走在街上,蘇唐久久無語,童飛變態,蕭不悔更變態,那聞香更更變態,以後就要和這幾個變態爲伍了……他突然感覺自己的前途是那麼的悲悽慘淡。
“在想什麼?”龍旗輕聲道。
“以後……我要和他們共事了?”蘇唐露出苦笑。
“不是共事,既然他們已經選擇了,那他們就是你的屬下,必須服從你的命令。”龍旗道。
“他們會聽我的?”蘇唐有些不敢相信。
“這是規則。”龍旗道。
“可我怎麼感覺……你在把他們當朋友呢?”
“我的個人習慣罷了。”龍旗笑道:“以後時間長了,你也會養成自己的習慣。”
“他們沒有拒絕過你的命令?”
“如果是命令的話,從來沒有。”
蘇唐不說話了,自己這算不算一步登天了呢?記得在黑森林裡,僕人錢彪因爲一個虛無的鎮守之位就背叛了他,而現在,鎮守又算個屁啊!
“你有你的責任,他們有他們的責任,每個人都盡到自己的職責,自然不會有麻煩。”龍旗道。
“我的責任是什麼?”蘇唐問道。
“他們是你的爪牙。”龍旗道:“連虎狼都知道愛惜自己的爪牙,所以你一定要保護好他們。”
“我保護他們?!”蘇唐不由放大了聲音。這玩笑開得太過火了,他能保護誰?!
“很奇怪麼?這是我一直在做的。”龍旗笑了笑:“他們幾個都承認了你,我總算沒辜負大尊,走,我們該回去了。”
走了一圈,見了三個人,前後花費的時間還不到兩個小時,可當龍旗和蘇唐回到那座大院時,裡面已經空無一人,如果不是地面上還留着深深的車轍印,蘇唐幾乎要懷疑自己走錯了地方。
氣氛變得沉寂了,兩個人都在默默想着心事,蘇唐有些惆悵,本以爲能過上一段狐假虎威的日子,結果那位大尊說走就走。
看得出來,龍旗的身份非常重要,妙道堂在常山縣擁有很強的實力,而他什麼都沒有,除了龍旗和那三個變態角色之外,一個人都不認識,真的能安穩的接替龍旗麼?所謂幫人幫到底,如果在常山縣挨欺負了,應該到哪裡呼叫火力支援,總得留下句話啊!
“你的臉色有些不好看。”龍旗道。
“我以前只是一個長在鄉村的野小子,是大尊把我帶到了常山縣……如果我能在常山縣立穩腳跟,以後有機會總該……”蘇唐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的心情。
“這就象一個人,在原野中行走,看到前面有個蜂巢,蜂巢中有一隻小蜜蜂,可能是因爲那小蜜蜂很勤奮,或者是其他原因,引起了那個人注意,他把蜂王捏死,接着把自己看中的小蜜蜂放在了王座上,但,這只是他的隨性之舉罷了。”龍旗輕聲道:“然後他會繼續向前走,去登更高的山,去渡更寬的河,去看更美的風景,也許這一生一世,他都不會想起某年某月的某一天,在原野中幫助過的那隻小蜜蜂,他遇到過太多的危險,見過太多的精彩,你真以爲,他會期盼一隻小蜜蜂所作出的回報麼?”
蘇唐先是默然,隨後嘿然,他想起了大尊無意中說過的一句話,我要去的地方沒有幾十年的修行,你是去不了的。
似乎……他蘇唐真的是一隻無足輕重的小蜜蜂,人家根本不稀罕你那種卑微而又可憐的回報。
不過,重生後的蘇唐,已經擁有了自己的來自靈魂深處的驕傲。
他靜靜看着垂落天際的夕陽,嘴角露出一抹笑意,一生一世也不會想起麼?呵呵……我會出現的,而且要讓你永遠也無法忘記!
“大尊……到底是什麼人?”蘇唐緩緩問道。
“你不知道?”龍旗顯得有些詫異:“大尊可能懶得和你說,但九祖總該告訴你吧?”
“九祖?你是說薛九?”
“你竟然……直呼他的名字?”
“沒有啊,我叫他九叔。”
“你……你憑什麼叫他九叔?”龍旗瞪大眼睛。
“他們都這麼叫啊。”蘇唐的眼睛也瞪得很大:“大尊到底是什麼人?!”
“他們自然可以,你……”龍旗露出苦笑:“看來你是真不知道了,既然九祖沒有明白告訴你,應該有他的潛意,我不能告訴你,不過,只要你在妙道閣呆的時間足夠長,自然可以慢慢了解答案。”
“我們妙道閣平常都做些什麼?我的上司是誰?”
“願意做什麼就做什麼。”龍旗道:“你的上司是妙道閣的大先生,但大先生很多年沒有管過事了,都是我在管。”
“那妙道閣的上司又是誰?”
“我們沒有上司。”龍旗沉吟了一下:“這麼給你解釋吧,見過海里的章魚麼?”
“見過。”
“你不是說從來沒有離開過小林堡麼?”龍旗突然轉移了話題。
“我……聽說過的。”蘇唐心中有些惱火,這傢伙也太陰險了,真是防不勝防!
“比如說,有一隻章魚,它伸展出很多觸角,平時通過觸角來捕抓食物、汲取養分,我們就是其中的一根。”龍旗笑了笑,道:“如果你能爬得更高些,會發現那章魚其實也是一根觸角,然後看到一隻更大的章魚。”
“這樣講……我們還不是有上司麼?”
“沒有,誰來接管妙道閣,以前是大先生說了算,現在是我說了算。”龍旗道:“但我們有立場,這是至關重要的,如果你把好不容易捕抓到的食物和養分送給別的章魚,那你就死定了。”
蘇唐聽得哭笑不得,他有些明白了,這種從上而下的鏈條也是有組織的,但組織結構非常鬆散,不是那種上下屬的管理與被管理關係,幾句話就能說明,可龍旗居然繞了這麼大一個圈。
“好好,就按你說的,我們要站在誰的立場上?”蘇唐問道。
“薛家,京東薛家。”龍旗道。
蘇唐驀然動容,儘管沒離開過小林堡,但京東薛家之名,早就把他耳朵磨出繭子了,父親提到過,整個公國的宗師有半數以上出自薛門,還聽說,就算公國的國主,遇到薛家大宗,也得乖乖站着說話。
蘇唐想到了薛九,問道:“薛九是薛家的人?”
龍旗的表情幾乎要哭了:“蘇唐,如果你想活得長一些,能不能管一管你的嘴?!薛九不是你我能叫的。”
“你就告訴我是不是吧。”蘇唐道。
“是!”龍旗苦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