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山洞窟。
延綿的小溪旁,梨花編起褲腿,熟練的用木枝刺中幾條肥碩的游魚。
一旁的石榴百無聊賴的託着腦袋,看向不遠處的洞窟,心中隱隱有着一種莫名的心悸之感。
“師父,咱們已經將外圍的荒獸清理的差不多了,就差這個奇怪山洞沒進去了。”石榴扭過頭,看着坐在小毛驢上面的胖道人,忍不住開口詢問道。
“着急什麼,這幾日已經將此地梳理一遍了。”
“這麼一來也就算完成任務了,畢竟傅羽那老頭說的就是這事兒。”胖老頭揚起手中的酒葫蘆,痛飲了一大口,用柚子擦了擦嘴,轉頭講道。
石榴還是顯得有些無趣,只是嘀咕道:“不是還有那夔牛需要尋找嗎?”
“這麼久過去了,肯定跑的沒邊兒了。四周老夫已經催動荒山決,根本沒有覺察到它的蹤跡……”胖老道繼續說道。
“那這裡呢?”
梨花已經抓好魚,然後指了指遠處的洞窟,開口道。
“吃飽喝足進去逛逛吧,不然讓傅羽知道,肯定又要囉哩囉嗦了。”胖道人也有些爲難,想了片晌這才緩緩開口道。
這之前算過一卦,這洞窟就是應卦的入口。
卦象太過兇險,說實在的,如果不是因爲伏山令,胖老道真的不想自討沒趣,進去冒險。
“咱們清理周圍荒獸的時候,不是看到有東凰城的人進去了嗎?”石榴微微一笑。
“是嗎?”胖道人故意裝迷糊,開口反問道。
“對呀,就是一個老嫗,帶着一些弟子,直接進了那洞窟,到現在都還沒出來呢。”梨花一臉篤定,小雞啄米一樣的點着腦袋。
胖道人想了一下,這才自言自語的開口道:“哦,東凰城蜀蘭那丫頭啊,是有幾十年沒見過了。”
梨花跟石榴聽到胖道人的話,頓時大眼兒瞪小眼。
師父是不是對丫頭這個詞有什麼誤解?
那蜀蘭,明明是一個老奶奶。
“東凰城都能進去,有師父您帶着我倆,應該也沒問題吧?”梨花微微一笑,露出兩個小巧的梨渦,搖晃着胖道人的胳膊,撒嬌道。
“哼,小梨花,你隨師父修行那麼久了,難道師父教你的道理都忘記了?”
“她們進去,那是不知死活。”
“還尋找機緣?難不成真以爲達到歸一境,就能夠睥睨於天地了?”
“世間萬物姿態萬千,兇險之地更是無處不在,所以要抱有敬畏之心。”
胖老道看向一旁的梨花,佯怒的出言訓斥道。
“知道啦,知道啦,要有敬畏之心。”梨花連忙點頭道。
“那咱們進去嗎?”梨花怯生生的繼續問道。
胖老道手中抓着一條烤魚,狠狠的咬了一口,這纔開口道:“唉,算了,算了。”
“總不能見死不救,誰讓老夫心善呢。”
“吃飽了就進去看看。”
“哈哈,我就知道,師父最好了。”
梨花聞言,依舊搖晃着胖老道的胳膊,露出滿臉喜色。
一旁的石榴也是漆黑的眼眸提溜轉。
二人從小就在鎮伏山長大,跟隨胖老道修行多年,這麼多年來,鮮有機會能夠出來。
這次恰好隨胖老道一同遊離,然後突然接到了伏山令。
雖然明知洞窟之中好像有一種莫名的危險,但不知爲何,還是安奈不住心中的好奇,想要進去一探究竟。
……
死寂之地。
沈譽跟小鸞繼續深入,依靠着冥冥之中的那絲羈絆,沈譽能夠判斷出吸引力的來源。
正欲向前,忽然覺察到一股奇異的波動。
“有打鬥聲。”沈譽眉頭緊皺,沒想到這裡竟然還有人。
沈譽跟小鸞連忙收懾心神,緩緩的朝着氣息波動的範圍內靠近。
“沈拓?”
