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江堂上前,敲敲櫃檯。
那磨盤大的古銅烏龜立即伸出腦袋,兩道白眉一擡,眨巴眨巴綠豆小眼,看到江堂後先是打了一個哈欠,然後慢慢的伸出四肢,既而搖搖晃晃的撐起身子,睏倦的望着江堂道:“客官喝點什麼?”
龜妖的蒼老的聲音很慢很長,柔柔綿綿的,卻讓人很舒心。
“點辛藍。”話聲從江堂身後傳來,江堂轉身發現長孫玉怡已經坐在一張桌子前。
“好嘞。”龜妖開始有模有樣的打酒裝酒,端着托盤就飄到長孫玉怡身前,把托盤裡的酒壺酒杯一一擺在桌面上。
長孫玉怡只是嗅了一口,便眉頭大皺,但還是端起一飲,立即“噗”的一聲,把剛流到嘴裡的酒水全噴了出來。
“這是什麼酒?”長孫玉怡不滿的盯着龜妖。
龜妖無奈一笑,一揚白眉道:“點辛藍。”
“你當我沒喝過?”長孫玉怡氣得玉容都僵硬了。
“那是以前了。”龜妖無奈道。
江堂發現長孫玉怡要發作,趕緊走過去把魯子高的玉簡遞給龜妖。
“這是魯大人給我的,還請你看看。”
龜妖略微一驚,拿起玉簡雙手一握,閉起眼睛感受一下,然後長長一嘆道:“你來晚了。”
“怎麼了?”江堂察覺不妙。
龜妖又是一嘆,緩緩道:“前段時間,她弟挖人牆角被打死了,她呢,就去找殺害她弟的仇家,結果被人抓去當小妾咯,幾天前又聽說呀,因爲她寧死不屈也被活活打死咯,唉唉唉!”
“什麼地方啊?”江堂登時頭大了。
長孫玉怡也是冷哼一聲道:“那當弟的腦袋有問題,挖人牆角幹什麼,難道這牆角能賣?”
江堂和老龜居然都是搖搖頭,老鬼則道:“也沒關係了,這人啊,妖啊,還不是都得死,早死晚死,有區別嗎?她是我這裡的第六十七位掌櫃了,還是能釀一手好酒的掌櫃,可惜啊,可惜呀。”
龜妖念道完,忽而看着江堂,白眉一揚道:“小兄弟有興趣嗎?”
“我是來調查一些事情的,沒時間。”江堂搖頭道。
“那真是遺憾,老龜幫不了你什麼了,請走吧。”
一聽這話江堂有些遲疑,考慮再三後道:“做可以,但我能否想走就走?”
“老龜我還能攔着你呀?”龜妖擺擺爪子,一扭古銅色的龜殼,望着櫃檯飄去,在上面翻找一陣後,纔拿出一本書,飄過來遞給江堂道:“拿去吧,以後你來釀點辛藍,不懂別問我,老龜我也不懂。”
江堂疑惑的打開書皮,看到裡面後,臉色有些發黑,因爲他也看不懂,不是文字看不懂,而是沒有文字,都是一幅幅塗鴉!
“老龜收留他們姐弟的時候,他們啥也不會,跟着老枯學了好些天后,那當弟的不行,當姐的倒還不錯,這點辛藍啊,就是那姐姐自釀的第一種酒,老枯一死,姐姐就成了掌櫃,管這酒肆,當時候,真是一副盛況啊,這裡是人流不息,各族搶位,殺得門口是血流成河,而這點辛藍,也賣出了雪城,流落到整個苦海,甚至都到青霄咯。”
老龜說完這些,望向江堂,指指江堂手裡的釀酒秘籍,又道:“她就剩下這一件東西了,你不能白拿!”
“那我還給你。”江堂立即把酒本遞還。
老龜卻沒接,笑笑道:“看都看了,小兄弟,東西換了你以爲就沒事了?要嘛,自刎,要嘛,給那姐姐討回一個公道。”
江堂的死人臉是面不改色道:“是她弟挖人牆角在先,人家打死他是理所當然,這當姐姐的應該羞愧纔是,反而去找人家晦氣,不是自尋死路嗎,我怎樣給她一個公道?”
“你又怎知,她弟和那女人曾經發生了什麼,或許他們有情在先呢!”
“你要這樣說的話,那我就要問了,假設女人被強佔,弟弟繼續和她私交,這錯的是哪一方?”
老龜笑了,搖頭晃腦的感嘆道:“這九州來的老鄉啊,就是能說會辯,我這要說錯的是強佔的那方,你必然會說,適者生存,沒能力保護自己和愛人,遭罪是應該的,我若說強佔對,你又要說,強搶民女還有理了?總之這是一番沒有盡頭的廢話,但理,是人類的框架,對異族沒用,老龜不是人,我就跟你論生存,你不答應,就是死。”
江堂不知老龜修爲,但敢這樣說,至少是大乘!
“坑我看酒本就是爲了這個,不愧是老鄉!”江堂在聽到挖牆腳時,就知道這龜妖來歷必然和九州有關係了!
“老鄉不就是拿來坑的嗎?”老龜的話讓江堂啞口無言。
“這事我接了,但我需要時間,弄明情況再說,當務之急是我的任務。”其實江堂根本不在乎人物,玄冥讓魯子高做這件事,只是一個由頭,讓魯子高知道玄冥放他的理由。
現在江堂順利混進來了,自然不用在乎這些。
“隨你。”老龜滿不在乎。
於是,江堂就留在了酒肆,如今這酒肆根本沒客人,江堂的住處老龜也讓他到樓上隨便挑,至於長孫玉怡,江堂管不着,老龜也不在乎她留在這裡,故此這女人乾脆就把這裡當成家了,挑了一間房就住下了。
江堂不急於去調查,而是修煉,這裡靈氣很濃郁,而且冰寒氣息極重,對修煉冰屬性功法有着難以想象的提升,可惜江堂目前沒有掌握這門功法。
“唉,這裡的雷元太少,修不成雷靈,我的自創玄功根本無法完成,看來得出現找找新的途徑。”江堂雖然這樣想,但卻不急着出去,因爲這裡實在太危險了,雖然他看似很窮,可蚊子再小也是肉啊,萬一遇到那些飢渴的咋辦?
拿出骨劍,江堂正準備好好祭煉一番,畢竟骨劍有靈後,他一直沒時間和環境好好祭煉。
可就在他拿出骨劍的片刻間,房門突然開了,緊接着老龜瞪着綠豆小眼飄了進來,順手把門一關,指着江堂就道:“你找死啊!”
“呃?怎麼了?”江堂錯愕。
“這東西你哪來的?”老龜顫抖的指着江堂手裡的骨劍道。
“混沌肚子裡啊。”江堂覺得既然是老鄉,說說也無妨,誰知這話一開口,老龜就傻眼了。
“該死,你快走,不對,你不能走,你走了我就死了,對了,你這一路沒把這東西拿出來吧!你藏哪了?之前我都無法察覺。”
“藏身體裡了,怎麼了?”江堂皺眉道。
“不可能,藏身體裡也不可能掩蓋這股氣息,說,別怕,我不敢懂你,要不然混沌大神還被得把握撕了。”
江堂一聽就暗道果然,身爲九州的,還是給混沌一些面子的!至於窮桑,江堂沒試過,也不敢試,畢竟這廝名聲不好,還是不戰而逃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