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蘇唐露出了錯愕之色。
那匹狼在地上滾了數圈,又翻身躍起,它的嘴裡含着一團金光,下一刻,它的喉頭蠕動了幾下,把金光嚥了下去。
因爲那匹狼的身體是透明的,所以金光的遊動軌跡非常清晰,蘇唐等人都能看的到那匹狼的動作。
緊接着,金光入腹後,化作一道道極細的絲線,流向那匹狼的全身,隨後消失得無影無蹤。
似乎是感到很滿足,那匹狼仰首向天,發出低沉的吼聲。
“那是什麼怪物?”商天良沉聲道。
“好像……是把神念當成了食物啊……”樊赫皺起眉頭。
那匹狼慢慢低下頭,看向蘇唐,接着身體伏低,開始向蘇唐奔跑,它的速度越來越快,等到距離蘇唐只剩十幾米時,身形驀然騰空,隨後它的身形便消失在空氣中。
那匹狼的肌肉、骨骼、血脈還有臟器都是透明的,在它緩速奔跑時,還能隱隱約約看到它的身形,等到速度超過一定極限,它就會化作一道看不到的風
蘇唐心頭火起,如果他剛纔受了傷,反而容易接受,被咬下了一口神念,搞什麼?把他當成食物麼?
蘇唐揮動魔劍,隨意的向前方斬去,下一刻,那匹狼故技重施,突然出現在蘇唐頸後,猛地咬向蘇唐的脖頸。
蘇唐驀然轉身,手中的魔劍盪開,形成一片金色的波紋,正斬落在那匹狼的狼頭上。
轟……這一劍蘇唐已釋放出全力,劍鋒上也凝滿了神念,威力兇猛無匹,那匹狼來不及躲閃,身形旋即便被金光絞得粉碎,化作盈然的靈氣,飄向四面八法。
“看那邊”商天良失聲叫道。
蘇唐順着商天良手指的方向看去,發現遠方出現了一片片詭異的身體在晃動,等到近一些,他纔看清,那是由無數只透明的巨狼組成的狂濤,它們邁着不緊不慢的步伐,向這邊圍了過來。
“不好”樊赫也變了臉色,那些狼和天生惡靈不一樣,似乎能從他們身上強行撕離出神念,而神念是他們在這種險境中保護自己的唯一法門,如果遭受成百上千匹兇狼的撕咬,靈力的損耗一定非常大,恐怕堅持不了多久。
“你們照看好老衛”蘇唐輕聲道。
商天良和樊赫都是綠海大能,用賀蘭遠征的話說,他們修行的靈訣有些近乎妖訣,而魔神壇的諸位大魔神所修行的,近乎魔訣,對付這種詭異的生命,商天良和樊赫的戰鬥力都要大打折扣。
何況,如果他要保護衛七律,讓商天良和樊赫出戰,有可能會造成沒必要的誤會,不如自己坦蕩一些,主動挑起責任。
話音剛落,蘇唐的身形已掠向涌來的狼羣,通過剛纔的戰鬥,他已知道那些巨狼有些棘手,所以一出手便是全力施爲。
無數的黑色氣旋以蘇唐爲中心,卷向四面八方,他手中的魔劍劃出一道百餘米長的光幕,沿着地面向前捲去。
轟轟轟……只是一劍,蘇唐便劈飛了百餘匹巨狼,聖境巔峰的實力是碾壓性的,在魔劍的光芒下,對付一匹巨狼和對付成千上百隻巨狼的區別不是很大
不過,也有十幾只巨狼出現在他側翼和背後,張開大嘴咬向他,他所釋放的煙氣能隔斷視覺,但對那些巨狼似乎不起作用。
蘇唐沒有理會小股狼羣,身形繼續向前,魔劍的光芒再次綻放,與此同時,一波波銀色的絲線向周圍盪開,在地面上凝出了成片的霜花。
受到冰凍的影響,那些巨狼的靈活性大幅降低了,而且周圍數百米之內,所有的巨狼都顯出了自己的行跡,身上蓋滿了霜氣和雪粒。
遠方,商天良和樊赫對視了一眼。
“他真的是命主麼……”樊赫喃喃的說道。
“你自己心裡有答案的,用不着問我。”商天良露出苦笑,他纔不會回答這個極度敏感的問題。
“可我從沒聽說過,哪一位命主能擁有屬性之力。”樊赫道。
“我也沒聽說過,哪一位命主會修行魔訣,甚至擁有了魔裝。”商天良道
“我感覺……上蒼真的是發怒了。”樊赫道。
“嗯?你在說什麼?”商天良不解的問道。
“因爲以前的命主死得太無辜、太蹊蹺了。”樊赫緩緩嘆了一口氣:“所以上蒼對這一代的命主格外眷顧,贈與了他無以倫比的運氣,還有屬性之力,或許……是擔心他也早夭了吧,更重要的是…”說到最後,樊赫突然沉默了
“最重要的是什麼?”商天良問道。
“給了他成長的時間。”樊赫道。
商天良當然清楚樊赫的話裡暗指什麼,他頓了頓,輕聲道:“樊赫,要謹言慎行啊。”
“你、我都是綠海大能,如果連我們都要謹言慎行……這世道也未免太過險惡了。”樊赫道。
“樊赫,我比你年長百餘年,見過的、聽過的都要稍微多一些。”商天良搖頭道:“這一次我們一起出來,也一起結識了……這位蘇公子,也算是有緣,換成別人,我不會廢話的聽我的勸,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出頭的椽子先爛,我們雖然在綠海中有了一席之地,但關鍵時候,還是要看人的臉色過日子
“呵呵……”樊赫嘿然。
“留得有用之身,日後自然可進可退,不知深淺、一定要堅持什麼,只會給自己帶來滅頂之災。”商天良說道:“反正我們兩個已經和蘇公子認識了,也算佔了先機,出去之後,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吧,等到大勢已成,我們再做出選擇也不晚。”
“不過……我已經看到大勢了。”樊赫道。
“哦?”商天良一愣。
“衛聖說過,那……蘇公子拜了司空錯爲師,他的年紀只有二十出頭。”樊赫道:“這般年紀便勘破聖境,就算和賀蘭家的兩個怪物相比,也是不遑多讓了,這不是大勢又是什麼?”