老遠沈譽就注意到了有一行人竟然在跟一頭荒獸廝殺。
但是那荒獸有些奇特,渾身佈滿了符文。
“少爺,那應該是符獸,有着特殊符文的加持,我的血脈傳承之中有記載。”小鸞似乎注意到了沈譽眼神中的疑惑,低聲在一旁解釋道。
“琉璃境的符獸?”
沈譽察覺到,符獸的身上泛着一絲若有若無的琉璃光彩,但是令他感覺到有些奇異的是,符獸的氣息卻有些萎靡不振,就連龐大的身軀都有些乾瘦。
“難不成是遺留在此地的符獸?”
這片死寂之地根本沒有太多的靈氣,這些符獸哪怕修爲強橫,可不知在這裡生活了多少年,氣息依舊有些虛弱,此刻能夠施展出的靈力無比稀薄,只是單單憑藉肉身在與連天劍宗的衆多修士戰鬥。
連天劍宗除了沈拓之外,還有七八位弟子,修爲都不弱。
其中甚至有一人同樣達到了琉璃境,一手飛劍武動的虎虎生風,乃是衆人之中的絕對主力,若非是他的存在,恐怕即便琉璃境符獸再過虛弱,衆人都無法抵擋。
一頭琉璃境的符獸,竟然十分的尷尬,被連天劍宗的衆人圍殺在中間。
趁他病要他命!
衆人心中清楚,一頭琉璃境的符獸到底有多麼的寶貴。
若是換做別的地方,恐怕逃跑的機會都不一定有。
但是這死寂之地的符獸,卻實力大大折損,絕對是斬殺奪寶的好機會。
“少爺?怎麼辦?”小鸞看向沈譽,低聲的問道。
“不着急,先看看情況再說。”沈譽想了想,便回答道。
沈拓當初在族比的時候,被沈譽挫敗,心中頗有不甘,但他乃是宗門弟子,根本沒有將沈譽放在眼中。
即便沈譽短暫的領先又如何,沈拓作爲連天劍宗的修士,日後前途不可限量。
“不如一不做二不休……”
小鸞對於沈拓十分的厭惡,特別是當初族比,明明沈譽已經得到第一,但依舊要強行挑戰沈譽,將萬靈血池的名額給爭奪過來。
沈譽有些驚訝的看向小鸞,沒想到這丫頭的轉變這麼大,竟然直接就準備滅口。
“少爺,我是想着,您當初打敗沈拓,讓他丟了面子,這種人睚眥必報,留着絕對是一個禍患。”
“當然以他的修爲肯定折騰不起太大的風浪,只不過當時咱們從範志那裡贏來了上品靈石,那範志走的時候,臉色也不太好看。”小鸞眼神微微上挑,仔細的思考了一下,便開口道。
“沒想到啊,小鸞竟然也肯動腦子了。”沈譽微笑着揉了揉小鸞的腦袋。
“不過直接出手太過冒失,暫且不說能否斬草除根,但對方畢竟是劍宗弟子,實力也同樣不容小覷。”沈譽想了想還是開口道。
“也對。”小鸞輕輕點頭。
“如果我沒猜錯,入口應該就在那裡。”沈譽指了指他們身後,有着一個奇異的陣法,陣法上還閃爍着微微的霞光,四周擺放了許多的靈石,在不斷的維持着陣法的運轉。
“是小挪移陣。”小鸞輕聲驚呼道。
“看來範志應該已經進去了,不知道陣法能夠通往何地。”
“不過好在有他們在前面,不然就算讓咱們找到,恐怕也無法催動這陣法,最起碼這麼多靈石一時間也不好尋到。”沈譽咧嘴一笑,輕聲開口道。
“走吧,看看能不能趁機竄進去。”
沈譽懶得動手,畢竟時間緊迫,抓緊前去核心之地,才能夠探查出這魔窟真正的秘密所在。
二人對視一眼,身體宛若流光,直接朝着陣法衝擊而去。
“砰!!”
