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裝sodu
“如果他一定要跟在後面,我們該怎麼辦?”習小茹又壓低了聲音。
剛纔罵對方不要臉,她是故意大聲說出來的,如果說正事,肯定會把聲音放低,因爲蘇唐有很多不能宣揚出去的秘密。
“在這裡,我暫時拿他沒辦法。”蘇唐露出冷笑:“如果出去了還敢跟着,那就是他自己找死了。”
“他……畢竟是蕭家的人。”習小茹皺了皺眉:“教訓丨教訓丨他就好,真的殺了他,會惹出亂子的。”
“怎麼?心疼了?”蘇唐道。
蘇唐不過是順嘴開了句玩笑,習小茹愣了下,猛地停下身形,靜靜的看着蘇唐。
“我不喜歡你開這種玩笑。”習小茹一字一句的說道。
蘇唐被習小茹的臉色和語氣嚇住了,自從兩個人相識以來之後,習小茹還從沒用這種態度和他說過話,蘇唐呆了片刻,拉住習小茹的手,輕聲道:“是我的不對。”
習小茹倒沒有繼續板着臉,她的性格是明朗的,蘇唐做了某件事情或者說了某些話,讓她生氣,她會立即表達出來,然後就可以輕輕放下。
婆婆媽媽、糾纏不休,那不是她習小茹的秉性。
而習小茹之所以對蘇唐的話如此敏感,只因爲她是聽着長輩的故事長大的,天煞刀和大正劍的主人,一直都是同生共死的伴侶,和蘇唐走到那一步之後,在她內心中,已經把自己和先祖的身影重疊了,或者說,她也成了故事中的一份子。
習小茹絕不容許任何人玷污天煞刀與大正劍輪迴不止的感情
當然,習小茹也知道自己剛纔的表現有些激烈了,似乎是爲了安撫蘇唐,不等蘇唐鬆開她,她的手已縮成拳,扣住了蘇唐的手指。
蘇唐和習小茹手拉着手,向前走進,遠遠看到這一幕的那年輕人垂下頭,眼中露出迷茫之色。
緣這種東西,總是不由人左右,有的時候,姍姍來遲,有的時候,明知是錯,卻讓人怦然心動。
自他看到習小茹的第一眼起,便把習小茹驚爲天人,他很想知道,這個女子,到底經歷過怎樣的心痛,才能凝鍊成這樣一往無前的絕烈刀煞?
平常人只能看到習小茹的冷漠,而他看到的是習小茹的悽美,習小茹所釋放出的每一刀,似乎都帶着一種置於死地而後生的氣勢。
好奇,往往會衍生出一系列故事,而他的故事尚未開始,便沒有了結果,這是他的幸運呢還是不幸?
蘇唐和習小茹離開毒龍域,進入附近山脈的林地,先後遇到過幾撥無憂山的人,就像習小茹說得那樣,無憂山待人處事的態度很隨和,沒有阻攔他們的意圖,蘇唐和習小茹自然也不會無事生非。
那蕭家的人沒有繼續跟着他們,不知所蹤,習小茹鬆了口氣,她很厭惡那個傢伙,但又不想蘇唐惹上麻煩,自己識趣離開,倒是一個好結果。
進入北封城後,兩個人先尋了間設施不錯的旅店歇腳,連蘇唐都感覺累壞了,習小茹更不用說,他們洗淨身上的塵煙,第一件事便是躺在牀上舒舒服服睡了一大覺。
清晨醒來,小兩口又鬧了一陣,習小茹指責蘇唐無禮,居然偷偷進她的房間,而蘇唐一口咬死昨晚太累、太困,走錯了,在外人看來,因爲這種事鬧純屬浪費口舌,一點意義都沒有,無聊。這就是不在其位、不解其境了,蘇唐和習小茹鬧了片刻,又手拉着手吃早餐去了。
蘇唐提及要去紅葉城,收購活的金蟬,如果買不到,只能自己去雲水澤,習小茹有些好奇,問蘇唐要做什麼,蘇唐自然是一五一十坦誠相告。
聽說蘇唐的暗月城千奇峰有自己的藥師,甚至能煉製化境丹,習小茹當即狂喜,她自己是不需要的,回魔神壇撒撒嬌,什麼好東西沒有?
