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我估計那蜀蘭也只是嘴硬罷了,畢竟往生咒在你身上,不在小鸞身上,不然借給她幾個膽子,她也不敢對你動手。”
玉靈顏的眼神中閃過一絲不屑。
要知曉,沈譽身上的往生咒,可是九祖親自佈置的。
作爲渾天老祖的關門弟子,玉靈顏自然知曉師父的名頭有多麼的可怕。
一個小小的東凰門長老,歸一境初期修士,在得知往生咒之後,還有膽量出手?
“應該吧。”沈譽微微點頭道。
當時沈譽講明往生咒的時候,慕容輕紗也同樣在場。
看來慕容霜應該也知曉自己的身份了。
畢竟往生咒此物,乃是北炎沈家的一大特色。
這種強大世家宗族之間的鬥爭,即便是慕容霜這樣的宗者修士,都不會願意攙和的。
“我帶你們逛逛書院吧?”慕容輕紗微笑着看向幾人,開口道。
“好呀,好呀。”玉靈顏連連點頭道。
自幼在山上長大的玉靈顏,對於一切都充滿了好奇。
至於身上的傷勢,早就被她拋之腦後,特別是儒修氣丹的存在,不知不覺之中已經讓其體內的傷勢孕養了一番,恢復了不少,這會兒再次有了精神。
想看看上酈書院的情況。
上酈書院跟尋常宗門不同,除了教習先生之外,根據不同類目劃分成不同的儒修種類。
研習古卷便是他們修行的重點所在。
通過對上古儒修古卷的研讀,能夠逐步加強自身文氣。
從而以文氣帶動天地靈氣的變化,修養自身,強大自身。
沈譽看到之後也嘖嘖稱奇,儒修確實與傳統修士不盡相同。
特別是據說儒修修煉極爲艱難,更需要文氣領悟的天賦,可一旦達到一定水準,戰力卻出奇的強悍。
比如玉靈顏的大師兄應天子。
此人便是赫赫有名的強大儒修。
據悉領悟規則之道,言出法隨,所言即是規矩!
讓人無形之中圈縛在規則之中,無出其右者。
慕容輕紗就站在沈譽的一旁,其餘衆人則是遠遠的在看着書院內的書生修行。
“你放心,婆婆她回來之後,就因爲鎮伏山的問責被禁足了。”
“當日確實是婆婆着相了,我父親還因爲此事專門警告過大家,莫要攙和往生咒之事。”
慕容輕紗微笑着看向沈譽,開口道。
“即便不放心又如何呢,蜀蘭前輩若是這段時間沒有進步,恐怕就危險了。”
“她應該慶幸自己被禁足了。”
“不然,我很可能會去找她一趟的。”
沈譽面帶微笑,但是眼神中則是飛快的閃過了一絲殺意。
“你……”慕容輕紗被沈譽氣的小臉兒通紅。
她好心給沈譽解釋一番,想要化解恩怨,沒想到沈譽這麼不解人情世故。
“我連賀家那老太君都不怕,難不成會怕她蜀蘭?”沈譽突然笑着問道。
慕容輕紗有些無語,不過沈譽跟玉靈顏幾人大戰賀家老太君的事情,已經在整個東凰城鬧得沸沸揚揚。
父親出面化解了此事,更是將上酈書院推到了幾個聲望的頂點。
慕容輕紗也知曉了玉靈顏的身份,知曉孰輕孰重,跟沈譽還有蜀蘭婆婆的那些小糾葛比起來,玉靈顏跟上酈書院的關係明顯更加重要。
“那我代蜀蘭婆婆給你道歉,總行了吧。”慕容輕紗看着沈譽,嘟着嘴,有些不快的出口道。
“那倒不用,一碼歸一碼。”沈譽咧嘴一笑,搖了搖頭。
“算了,不管了。”慕容輕紗氣的跺了跺腳。
她當時也只是恰巧無趣,這才囑託東凰門的蜀蘭長老帶着一同前去東郡城,順便就是爲了散散心。
慕容輕紗跟蜀蘭也並沒有太深刻的交情。
所謂婆婆也只不過是對於前輩的尊稱罷了。
而且如今細想起來,蜀蘭當日的做法確實有些霸道。
只不過慕容輕紗心中清楚,這世上本就是如此,實力有時候纔是真正說話的底蘊。
若非她的父親是蛻凡境強者,恐怕旁人也不會高看她慕容輕紗一眼。
“當日她實力碾壓於我,想要奪取小鸞血脈,我無話可說!”
