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唐沉吟片刻,接着再次給自己倒上一杯龍腦漿,慢慢飲下,在品嚐着酒香的同時,他心中感到有些好笑,缺藥材麼?在邪君臺秘境中,漫山遍野都是藥材,龍腦漿是用化地龍的精華釀製的?他能隨便找出高數米、長數十米的化地龍,那能釀出多少酒……如果把化地龍拿出來,估計眼前的女孩子能當場暈厥過去。
蘇唐更重視的,是空家的酒可以隨意飲服,剛纔那女孩子親口說,只要能買得起、只要酒量足夠好,願意喝多少就可以喝多少。
看來只有丹藥是不夠的,空家的酒能發揮出極大的效果
蘇唐動起了挖牆腳的念頭,不過,畢竟是第一次見面,他不想表現得太着急,可能會把人嚇壞的。
這時,在一邊沉默了好久的空七水到底忍不住了,低聲叫道:“大人……
“爹,如果您累了就先回去休息吧。”那女孩子截道:“大人是不會怪罪您的。”
看起來那女孩說話很有分量,空七水的神色陰晴不定變幻了片刻,輕嘆一聲,轉身向外走去。
“大人,我爹爹年紀大了,有些愚鈍、固執,大人您不要一般見識。”那女孩子陪笑道。
“他是從綠海里走出來的,我不怪他。”蘇唐淡淡說道:“看得出來,他有很多話想說,但,你讓我感到很奇怪,作爲綠海的修行者,你就沒有什麼想知道的麼?”
“我們這個醉聖樓只能勉強經營,沒有多少藥材,現在最好的酒是鹿胎酒了,我想知道,但我買不起啊。”那女孩低眉順眼的說道。
“真的是因爲買不起?”蘇唐道。
“我又不是在綠海出生的,從小承受的是天光地澤,和綠海沒什麼關係,也不太感興趣。”那女孩回道。
蘇唐沉默片刻,又轉移了話題:“你剛纔說,佔據摩雲嶺秘境的令祖,大難臨頭了?有聖境級的大修行者趕到了摩雲嶺?”
“嗯。”那女孩點了點頭:“大人,您趕到這北苑鎮,也是爲了摩雲嶺的事情吧?呵呵呵……在我看來,您的希望不大,還是謹慎一些好。”
“哦?是哪裡的大修行者趕來了?是蓬山還是綠海?”蘇唐問道。
“大人,您是魔神壇的修行者?”那女孩問道。
“我……算是吧。”蘇唐奇道:“你怎麼知道?”
“大人剛纔自己承認的啊,您問他們是蓬山的還是綠海的,唯獨沒提大光明湖,那您肯定是從大光明湖走出來的了。”
“你倒是機靈。”蘇唐笑了笑:“他們到底是什麼地方的?”
“他們不是三大天門的修行者。”那女孩道:“一個叫高默默,是白骨觀的觀主,高默默原本是個散修,不知有什麼機遇,進境一日千里,最後甚至勘破了聖境,他的靈訣很特殊,靈脈全力運轉時,身體會變得有些透明,甚至能看到一根根骨頭,所以他所修行的地方被稱爲白骨觀。”
“還有一個人,叫鐘意達,是高默默的朋友。”那女孩又道:“沒人知道鐘意達的來歷,上個月,我還特意拜託空家的使者,讓他去別的醉聖樓問一問那個鐘意達的事情,可是,沒有人知道,好像……他就在突然之間出現了一樣、無父無母、沒有宗門,只有孤家寡人。”
“不過,他肯定是聖境級大修行者,因爲高默默對他的態度很客氣。”那女孩道:“他們兩個在上個月月底趕到了摩雲嶺,就等下一次帝流漿再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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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現在還在摩雲嶺麼?”蘇唐道:“有沒有地圖?”
