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唐幾個人正說着話,突然從遠方傳來靈力波動,片刻,三個穿着勁裝的年輕人從空中緩緩落下。
蘇唐等人只是遠遠的掃了一眼,沒有理會,他們以爲對方也是沙城的流浪武士,到霧山來撿便宜。
那三個年輕人臉色都很沉重,一邊走一邊打量着四周,其中左側的年輕人叫道:“孤鴻山蘇家那些狗賊,好狠的手段動輒滅人滿門”
那年輕人的嗓門很大,附近還在到處搜尋的流浪武士們大都聽到了他的叫聲,隨後付之一笑,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只要沒打擾到自己,沒人管他們是爲謝家抱屈,還是在幸災樂禍。
二郎和八郎不於了,雖然這種事情純屬意氣之爭,但他們沒辦法縮頭,而且蘇唐和習小茹都在一邊看着,如果他們裝作沒聽到,豈不是惹人笑話?也讓人看輕了蘇家。
“嗨,小子,亂嚷嚷什麼呢?”二郎沒好氣的叫道。
“我嚷嚷什麼,和你有個屁關係?”對方的態度顯得更不友好。
“不好意思,老子姓蘇”二郎怒道。
“我們三個都姓蘇,小子,你在罵誰呢?”八郎皮笑肉不笑的說道。
對面三個年輕人都有些吃驚,他們沒想到,只是順口罵上幾句,居然碰上了正主,道歉?那是不可能的;動手?先不說能不能打得過,因爲這種事情發生衝突,太過滑稽了,和街頭無賴沒什麼區別。
居中的年輕人沉聲道:“我倒想問問你們,謝家犯了什麼錯?你們要這樣趕盡殺絕?”
“誰告訴你們是我蘇家做的?”二郎反問道。
“外面早就傳開了,你們還妄想抵賴?”剛纔罵蘇家的年輕人喝道。
“坦白告訴你們吧,老子向來是敢作敢當的,謝家人?老子確實殺過”二郎一反手,從腰後抽出三柄奇異的尖刺形短劍,一邊冷笑一邊在手裡拋着:“看到了?這就是老子的戰利品,但霧山的事情,與我們蘇家一點關係都沒有
其實二郎也知道沒必要對幾個陌生人解釋什麼的,但他心裡感到很窩火,極有可能是往生殿的人對謝家下了毒手,轉頭卻把罪名推到蘇家頭上,不管有沒有用,總得辯駁一下。
剛纔罵蘇家的年輕人還要說什麼,居中的年輕人用胳膊肘輕輕撞了同伴一下,他的視線牢牢釘在了二郎手中的短劍上:“飛劍的主人……是你殺的?”
“是,怎麼樣?”二郎道。
“不怎麼樣。”那居中的年輕人移開視線:“我們走。”
“這就走?”剛纔罵蘇家的年輕人瞪起眼睛。
“走”那居中的年輕人使了個眼色。
“等一下,罵了我們蘇家,就這麼想走?”二郎喝道。
“剛纔的事情,怪我們了,誤信了傳言,幾位,實在是抱歉。”那居中的年輕人道。
“走之前總該把你們的名字留下吧?”八郎道,他感覺事情有些古怪。
“我姓權。”居中的年輕人道。
那三個年輕人開始的時候脾氣很衝,知道他們是蘇家的人後,都偃旗息鼓了,二郎和八郎也不想抓住糾紛不放,下一刻,那三個年輕人身形升往空中,很快飛遠了,變成了三個小黑點。
“我發現啊,我的脾氣越來越好了。”二郎道:“這要是以前,聽到有人辱罵蘇家,人腦子非得給他打成狗腦子不可”
“把短劍給我。”八郎突然道。
“於嘛?”二郎不解的問道。
“讓你給我就給我,哪來的這麼多廢話。”八郎不耐煩了,從二郎手中搶下那三柄短劍,放在掌心裡仔細觀察着。
三柄短劍都呈銀白色,不知道是什麼材質,造型很奇特,沒有劍刃,就像冬天從房檐上垂下的冰溜子一樣,與其說是短劍,不如說是幾把尖刺。
八郎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什麼名堂,隨後把短劍交給蘇唐:“蘇兄弟,你以前見過這種靈器麼?”
蘇唐把短劍接了過來,仔細觀察片刻,搖了搖頭。
“老八,怎麼回事?”二郎問道。
“剛纔那小子認出這幾柄劍了。”八郎喃喃的說道:“我感覺他有些幸災樂禍,恐怕……我們惹上了什麼麻煩。”
“麻煩?我們不去找他們的麻煩,他們應該謝天謝地了,還敢來找我們?”二郎道。
“你收好吧。”八郎把短劍扔還給二郎:“以後不要動不動就拿出來。”
“我留着這個沒什麼用。”二郎撓了撓頭,看向蘇唐:“蘇兄弟,你要不要?”