因爲習小茹知道,能不能自產上品丹藥,是一個宗門能維續多久的最重要的條件,稍微成氣候的門派,都能在靈訣、丹藥、靈器等等方面做到自給自足
能煉製出化境丹,是蘇唐走出的極爲關鍵的一步
接着,習小茹便用老資格的口吻點撥蘇唐,想購買金蟬,不用去紅葉城,在北封城裡也一樣,很多北封城的武士,都去雲水澤歷練,記得當初他們在雲水澤裡,就與北封城的人發生過糾葛,後來蘇唐和方以哲還偷偷追上去,把北封城的武士們殺得於於淨淨。
提到方以哲,習小茹露出惆悵之色,蘇唐問了下,習小茹便把前段日子發生的事情說了出來。
紅葉城變得混亂之後,習家被毀,一直被習家打壓的幾個家族,趁機翻了盤,可他們已經找不到習家人報仇了,便把怒火發泄到路家和周家身上,路飛霞和方以哲被抓走,周家也遭受滅頂之災,周倩受傷裝死,僥倖逃過一劫。
習小茹回到紅葉城之後,找到了周倩,聽說周家和路家發生的事情,習小茹怒發欲狂,立即開始報仇,可最後得知路飛霞的消息時,路飛霞已經逝去了,方以哲逃走,不知所蹤。
蘇唐急忙把他和方以哲偶遇的事情告訴習小茹,隨後又問周倩的下落,習小茹說周倩在遭遇慘變之後,事情有些怪,不願跟着她,可能是不想成爲別人的累贅,後來決定去上京城。
相互溝通各自掌握的信息,兩個人又相對唏噓,世事果真是變化無常
分別了大半年,重新相聚,他們知道永遠失去了路飛霞,那麼明年呢?會少了誰?又會多了誰?
隨後,兩個人商討拿出什麼樣的價錢才能及時收到金蟬,蘇唐開始翻找身上的錢票,習小茹有些不以爲然,金蟬數量稀少,難以找尋,且飛行迅捷、靈活,想抓到活的要比抓死的難度高出許多。
俗話說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那些實力強、有資格捕獲活金蟬的修行者,未必會爲了金幣出手。
蘇唐沉吟片刻,提出用兩顆化境丹去換,習小茹又覺得代價有些大,蘇唐解釋,各宗門都聚在毒龍域,搜尋不到啞奴,很有可能把視線轉向北封城,他們必須儘早離開,只有用重賞,讓半個北封城的武士都爲之轟動,纔有可能快速得到金蟬。
何況,只要有了活金蟬,在千奇峰中養個一年半載,以後還會缺化境丹麼
出去發佈任務,交了定金,剩下的事情就是靜靜等待了,急不來的。
這也算是蘇唐難得的閒暇時光了,每日裡不是和習小茹出去閒逛,便是在旅店裡和習小茹調笑,偶爾也會探討一些嚴肅的哲學和經濟學方面的話題,比如說生命與製造業。
環境總會讓人發生變化,在暗月城,蘇唐是很深沉的,因爲他是千奇峰的主人,總得有個主人樣子,無數雙眼睛都在盯着他呢。
而在這北封城,他誰都不認識,自然不需要裝什麼樣子了。
一直到第九天,北封城的天風樓才傳來消息,金蟬已經湊齊了十隻,天風樓仔細檢查過,每一隻金蟬都保持完好沒有受到什麼損傷,可以交貨了。
蘇唐大喜,立即趕往天風樓,進行交接,他也檢查了一遍,確實無誤,拿出兩顆化境丹,讓天風樓的人查驗,一切妥當,他揚長而去。
回到旅店,習小茹正試戴新制成的刀鞘,也是湊巧,早晨鐵匠鋪的人才把刀鞘製成,剛剛給送過來。
又出門僱了輛馬車,還有兩個車伕,蘇唐和習小茹離開北封城,向南馳去
十幾天後,馬車接近了飛鹿城,蘇唐在車廂中看着外面熟悉的景緻,順口對習小茹說道:“想不想去看看方以哲?”
“你是想去看看你那小美人吧?”習小茹不鹹不淡的回道。
被習小茹一語揭破,蘇唐多少有些不自在,於笑着不說話。
“你不是說已經出來好幾個月,很擔心那邊嗎?”習小茹輕聲道:“既然已經決定要開宗立派,就應該知道,你的根基在暗月城,沒有什麼事情能比暗月城更重要,就不要在這邊耽擱時間了,能早些回去總是好的,確認家裡沒事,你可以再回來麼。”
習小茹說到這種地步,蘇唐也不好再執拗了,只得讓車伕繼續向前趕路。
一路無話,緊趕慢趕,馬車終於接近了驚濤城,路上,蘇唐已經把千奇峰的核心層介紹得差不多了,大祖雷怒,小公子賀遠征,天機樓大先生金翠翠等等,也提及過他們之間的恩怨情仇。
習小茹看得出來,蘇唐非常重視他們,甚至在某種意義上,把他們當成了家人,而且她以爲暗月城距離驚濤城很近,看到路邊有脂粉店,讓車伕停下車,跑進店裡買了一小堆各色脂粉,接着又跑到旁邊的成衣店裡買了幾套長裙。
和聞香不一樣,上一次聞香來的時候,以爲蘇唐危在旦夕,根本沒有心思去考慮別的。習小茹平時雖然大大咧咧的,但這種事絕不會馬虎,第一次來千奇峰,她要給所有人留下大方、得體的印象,至少不能給蘇唐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