“現在不在了。”那女孩搖頭道:“他們去了師王川。”
“嗯?你不是說他們在等帝流漿再現麼?”蘇唐問道。
“距離月中還有十天,他們不急的。”那女孩道:“何況師王川也有大事發生,他們當然要去湊熱鬧。”
“師王川發生了什麼事?”蘇唐道。
“大人,師王川的事情和摩雲嶺就無關了。”那女孩再次露出狡黠的笑意:“如果您想知道的話,就要再買一壺酒了。”
“好,你要賣我什麼酒?”蘇唐答應得很痛快。
“您要買什麼酒,還得您自己拿主意,不過我這裡有幾種價錢。”那女孩道:“有一語解惑,有徐徐道來,還有知無不言和言無不盡。”
“你這丫頭倒是有意思。”蘇唐無奈的說道。
“大人,我的價錢跟公道的。”那女孩道:“師王川的消息麼……有些複雜,一語解惑,我會用幾句話大概告訴您發生了什麼,一壺濁音吧,算您三萬金票;如果您想知道的多一些,那就選徐徐道來,六顆化境丹,一壺千里紅,我會用百息的時間告訴您那些事情,但您不能發問,我也不會回答;如果您想明白前因後果……那就一壺鹿胎吧,算您兩顆神髓丹。”
“言無不盡又是什麼?”蘇唐道。
“言無不盡是我把我所知道全都告訴您,這個就貴了,得十壺鹿胎酒。”那女孩道。
“丫頭,是不是看我好說話?”蘇唐皺眉道:“剛纔問你摩雲嶺的事情,你可沒有這麼多講究。”
“摩雲嶺的事情是師王川不一樣。”那女孩道:“在摩雲嶺發生過什麼,很多人都知道,就算您不問我,去向別人打聽,如果運氣好的話,一樣能知道個大概,師王川的前因後果……如果我不說,您去別的醉聖樓,都未必能探聽出裡面的內幕。”
蘇唐沉吟了一會,因爲已經產生了挖牆腳的念頭,他不會表現的太過較真的,二十顆神髓丹的代價雖然很大,可對他而言並不算什麼。
“好吧,我就選你的言無不盡。”蘇唐道。
“大人,您確定?”那女孩再一次呆住了。
“希望你賣的消息能貨真價實。”蘇唐道。
那女孩愣怔了片刻,開口道:“他們到師王川是去堵兩個人,一個叫牛鎮海,一個叫莊蝶。”
“你說什麼?”蘇唐當即愕然。
那女孩注意到蘇唐的變化,只不過,她是很有職業素養的,自顧自的說了下去:“牛鎮海還不算什麼,他雖然是蓬山山海聖座的門僕,但山海聖座已敗給冰封聖座,逃出蓬山,所謂牆倒衆人推,這樣的門僕,殺了也就殺了,沒人會在意,但莊蝶的來歷可不一般。”
“莊蝶原本是天眼聖座的弟子,曾經與山海聖座一起被譽爲聖門雙驕,資質極佳,進境也極快。”那女孩道:“只可惜,十幾年前,蓬山有一隻靈獸突然之間發了狂,到處傷人,當時年僅九歲的莊蝶爲了保護其他孩子,與靈獸死鬥,最後受了傷。”
“這些我都知道。”蘇唐道:“你爲什麼說……那莊蝶不一般?”
“她曾經與賀蘭飛瓊齊名,當然是不一般了。”那女孩道:“尤其是這一次,牛鎮海和莊蝶在小涼河被人追上,雙方展開大戰,牛鎮海身負重創,本已束手待斃,結果莊蝶突然出手,擊殺了蓬山數十名修行者。”
“我聽說莊蝶已經失憶多年,怎麼可能”蘇唐露出不解之色。
“呵呵……那麼下面的事情您更不會信了。”那女孩道:“莊蝶釋放的是法身”
“法身?”
“對,就是法身”那女孩屏息凝目,等待着蘇唐變得驚駭交加,可等了半天,也不見蘇唐發問,她的神色變得有些古怪。
“大人可知道法相?”那女孩又問道。
“知道。”蘇唐肅然,聲音也變得凝重了,他無法忘記大妖初蕾碾壓性的戰力。
“可……”那女孩有些無語,隨後又道:“可法身境在法相境之上啊”
“你開什麼玩笑?”
“我沒有開玩笑”那女孩苦笑道:“據倖存者說,當時莊蝶釋放出的氣息,應該是大祖境,至多不會超過大尊境,但她真的用出了法身,蓬山的幾十個修行者只在瞬間便幾乎都被擊殺了。”
“你確定法身境在法相境之上?”蘇唐問道。
那女孩呆在那裡,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這個問題,就像有人在問,你確定一加一等於二?尋常的修行者可能不知道,但稍微有些根底的大修行者,肯定明白法相、法身代表着什麼。
魔神壇的諸位魔神都忽略了,他們倒是和蘇唐談過法相,但法身麼,就沒必要提起了,難道能問蘇唐,你知道二加二等於幾麼?
法相代表着大聖巔峰和星君境,擁有了君格,而法身代表着小羅星君的巔峰和大星君境。
“法相分爲兩種,生相和死相。”那女孩道:“法相本是星君境才能釋放出的靈訣,大聖境靈脈不穩,如果勉強行之,就成了死相,先傷人,後傷己。而星君境釋放出的纔是真正的法相,也是生相,不但威能遠遠超過法相,而且也不會傷到自己。”
“你怎麼知道這麼多?”蘇唐皺眉道。
“因爲我叫空嬋。”那女孩子說道。
“嗯?”蘇唐不解。
“大人……”那女孩子極感無奈,她發現蘇唐好像根本不是修行者,很多該知道的東西,他都不知道:“我空家與別的世家是不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