速度雖然極快,但卻撞擊到了一層無形的屏障之上。
渾身一震,一時間都有些頭暈目眩。
“什麼人??”
連天劍宗爲首那位琉璃境修士,第一時間便注意到了異變,頓時回眸,注意到了沈譽跟小鸞二人。
衆多弟子紛紛謹慎起來。
那符獸也頗爲靈性,趁着衆人失神的瞬間,直接怒吼一聲,將身前合攏的一位弟子給撞開,然後揚長而去直接逃竄。
“可惡!!”
爲首那位琉璃境弟子,看到逃竄的符獸,頓時露出一臉怒火。
明明已經成功合圍了,只要再給他們一些時間,絕對能夠將這頭琉璃境符獸給斬殺。
但卻被沈譽給撞破了此事。
想要繼續追趕,但範志臨走之前下達過命令,必須看好陣法。
“你們是何人?”爲首那位琉璃境,臉色陰沉的快要滴出水來,強忍住怒火,看向沈譽二人。
“沈譽??”沈拓沒想到會在此地見到沈譽,露出一臉震驚之色。
“你認識他們?”爲首那位弟子,轉過頭去,看向人羣之中的沈拓,徑直的問道。
“魏忝師兄,他們是我沈家之人。”
沈拓看着一臉煞氣的魏忝,心中不由的咯噔一下,連忙抱拳回答道。
但是心中也同樣惱火,沈譽爲何會出現此地?而且還打亂了他們的計劃,竟然將一頭快要被斬殺的琉璃境符獸給放走了!
“你沈家之人?”
“琉璃境符獸因爲他們逃竄!”
“而且還想趁機用陣法離開?笑話,這陣法乃是我連天劍宗激活,沒有口訣怎麼可能激活?”
“沈拓,你想保他們?”
魏忝簡直恨不得現在就將沈譽二人斬殺於此,強忍住怒火,轉而將目光掃向沈拓。
沈拓在魏忝看來不過一般,但他的師父在宗門內還是有些話語權的。
但魏忝作爲宗主嫡系子弟,又豈會顧忌這些?
沈拓想保他們也要看自己有沒有能耐。
沈拓聽到魏忝的詰問,突然一臉茫然。
我什麼時候說要保他們了?
老子當初就恨不得宰了沈譽!
“師兄,此人乃是我沈家敗類,師弟恨不得處之而後快!”
“想不到他今日竟出現在此地,不但放走符獸,還試圖衝擊陣法,理應立即誅殺!”
沈拓看着魏忝抱拳道,話語間還露出一臉義正言辭之色。
“嗯?”魏忝看到沈拓話鋒突然轉變,嘴角不由的露出一抹笑意:“不錯,沈師弟果然大公無私,心中有一杆秤。”
他不管沈拓是迫於無奈,放棄保他們。
亦或是本身就看不慣這二人。
但既然沒了這層阻力,魏忝轉而將目光投向二人:“衝擊陣法,壞我好事!你二人當死!”
沈譽表情有些尷尬的看了看一旁的小鸞。
小鸞也是面色羞愧。
他們本來趕時間,沒想到這陣法還被下了禁靈,根本無法直接使用。
倒是搞得二人有些尷尬。
至於魏忝一副裝腔作勢的樣子,沈譽根本懶得理會。
一旁沈拓狗腿子的做法也讓他心裡有些噁心。
“哎呀,真的是無情,連同族之人都不幫忙說說情。”沈譽看向沈拓,一臉惋惜道。
“拓哥,你忘記咱們從小一起長大感情了嗎?”
魏忝有些玩味的看了一眼身旁的沈拓。
眉頭不由的緊皺起來。
沈拓看着那駭人的目光,後背滿是冷汗。
頓時瞪大雙眼,連連辯解道:“沈譽,你休要胡言亂語,我什麼時候跟你有過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