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香等人都沉默了,上古絕地很危險,但是,如果裝在棺材裡被運走的真的是宗一葉,他們去還是不去?
良久,聞香看向錢大班:“你所說的,句句屬實?”
“當然是真的,我敢發誓”錢大班舉起了手。
“既然這樣……”聞香頓了頓:“你叫錢大班?這幾天就留下來吧,等我回來的時候,自然會重重酬謝你的。”
“好、好,沒問題。”那錢大班咧開大嘴笑了起來,顯然很在意聞香所說的重酬:“聽仇老弟說,聞大人是個那什麼……不比鬚眉的爽利人,果然不差
“是不讓鬚眉”仇傑無奈的提醒道。
“都一樣、都一樣,哈哈……”那錢大班越笑越開心。
聞香沉吟不語,看得出來,那錢大班是個沒有心機的人,她要把對方留下來,其實就是一種威脅,如果你說的是謊話,或者此行出了些差錯,回來就要你的命稍微有些頭腦的人都會明白的,而錢大班卻顯得開心無比,不大可能作假。
那麼問題又來了,對方能無聲無息帶走宗一葉,又爲什麼要僱傭其他流浪武士護送?還留下這麼多痕跡?
應該是故意的,想引他們去找宗一葉,然後設下圈套,也就會說,如果真的去了邪君臺,十有八九是一次有去無回的冒險。
思索良久,聞香始終沒辦法做出決定,隨後擡起頭,看向蘇唐,眼中隱隱有求助的味道。
“如果不跑這一趟,萬一出了些差錯,估計你一輩子也不會心安的。”蘇唐笑了:“我陪你去吧。”
“好……”聞香慢慢點了點頭,隨後掃視了一圈:“還有誰要和我一起去邪君臺?”
“大家一起去。”權冠道:“我去找他們幾個。”說完,權冠轉身向外走去。
“等一下。”蘇唐道:“去的人多反倒更不方便,四、五個人最好。”
“不方便?什麼意思?”權冠皺眉問道。
“我們都走,這裡就空了。”蘇唐道:“你不擔心麼?”
“你說得有幾分道理……但是,如果劫走宗一葉的人又佈下埋伏,去的人少了,豈不是成了送上門的肉包子?”權冠反問道。
“沒那麼危險的。”蘇唐淡淡說道:“如果他們的實力夠強,用不着悄悄劫走宗一葉,擺開架勢、明刀明槍,我們也不是他們的對手,這樣做……只能代表他們差了很多,所以必須想一些取巧的辦法。”
蘇唐正是基於這種判斷,才決定陪着聞香走一趟,如果他啓動所有靈魄,全力以赴的釋放戰力,同時對付七、八個巔峰期大宗師不會有太大問題,在毒龍域中已經得到了驗證。既然對方沒有大祖級的大修行者,不敢與聞香的誅神殿正面相抗,那麼不管是什麼圈套,他也有足夠的能力保護好聞香而來,更何況,他已經隱隱摸到了脈絡。
“殿下,我也去”仇傑緩緩說道。
“蕭先生,你呢?”蘇唐看向蕭不悔。
“我?那我也去吧……”蕭不悔無奈的說道,看蘇唐的意思,這一次他不想去也得去了。
“好,你們都去收拾一下,中午我們出發。”聞香道。
權冠和仇傑匆匆離開了書房,聞香掃視一圈,隨後用狐疑的目光看向蘇唐:“蘇唐,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着我?我總是感覺……有些怪怪的。”
“又是直覺?”蕭不悔笑道。
“沒你的事。”聞香道。
“你真的發現了?”蘇唐聳了聳肩:“感覺倒是挺準的。”
“到底是什麼?”
“過一段時間,你會知道的。”蘇唐道。
“爲什麼一定要過一段?你說呀”聞香急道。
“我得想一想。”蘇唐沉默片刻,突然沒頭沒腦的說道:“不過,你得感謝小茹,真沒想到,剛剛來飛鹿城,就撞上了……”
“撞上了什麼?”聞香追問道。
蘇唐卻不說話了,盯着腳尖前的地板出神,寶藍道:“先生,那我們呢?