因爲當時是二郎出面與那黑衣老者死戰,也受了傷,所以得了的東西全歸了他,蘇唐和習小茹都沒有異議。
“二兄,拜託你說話之前能不能先過一下腦子?”八郎哭笑不得:“剛剛說完,這幾柄短劍應該有些來歷,然後要把短劍送給蘇兄弟?而且你早不給、晚不給,偏偏要在這個時候,你讓蘇兄弟怎麼想啊?豈不是會以爲我們在故意坑他?”
“呵呵……沒事,你送我的話我就要。”蘇唐笑道:“我那邊人多,總有用得上的。”
“算了算了。”二郎急忙把短劍插到腰後:“等以後有機會,我送你幾件別的靈器,這幾柄短劍我要帶回家的。”
謝家裡裡外外差不多都看過了,沒有什麼發現,他們又不可能象那些流浪武士一樣,到處搜尋,因一株偶然發現的藥草、或者殘破的靈訣而歡欣鼓舞,留下來沒有意義。
走下霧山,進入沙城,他們準備一天,第二天再趕往驚濤城,去找蘇輕雪,晚餐後,二郎和八郎偷偷嘀咕了一陣,便溜走了,而蘇唐和習小茹左右無事,沿着大街閒逛聊天。
沙城是個窮地方,流浪武士的基數很薄弱,因爲沙城附近的資源大都被謝家佔據了,海上的勢力又被驚濤城的海幫壓得擡不起頭來,只能困據孤城,這也是聽風閣能一家獨大的原因,有能力的,看不上沙城,沒能力,又鬥不過聽風閣。
不過,沙城的氛圍感覺很舒服,這裡的人是很窮,但窮得開心,城裡的修行者過少,對整個城市而言未必就不是好事,至少沒有那麼多鬥爭。
正行走間,一個清秀的女孩子突然攔住了蘇唐和習小茹的去路,她顯得很緊張,眼睛不敢直視,陪笑道:“是蘇先生嗎?”
“你認得我?”蘇唐一愣。
“如果您有時間的話,我家先生想和您聊一聊。”
“你家先生是誰?在哪裡?”蘇唐問道。
那清秀的女孩子擡頭看向側面,蘇唐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正看到一個年紀在五十上下的老者站在一間茶樓的臺階前,見蘇唐看過來,他有些恭謹的彎了彎腰。
那老者光着頭,一雙濃眉,留着五縷短鬚,身材精壯,蘇唐立即做出判斷,余文成,聽風閣的大先生
蘇唐邁步向那老者走去:“是餘大先生?”
“叫我老餘就好,在蘇先生面前,可不敢當那個‘大,字。”余文成笑道,隨後看向那女孩子:“還不快去準備?”
那女孩子匆匆走進茶樓,余文成向一邊讓了讓:“先生,請。”
“餘老,今天不是偶遇吧?”蘇唐道。
“不瞞先生,我在這裡等了一會了。”余文成道:“聽風閣和暗月城丁家,有些生意來往,經常走動,我們這裡不少人都認得蘇先生呢。”
“哦?”蘇唐有些驚訝,連暗月城的流浪武士也未必全都認得他。
“前段曰子,海幫的老沙犯了邪,一定要和怒海團的計大當家死碰,還讓我去相助,呵呵……我當時就知道老沙沒有好果子吃,但情面難卻,便讓我那不成器的孩子去虛應故事。”余文成一邊往茶樓裡走一邊說道:“老沙大擺筵席,說請到了兩個大修行者,我那孩子在宴席上一眼認出了蘇先生,當時嚇出一身冷汗,第二天就悄悄溜走了。”
蘇唐笑了笑,他知道余文成在賣好,如果當初余文成的孩子把消息透露給沙鴻利,雖然他和習小茹有足夠的實力衝殺出去,但總歸要花費一番手腳。
“蘇先生第一次進沙城時,底下人已經通報我了,後來收拾謝家那小少爺,我也知道是先生要對付謝家。”余文成道。
“我第一次進沙城,你就知道?”蘇唐坐在了靠椅上。
“是啊。”余文成笑着看了習小茹一眼。
好吧蘇唐明白了,很多時候,習小茹背的不是天煞刀,而是一塊大招牌。
“謝家的事情,與我無關。”蘇唐道:“他們兩次派人去暗月城行刺,我倒是想對付他們,但剛剛動手,已經有人搶先了。”
“我明白的。”余文成輕聲道。
“哦?”
余文成沉默了片刻:“我這裡有個謝家的人。”
“謝家的人?”
“聽說了謝家的事之後,我帶着人去了霧山,一方面是想爲謝家做些後事,圖個好名聲。”余文成自嘲的一笑:“另一方面也想順便撈些實惠,誰知道……謝鷹居然未死,在我們搬運他們的時候,他甦醒過來了,問過他幾句……我知道這趟渾水走不得,把謝家的人早早下葬之後,馬上帶着人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