шшш•тт kán•C ○ “呵呵……要穩得下心”商天良道:“你再想想,我們已是綠海大能,低調一些,晚點做選擇,誰都沒辦法挑我們的錯處。如果舊事重現,我們依然是大能,如果那位蘇公子得了勢,同樣要藉助我們穩定綠海,這就是無欲則剛啊樊赫,別告訴我……你想爭那份擁立之功”
樊赫不說話,側過頭用古怪的目光看着商天良。
“怎麼?”商天良問道。
“商老,我可沒別的意思,你不要誤會。”樊赫道:“有人背地裡說你是喪天良……可我覺得,商老您爲人處世還是很仗義的,否則也沒必要和我說這麼多。”
“商某確實有很多毛病。”商天良道:“不過這種大是大非的事情,商某還是知道分寸的。何況,如果你回去之後胡說八道,豈不是要把商某也拖下水
蘇唐在狼羣中往來衝殺着,冰封的效果,讓他很不滿意,他又釋放出靈火
事實證明,對付那種詭奇的巨狼,靈火的威力要比冰封強得多,只要稍微接觸到火光,巨狼便會當即煙消雲散。
雖然也被巨狼咬中多次,但他的靈力雄厚無比,這點損失壓根不放在心上
遠方的商天良和樊赫不再說話,默默的看着蘇唐的一舉一動,現在的蘇唐,一直在全力運轉靈脈,時而化作迅捷的電光,在狼羣中穿插,時而又化作滔天的怒焰,卷向四面八方,巨大的魔劍時隱時現,而蘇唐每一次全力揮劍,都會讓魔劍變成一道摧枯拉朽的光幕,掃盡前方的一切。
“聖境巔峰……”商天良喃喃的說道。
“如果讓那幾位看到現在的蘇公子,不知道他們會作何打算?”樊赫露出古怪的笑容。
鏘……充滿激昂的琴音突然出現,靜坐調息的衛七律已張開雙眼,指尖在琴絃上慢慢彈動着。
蘇唐突然感覺壓力一鬆,接着便看到衛七律的身影向這邊掠來。
對付這種異類生命,衛七律的殺傷力是無比兇悍的,遠超過蘇唐,更超過商天良和樊赫。
琴音在天地之間飄蕩着,那些巨狼的速度再快、身法再詭異,也避不開擴散的琴聲。
只要琴音掠過,巨狼們的身體就會象雪水消融般飄散在空氣中。
殘餘的巨狼們終於害怕了,陡然調轉身形,向遠方的黑暗中逃去。
蘇唐也無意繼續追殺,收回了魔劍,就在這時,地面開始劇烈顫抖起來。
天坑外,宗一葉和權冠同時被抖動的大地掀翻,連聞香也是踉踉蹌蹌退了七、八步,纔算勉強穩住身形。
“出了什麼事?”聞香愕然道,她發現周圍的氣息發生了某種變化,按照時間計算,現在天坑應該再一次噴吐出煙氣了,但天坑內依然是靜悄悄的。
“莫非……先生碰到了什麼東西?”宗一葉齜牙咧嘴的爬了起來,剛纔地面抖動的頻率猛烈到了極點,他尚沒有晉升大祖,只感覺自己全身的骨頭都要被顛散架了,眼前冒出陣陣金星。
“天坑內又能有什麼?”權冠不解的問道。
“先生應該有所感覺的,否則不會邀請那兩個綠海的大能一起下去。”宗一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