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明山的山路上,一輛黑色的卡宴疾速飛馳着。
張笑笑聽着窗外的跑車轟鳴聲由遠及近,精緻又慘白的小臉上,露出一抹苦澀的笑意。
若不是她打電話威脅陸熠輝,說她知道了溫如煙現在在哪裡,他是不是,這輩子都不打算回這個家了?
“果然……你還是在乎她的,罷了,罷了。”
張笑笑輕嘆一口氣,想要從牀上起身。
但是下腹傳來的絞痛感,彷彿一把刀橫亙在那裡,還用力的轉動着。
“嘶……”
張笑笑的身子本來就嬌貴得很,自然是受不得這般的疼痛,倒吸了口冷氣,臉色更加煞白。
跑車刺耳的剎車聲。
想必男人到樓下了。
“砰!”
摔上車門的聲響,大得讓二樓的張笑笑都聽得一清二楚,秀眉也蹙了起來。
看來,樓下開車的那位,氣得不輕,火氣很盛。
張笑笑硬撐着自己的身體,想要站起來,可是因爲小腹鑽心疼痛的緣故,她的雙腿都失去了力氣,根本就站不起來。
索性,就直接坐在牀上,拿了一個枕頭,靠在背後,好讓自己舒服點。
聽着門外的腳步聲越來越重,由遠及近,張笑笑轉過頭,看着臥室門口的方向,蒼白的臉上,露出一抹溫柔又恬靜的笑來。
“砰!”又是重重一聲。
陸熠輝直接用腳踹開了門,徑直走了進來,周身攜帶着滿滿的寒氣和怒意。
“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動她分毫,我要你的命。”
他的聲音低沉又冰冷,彷彿裹挾着千年的寒霜般,穿透了張笑笑的耳膜,直達了心底。
讓她本就涼透的心,一瞬間,全部結了冰。
她是他明媒正娶的陸太太,可是現在,陸熠輝卻爲了溫如煙,對她說,要了她的命。
溫如煙是誰呢?那是陸熠輝的初戀,是他心尖上的白月光。
當初,如果不是張笑笑使了手段,讓溫如煙離開了陸熠輝,現在,還不知道陸太太是誰呢!
“呵……”
張笑笑的嘴角勾起,輕笑了一聲,“我只是說知道她在哪裡,又沒說會把她怎麼樣,你看你這副擔心的樣子。”
張笑笑笑的時候,眉眼彎彎,但是眸子裡,卻不見半分的笑意,滿滿的,都是苦澀,還有嫉妒。
是啊,她嫉妒那個溫如煙的女人,能完全佔據陸熠輝的心,哪怕他和她結婚了三年,她卻一點兒都沒有走進他的心。
“你……什麼時候,能像擔心她那樣,擔心我?”
張笑笑收斂了臉上的笑意,眼神變得幾分期盼。
如果她現在告訴他,她得了宮頸癌,醫生說最多兩個月可活。
那……他是不是也會擔心,也會不捨?
“癡心妄想。”陸熠輝居高臨下的看着牀上的張笑笑,眸子微垂,睥睨着。
薄脣輕吐,吐出四個讓張笑笑寒到骨子裡的字來。
張笑笑聽了後,倒也不惱,反正她習以爲常了。
這一次,也不例外。
只不過,心裡的疼痛,似乎比小腹傳來的疼痛,更加的猛烈而又洶涌。
“找我回來什麼事。”
陸熠輝的語氣變得不耐煩起來,墨色的眸子裡,閃過冷意。
他剛從溫如煙那裡趕過來,若不是張笑笑的威脅,他是不會再回到這裡的。
正在這個時候,陸熠輝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一看,正是溫如煙打過來的。
陸熠輝本來想避開張笑笑,出去接的,但是想了想,正要往門口邁的步子,還是沒邁出去。
故意就這樣,當着張笑笑的面,接了溫如煙的電話。
“煙兒。”陸熠輝輕聲喚道。
聲音都變得溫柔起來,也帶着暖意,全然不似剛纔和張笑笑說話時的冷漠如霜。
張笑笑微微愣了愣,她倒是沒想到,陸熠輝這次,竟然敢當着她的面,正大光明的和溫如煙聯繫。
往常,他都是揹着她打電話的。
果然,隨着陸氏集團實力的與日俱增,陸熠輝的翅膀,也是越來越硬了。
硬到她這個鳥籠,都快要關不住他這隻雄鷹了。
是啊,快關不住了呢!
因爲陸熠輝站得離張笑笑有些遠,所以,她聽不到電話裡的溫如煙說了什麼
“她不會把我怎麼樣的,也不會把你怎麼樣,放心吧。”
陸熠輝的語調溫柔,安慰着那邊的溫如煙,“不害怕,我一會兒就過去了。好,抱着你睡,乖。”
陸熠輝說這句話的時候,是看着張笑笑的。
只是,他對溫如煙說話的語氣是溫柔帶着寵溺的,然而,看向張笑笑的目光,卻是不屑和嘲諷,以及挑釁。
張笑笑就這麼眼睜睜的看着陸熠輝當着她的面,和溫如煙那個女人說着甜言蜜語。
十指緊緊的攥在手心,因爲用力,指甲深深的陷進了掌心的肉裡,但是……她卻感覺不到任何的疼意。
只覺得心口,被一塊千斤萬斤重的巨石,重重的壓着,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她不明白,爲什麼,這三年來,她張笑笑,對陸熠輝掏心掏肺的好,她張家,對陸家不遺餘力的扶持,怎麼在他的眼裡,連一個初戀拜金女,都比不過。
“有事就說,不是說有重要的事?”
陸熠輝掛了電話後,語氣恢復了以往的冰冷,帶着十二分的不耐煩。
之前,是張笑笑打電話跟他說,有重要的事情要對他說。
不管什麼重要的事情,陸熠輝都無所謂的,但是張笑笑竟然用溫如煙的安危來威脅,所以他這纔不得不回來一趟。
“沒什麼了。”
張笑笑的眉頭輕輕挑了挑,桃花眸裡,只剩下悲涼。
她本來是想告訴陸熠輝,她得了宮頸癌,是晚期,活不過兩個月了。
但是現在看來,這件事情對陸熠輝來說,真的是無關痛癢,甚至來說,她的死,對他是一件好事。
畢竟,她死了,他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娶了溫如煙。
“神經。”陸熠輝聽到張笑笑這麼說,以爲她是耍着他玩,於是臉上更加不悅,罵了一句,就邁開步子,朝着門外走去。
張笑笑看他這般急迫離開的樣子,眉頭蹙了蹙。
這心裡啊……終究是不甘的。
他就這麼急不可耐的彷彿躲瘟疫般,想要離開她,離開他們的家,去溫如煙那裡嗎?
“站住。”
張笑笑的語氣倏然冷了下來,連聲音裡都帶着命令的意味,“今晚留下來陪我。”
陸熠輝聽了後,頓下了腳下的步子,轉過頭看着張笑笑,滿臉的不可思議,彷彿在看一個神經病一般。
“你瘋了?你還以爲這是三年前?”
像三年前……彷彿命令狗一般的,命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