蘇唐沒有反應,片刻後,他才驚醒過來,看向寶藍:“你說什麼?”
“先生,我們也跟着一起去嗎?”寶藍道。
“給我把紙筆找過來,我寫封信。”蘇唐道:“你們就不去了,我照顧不過來的。”
寶藍和梅妃的神色有些失望,但蘇唐已經決定了,她們倆個只能接受。
聞香把紙筆放在蘇唐面前,蘇唐沉吟片刻,在紙上寫了幾行字,隨後把紙疊起來,又寫上一個地名,接着把信交給寶藍:“你去這個地方找一個叫方以哲的人,你直接說他的名字,不會有人阻攔你的。”
“知道了。”寶藍接過信。
“方以哲?”蕭不悔愣住了:“那是……魔蠱宗在這裡的社首吧?聞供奉,你們前些日子不是和他們發生過很多次衝突麼?怎麼……他是蘇先生的朋友
“噓……”蘇唐微笑着把食指豎在脣前。
“你們啊……”蕭不悔全明白了,他已經來一段時間了,聞香和方以哲之間的矛盾很深,衝突最激烈的時候,每天都有不少死傷,直到這個月,氣氛突然又變得安靜起來,他本以爲是雙方支持不住了,無法承受如此大損失,現在才知道,原來是掃除異己掃得差不多了,蕭不悔長嘆道:“好惡毒的詭計是你們誰的主意?”
“你說呢?”聞香笑了笑。
蕭不悔看看聞香,又看看蘇唐,視線在兩個人之間轉來轉去,最後定在了蘇唐身上:“蘇先生,你的變化……真的太大了”
“所以我早就告訴過你,你應該去千奇峰的。”聞香道:“這個人啊……現在已經到了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步,他這樣誠懇的邀請你,你卻總是推三阻四的,現在又知道了他太多的秘密,如果你還要拒絕的話……呵呵呵,我可以保證,你會死得很難看很難看。”
蕭不悔的臉色有些變了,他明知道聞香在開玩笑,卻笑不出來,片刻,他勉強牽動了一下嘴角。
聞香是在用一種另類的方式敲打他,蘇唐屢次向他蕭不悔發出邀請,十足的誠懇,他這樣猶豫不決,只會破壞雙方的感情。
更何況,蘇唐什麼事情都不瞞他,這是一種信任,也是一種潛藏的壓力,更是蘇唐刻意爲之的。
你已經知道了這麼多,你還能走麼?我會放你走麼?
一語驚醒夢中人,蕭不悔一直以爲,自己有選擇的權力,誰知就在不經意間,完全被蘇唐把握了主動。
那個年輕人,那個笑呵呵走進常山縣的年輕人,城府什麼時候變得如此之深?深得讓人不寒而慄……
良久,蕭不悔的視線又轉回到聞香身上,他不止低估了蘇唐,也低估了聞香,至少,聞香對蘇唐是非常瞭解的,所以纔會用這種方式提醒他,已經差不多了,不要讓蘇唐繼續失望。
中午,蘇唐幾個人分別坐上馬車,向桃花源的方向馳去。
一共有五個人,蘇唐、聞香、蕭不悔、權冠和仇傑,蘇唐和聞香坐在一輛馬車裡,到這個時候,蘇唐才知道,聞香已經突破了瓶頸,晉升爲大宗師了,他爲聞香感到高興之餘,也問起了經過,才知道權家居然有一位大祖。
蘇唐問得很詳細,那位虹祖的喜好、稟性等等,而聞香的回答,讓他略有些心安。
蘇唐最感到擔心的,就是權家勢大,再重演一次鳩佔鵲巢,不過從聞香吐露的信息中,他看出那位虹祖心性很淡泊,並不喜歡爭權奪利,唯一能讓他重視、並願意爲之付出的犧牲的,就是讓誅神殿重新屹立在摩雲嶺之巔。