“可今日,她區區單道痕的歸一境初期修士,已然不是我的對手,再遇到她,我會給她機會看看她能否說服我的……”沈譽冷冷的出言道。
慕容輕紗搖了搖頭,徑直道:“不太可能的,即便蜀蘭婆婆實力不如賀家老太君,但畢竟乃是東凰門的長老,東凰門作爲東煌一脈的流傳,同樣也是大能後人,顏面看的至關重要,不會看你眼睜睜的動手的。”
“沒事兒,我不急,而且你似乎是想多了……”
“我什麼時候說過要去報仇?”
“而且當日好像吃虧的是蜀蘭吧?”
“如果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想必胖老道已經把她給宰了。”
沈譽突然看向慕容輕紗,咧嘴一笑。
慕容輕紗頓時一愣,隨即懸着的心總算是落下來了。
她發現自己陷入了一個誤區,誤以爲沈譽是苦大仇深,來到東凰城就是專門爲了找蜀蘭報仇的。
實際上那件事情已經告一段落了,並且當日沈譽並沒有吃虧,反倒是靠着胖道人的氣勢還敲了蜀蘭一筆。
再說他也不是專門前來報仇的。
當然,若是二人再遇到,沈譽自然不介意對她動手的。
想明白這一點的慕容輕紗總算嘴角再露出一抹笑容。
她可不希望沈譽會對東凰門的蜀蘭動手。
畢竟是父親親自出面,化解他們跟賀家老太君之事。
在外界衆人的眼中,不論是沈譽還是玉靈顏,已經默認被化作是上酈書院一面了。
如今若是沈譽再對東凰門的蜀蘭動手,很可能會引發許多連鎖反應。
“那咱們之間的事情一筆勾銷?”慕容輕紗看向沈譽,眼睛瞪得渾圓,試探性的問道。
沈譽一愣,忽然笑道:“我們之間本來就沒有過節,何來一筆勾銷之談?更何況,這次慕容前輩出手,我感謝還來不及呢。”
“嗯。”慕容輕紗重重的點了點頭。
當初回來之後,慕容輕紗講述了魔窟內的種種事情,特別是關於往生咒還有那胖老道之事,她被父親一頓責罰,甚至因此遷怒到了蜀蘭。
慕容輕紗印象太深了,所以這次面對沈譽,反倒是顯得愈發小心翼翼。
“對了,還有一件事或許你也會感興趣的。”慕容輕紗突然想起什麼,看向沈譽開口道。
“哦?”沈譽倒是有些好奇,慕容輕紗所言何事。
“如果我沒記錯,沈憐星應該也是你沈家之人吧?”
慕容輕紗話鋒忽然一轉。
“怎麼了?”
沈譽一愣,這個名字一時間都變得有些陌生起來。
在他的印象之中,沈憐星是一個極爲自傲之人,爲了追求實力可以不顧一切。
當初也正是這個原因,她才義無反顧的加入到了東凰門。
“她現在的處境有些危險。”慕容輕紗緩緩的出言道。
“哦。”
沈譽的反應極爲淡然。
畢竟他跟沈憐星根本沒有太多的交集。
別說沒有交情,甚至還有過一些過節。
不過都是一些無關痛癢的事情罷了。
沈譽對她的情況確實不是太過在意。
更準確的說,二人不但沒有交情,反倒是有着血海深仇。
畢竟沈憂之跟沈煥之,二人皆是死在沈譽的手中。
算了,反正當時衆人都被魔源之瞳攝魂,根本不知曉發生了什麼。
就當是沈默羣害死的他們。
二人想當廿二公子的走狗,死了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慕容輕紗看着沈譽興致缺缺,顯然是對他這個族姐不感興趣。
索性就不再繼續言語。
“你們兩個嘀咕什麼呢?”玉靈顏將腦袋探了過來,疑神疑鬼的看向二人。
“沒啥。”沈譽攤了攤手。
“靈顏,你還想看什麼?除了咱們上酈書院,還有東凰城所有好吃的好玩的,我都一清二楚,絕對讓你滿意。”慕容輕紗看向玉靈顏,微笑着開口道。
慕容輕紗看起來有些呆萌,但畢竟是大家之後,心中十分清楚玉靈顏的身份何等尊貴,自然要招待妥當。
“好呀,好呀。”玉靈顏一聽吃的,頓時變得激動起來,連忙搖晃着一旁靈心的胳膊,開口道:“靈心,你不是最愛美食了,咱們跟着輕紗一起去嚐嚐吧。”
“比在這裡逛什麼書院有趣多了。”玉靈顏不斷的開口道。
靈心也有些爲難,扭頭看了沈譽一眼。
“去吧,去吧。”沈譽頓時微笑道。
成漫天跟竇猛還有木青瓷並沒有跟着一起去,幾人反倒對上酈書院比較感興趣。
畢竟宗門的誘惑之力太大了,他們夢寐以求的便是能夠加入宗門。
上酈書院雖然十分獨特,但總歸也是赫赫有名的宗門。
這次好不容易來了,自然要逛一番瞭解一下才是。
慕容輕紗專門爲三人安排了一位長老教習,負責帶着幾人閒逛。
至於沈譽則是安排了一件別院休憩。
臨走之時沈譽突然想到了什麼。
轉瞬便開口問道:“差點兒忘記徐灝的事情。”
“啊!”
