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地方有每個地方的生存之道,強行去否定必遭非議,甚至被人所不齒。
江珩的話放在這裡是大逆不道,可是他魔音強大,八萬弟子齊齊陷入精神世界中,這裡的善惡正在碰撞,魔念滋生對於一心修善的人而言,那太可怕了!
他們很痛苦,比任何的折磨還難受。
許多人開始痛哭流涕。
控制不住,惡念好似一發芽就成長成了參天大樹!
一切的源頭也是善,可我的善是否被人利用?我的善有回報嗎?我若祈求回報,便有私心,如此一來這善它還是善嗎?
這樣的問題折磨了每個人。
老者卻心如磐石,徐徐念道“修善更重修心,心不堅善不成,心若偏,善便是惡!心,不可旁人而左右,要自悟自覺,需經磨難,需經渡難,渡己修心,渡人修善,面惡當斬,面魔當屠,今日魔劫降臨,欲毀道基,爲禍蒼生,此劫爲以衆生之力方可擊毀,可有人願隨我屠魔正道!”
“弟子願隨院主!”
一席話下,八萬弟子豁然醒悟,同時盤腿單掌向天,一身精元由掌透發。
剎時間,整個廣場是青氣嫋嫋,玄光漫天。
無數氣流向着老者聚集而來,這氣流之中隱含血光,一絲一縷鑽入老者體內,使得老者氣勢節節攀高,雄渾的氣息劈天蓋地,引得天地變色,風雲涌動……
這是一場八萬人的奉獻,爲杜絕惡念,心魔,他們寧願傾盡所有,將性命交託,只盼院主能手刃魔頭,還天下一個太平!
“院主!”忽然之間,廣場四方出現了成千上萬的修士。
“都不要過來,此乃天魔,其魔音可輕易毀掉爾等道基,都離開吧,走得越遠越好,若我勝,希望你們還能回來,若我敗,此生莫要踏入元明天!”
院主一席話,將趕來的人都怔住了。
他們察覺此地靈力彙集,起先認爲有人要渡劫了,可現在一看,竟是有人闖入文舉院欲殺院主,甚至要禍亂整片元明天!
這還了得?
可對方乃是天魔!
天魔之強古有記載,天境之下無可抗衡!
一瞬間,所有人將目光落向了文壇前方的白髮青年身上。
“就算是天魔又如何?我們如此多人還怕了他不成?”一名青年儒生說話間,手持一杆金筆衝到江珩近前,筆走龍蛇,轉眼繪製成一幅巨大的金紋符籙,蓋向江珩。
江珩一步不動,擡手朝旁打個響指,符籙崩然潰散,青年也剎那間化爲塵埃,消失得一乾二淨,連元神都沒有機會逃出來。
“啊!”衆人大驚,個個臉色無比難看。
“走!快走!”一名灰髮老者領頭沉喝一聲,與十幾位老者共同驅趕一批批不甘心的儒生往後退去,轉眼便走得乾淨。
廣場上的八萬弟子開始虛脫,昔日紅光滿面正氣凜然的人,此刻是肌膚昏暗,乾瘦枯萎,全然一副油盡燈枯的樣子。
江珩漠視一圈,最後看向院主道“八萬人命,說拿就拿了,你就如此確定我會禍亂元明?或許,我只是過來聽聽課,學一學怎麼做個善人呢!”
“該走的都走了,該死的也都死了,又何必……不,我還未死,但我願一死換取魔心,以惡治惡……”
院主說完雙眼一閉,居然真的就這般死了!
可剎那間,他又睜開了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站了起來,蒼老的身軀突然變得異常挺拔,雄壯威武,一頭血發無風自動,刀削麪龐冷厲決絕,面上卻稍顯張狂意味。
“你至七曜來,看來本皇化身已被你抹滅,交出指骨,本皇饒你不死!”
江珩卻問“院主是否一直把你當做他的魔念?”
魔皇厭惡的瞥了江珩一眼,沒有廢話,直接展開血界,沉聲一喝“血天魔輪”。
一時間,天地血光攪動,連帶着周圍物質都開始扭曲起來,宛如血色的混沌一般,無數漩渦在江珩周身出現,也牽扯着他的衣角扭曲變形,卻沒有撕碎,而是把江珩當成了這血界中的一種染料,只要輕輕攪動血水,染料也將歸於血水之中慢慢淡化直至消失!
任憑肉身再強,防禦力再高,都不可能抵擋這種神通。
這種神通簡而言之就是“同化”。
是通過領悟混沌之力修煉而成,修爲不夠在混沌遊走,很容易被混沌同化于歸混沌,也便身死道消了。
然而江珩卻連魔相都不開啓,只是以四方逆轉神通,讓血水倒流,與順流血水碰撞交融,始終無法侵入江珩身邊。
“話還沒問完,別急,我想知道,這極善之地是否有惡?”
在江珩看來,極陰生陽,極陽生陰,這是天道法則,所有的兩面都將如此,連無象魔氣都是從污穢中孕育而生的,但善惡是否一樣江珩沒有研究過。
曾經東方的告訴過他,所謂的善惡因果都是人爲,是人硬生生把兩種事情拼在一起,什麼禍不單行,大難不死等,那是心理作用,所謂的兩面性,它可以三面,四面,乃至百面,而人就是要找各種理由強行將它們歸爲一類,或者對立!
以前江珩不懂,現在他發現如果不弄明白,在修爲上很難突破了。
可惜,魔皇不屑跟他理論,見江珩施展四方神通後,他只是不屑一笑,也沒做什麼,那血流卻突破了江珩的四方神通,再次貼近他的衣衫上,剎那間,白衣扭曲,歸於血水中消失不見。
很快就輪到江珩肉身了,可奇怪的是,血水剛剛把衣服扭曲到一半,便開始蒸發,消失於無!
“嗯?”魔皇終於變了變臉色。
他看不穿江珩這是什麼神通。
四方神通其實很容易破解,四方不過是由人而定,而非真正的自然規律,它也可以是前後左右,天地八方,故此只要順其自然,以血流自轉即可化解,只是如此一來,他無法運用血界影響江珩的六識了!
但現在江珩施展的神通是他從未見過的,有點類似化實爲虛,可又明顯不是,他還能感應到消失的血炁,只是肉眼無法發現,也很難去操控。
而真正的化實爲虛是什麼都沒了,能修得此神通之人世間寥寥無幾,全是大羅天的一方大能,也根本不用去化血炁了,直接化他不就行了!
就算想留他性命問話,也應該化他四肢,只要留一口氣在即可。
而江珩明顯辦不到!
但魔皇不敢大意了,他雙手一點太陽穴,突然間,廣場上倒下的八萬弟子屍體全部恢復如初,血肉飽滿,那裡還有剛纔油盡燈枯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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