權家稍微有些前途的子弟,都被他帶過來輔佐聞香了,一切事務,完全由聞香做主,他從不於涉,有虹祖做榜樣,權家的弟子們沒人敢在聞香面前張狂,一個個顯得很聽話。
而且權家這一代實力最強的,當屬外房的權冠,虹祖力排衆議,已經把權冠內定爲下一代家主。
聞香和權冠的關係處得不錯,有虹祖做榜樣,有權冠做副手,一些心懷鬼胎的又被方以哲控制的飛鹿社殺得差不多了,聞香的地位日趨穩固,再無人可以動搖。
加上聞香的性格愈發成熟、穩練,她很清楚,如果只是藉助權家的力量,那麼不管雙方的關係有多麼密切,將來也遲早會爆發爭端。
說白了,就是兩個字,平衡。
所以聞香一直在幫助宗一葉,讓宗一葉成爲另一座山頭的代表者,但是,只有兩個山頭,還是不夠穩固,因爲實力不可能打到絕對均等。
原本聞香希望把莫小白凸顯出來,這樣形成一個三角,她的佈局也算基本完成了。
但計劃沒有變化快,莫小白運送靈器趕往千奇峰,路上只是因爲一次小小的意外,引來殺身之禍。
莫小白的死,不止讓蘇唐難過,聞香也是悲痛到了極點。
她要重新佈局,選來選去,便選中了仇傑,仇傑加入誅神殿剛剛一年多,以前是莫小白的護衛,莫小白離開飛鹿城時,把事情都交給仇傑處理。
仇傑做事極有章法,沉着穩練,整個飛鹿城上下,出了聞香和方以哲之外,沒有誰知道內情,誅神殿的人和魔蠱宗的人,都把對方視爲死仇,在一次次的衝突中,仇傑逐漸走入聞香的視野,因爲他數次破壞了聞香的計劃。
陷入魔蠱宗的包圍,本來是必死的,結果是仇傑及時識破魔蠱宗的陰謀,帶着大家殺出來,並且還給魔蠱宗造成重創。
這樣的事情發生一次,會讓聞香哭笑不得,然後轉身去找方以哲解釋,並且重新制定計劃。
但這樣的事情反覆發生,不由聞香不重視仇傑了,最後只得把仇傑調到自己身邊,這樣才能讓計劃執行下去。
蘇唐並不知道,方以哲已經有數次對聞香大發雷霆了,他好不容易培養出來得親信被仇傑於掉,制定出的計劃又被仇傑破解,對他的聲望造成了極壞的影響。
如果不是看在蘇唐的份上,方以哲差一點要真的和誅神殿拼上一場了,至少,那個仇傑是他必須要除掉的。
進入桃花源後,幾個人併成一隊,緩步向前。
包括蕭不悔在內,大家都有足夠的歷練經驗,該帶什麼、該注意什麼,不用多說,一切鬥毆井然有序。
進入桃花源後第三天,仇傑在無意中又發現了線索。
林子中有一條很明顯的被某種東西拖拽出的小路,帶着一口大棺材在林中行走,很不方便,桃花源的林木很茂盛,那麼在護送的過程中,草叢、灌木都會留在大量的痕跡。
蕭不悔判斷出痕跡很新,最多不超過兩天,其實別人也有自己的判斷,只要他們按着痕跡追下去,肯定追上那些流浪武士,找到宗一葉,如果他真的在棺材中。
在桃花源中足足穿行了七、八天,這一天黃昏,聞香決定暫時休息,幾個人尋了處僻靜的地方,開始收拾東西,準備晚餐。
蘇唐獨自坐在溪前,看着溪水想着什麼,聞香輕手輕腳的走過來,坐在蘇唐身邊。
“你真的敢肯定,我們能把宗一葉找回來?”聞香輕聲道。
“差不多。”蘇唐頓了頓:“過幾天……我會送你一個禮物,會讓你很高興的。”
“什麼禮物?”聞香側頭看向蘇唐。
“現在不能說。”蘇唐笑道:“否則有可能會飛走的。”
“我很討厭你這樣”聞香氣道:“爲什麼她能知道,我就不能知道?