玉靈顏也是一拍小腦瓜,想起來了此事。
“對了,對了。”
剛剛在慕容霜面前的時候,光顧着扯別的事情了,倒是把徐灝的事情給拋之腦後。
只可惜慕容霜如今已經去閉關了。
沈譽跟玉靈顏便將來時的所見所聞,告訴了慕容輕紗。
慕容輕紗也是一臉感慨嘆息之色。
沒想到一位準書院弟子,竟然遭受如此災難。
“算了,看看能不能見一面當時教導他的上師,圓一下他最後的願望。”沈譽想了想,嘆了一口氣,便對着慕容輕紗開口道。
“嗯。”慕容輕紗點頭道。
沈譽溝通了一下養魂罐裡面的徐灝。
食指輕彈,一副畫面頓時虛空凝聚,出現在了衆人的面前。
“這是陶澤上師。”
“可惜……”
慕容輕紗看到畫面中的教習身影之後,驀然一愣。
“怎麼了?”沈譽疑惑的看向慕容輕紗問道。
“陶澤上師已經過世了……”慕容輕紗嘆了一口氣。
看着衆人震驚的表情,隨即便解釋道。
“陶澤上師乃是上酈書院衆人敬重的教習之一,在上酈書院修行百年,入得歸一境。”
“只可惜因爲以此鎮壓荒獸的戰事,身受重傷,再加上年歲已高,一直都在書院閉關療養。”
“後來似乎知曉恢復無望,便下山遊歷。”
“想必當時徐灝就是這樣遇到的他……”
“只是可惜,沒過太久,書院內存留的魂火就已經熄滅。”
講道此處慕容輕紗也是一臉惋惜之色。
“唉。”
沈譽幽幽一嘆。
“事已至此,我們也已經盡力了。”
玉靈顏在一旁安慰道。
沈譽輕輕點頭,轉瞬便從身上去下那一封生員書。
遞給了慕容輕紗。
“多謝,沈兄。”慕容輕紗一臉正色,帶着一絲敬佩之意對着沈譽拱手道。
“塵歸塵,土歸土吧。”沈譽悵然道。
隨後沈譽便回到上酈書院內安排的別院內休憩。
慕容輕紗所言,沈譽已經一字不差的轉述給了徐灝。
養魂罐內的徐灝,滿臉淚水。
沒想到唯一讓其牽掛的上師,竟然也已經圓寂。
“多謝公子,了卻我心中唯一牽掛。”
“公子恩情,小人畢生難以報答。”
徐灝擦了擦臉上的淚水,看向沈譽,連忙拱手道。
“你現在有兩條路,一邊是施展超度之法,送你這一魂一魄迴歸輪迴,儘快轉世投胎。”
“第二則是化身魂修,看能否求得一線生機。”
沈譽想了想,便看向徐灝出言道。
“公子,小人已經了卻牽掛,族人因我而死,上師也已圓寂,我不願入輪迴!!”
“我恨不得屠盡異族,以洗刷我的罪孽!”
徐灝言之鑿鑿,眼神中夾雜真憤恨之情。
“小人願意追隨公子,別無他求,以報恩情。”
“若是公子力所能及,還望公子,斬盡妖邪,還世人以朗朗乾坤。”
徐灝將內心的想法對着沈譽講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