“別怪我,現在真的不能說。”蘇唐輕聲道。
“你爲什麼這麼有把握?”聞香換了個角度。
“因爲我知道,他們到底想要什麼。”蘇唐露出譏諷的笑意。
“想要什麼?”聞香立即追問道。
蘇唐四下張望着,片刻,視線慢慢落在了聞香身上:“他們要的是你。”
“我?”
蘇唐笑着站起身:“你太聰明瞭,我得加些小心,不能被你猜出來,否則,他們就會有所察覺了。”
聞香眼神閃爍了一下,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而且,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蘇唐道:“還是先想想怎麼把麻煩打發走吧。”
“麻煩?”
就在這時,一支無聲無息的利箭從林中射了出來,正向坐在石頭上打哈欠的蕭不悔射去。
蕭不悔的身形向後歪倒,以毫釐之差避開箭矢的襲擊。
權冠和仇傑同時發出怒吼聲,權冠腳尖點地,身形快速啓動,向聞香這邊靠近,似乎是要來保護聞香,而仇傑甩開劍光,一頭撲入林中。
“從我們進入桃花源後,一直有人在暗中盯蹤我們。”蘇唐淡淡道:“這一次襲擊……他們的目標應該是蕭不悔和仇傑,想先殺掉一個,不過,他們好像找錯人了。”
蕭不悔的身形貼着地皮向這邊飛射而來,突然遇到攻擊,大家自然要聚在一起,免得被人各個攻破。
“那些痕跡,也是故意留下的。”蘇唐又道:“附近只有這裡適合歇息,這樣他們才能預先設定戰場。”
這時,在沙礫堆中探出了什麼東西,蕭不悔的身形剛好從那沙礫堆上掠過,在靈力波動突然引發的瞬間,蕭不悔驚而不亂,一拳轟擊在那沙礫堆上,身形借勢向上飄飛。
劍光一閃而逝,正從蕭不悔身下掠過,如果蕭不悔只是想靠運轉靈脈改變身形,速度要慢上許多,絕對避不開這一劍,無數次遊走在生死邊緣的經歷,讓他總能在生死關頭做出明智的本能選擇。
沙礫向上迸射,一條人影衝了出來,劍光再閃,追刺蕭不悔的胸膛。
蕭不悔一聲不吭,雙手已抓起匕首,交叉着絞在劍光上,身形再次借力向旁閃去。
就在這時,一支無聲無息的利箭從林中射了出來,正向坐在石頭上打哈欠的蕭不悔射去。
蕭不悔的身形向後歪倒,以毫釐之差避開箭矢的襲擊。
權冠和仇傑同時發出怒吼聲,權冠腳尖點地,身形快速啓動,向聞香這邊靠近,似乎是要來保護聞香,而仇傑甩開劍光,一頭撲入林中。
“從我們進入桃花源後,一直有人在暗中盯蹤我們。”蘇唐淡淡道:“這一次襲擊他們的目標應該是蕭不悔和仇傑,想先殺掉一個,不過,他們好像找錯人了。”
蕭不悔的身形貼着地皮向這邊飛射而來,突然遇到攻擊,大家自然要聚在一起,免得被人各個攻破。
“那些痕跡,也是故意留下的。”蘇唐又道:“附近只有這裡適合歇息,這樣他們才能預先設定戰場。”
這時,在沙礫堆中探出了什麼東西,蕭不悔的身形剛好從那沙礫堆上掠過,在靈力波動突然引發的瞬間,蕭不悔驚而不亂,一拳轟擊在那沙礫堆上,身形借勢向上飄飛。
劍光一閃而逝,正從蕭不悔身下掠過,如果蕭不悔只是想靠運轉靈脈改變身形,速度要慢上許多,絕對避不開這一劍,無數次遊走在生死邊緣的經歷,讓他總能在生死關頭做出明智的本能選擇。
沙礫向上迸射,一條人影衝了出來,劍光再閃,追刺蕭不悔的胸膛。
蕭不悔一聲不吭,雙手已抓起匕首,交叉着絞在劍光上,身形再次借力向旁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