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夫見那墨書生急急忙忙的樣子,看他那緊張焦急的表情,正在看着另一個病人也不忍心讓他在那裡乾等乾着急,便對着他正在看病的病人說道:
“回去,多喝點水,多休息就行了。”
“謝謝周大夫。”那病人走之前,滿含感激地對着周大夫說道。
“周大夫,我家娘子她病倒了,求周大夫救我家娘子。”墨書生滿含淚光地對着周大夫說道。
“來,過來坐下,”周大夫也不着急,只是語氣緩和地對着正在乾着急的墨書生說道,“慢慢地說清楚情況。”
墨書生便走了過去,把事情的經過娓娓道來。
周大夫一聽,也知道是怎麼回事了,便道:
“你家娘子剛生完孩子,暈過去是因爲氣血不足,不夠營養,該回家去多燉點雞湯給你家娘子喝,補補身子。”
“謝謝周大夫,我這就回家燉雞湯去。”周大夫說完,墨書生也不耽擱下一個病人的診病,立刻就起身按照周大夫的吩咐去做了。
周門義診的周大夫雖然看起來很友善,可是也不會那麼慷慨地捐贈藥材,他只免費看病不免費提供藥材,這就是他的作風。
這墨家娘子也不是什麼病,只是生完孩子後身體虛弱,需要營養補身子而已,沒什麼大礙的。
墨書生一出周門義診,便皺起了眉頭,周大夫說要給她娘子燉雞湯,可是他們家的雞在前兩天就已經宰了給全家吃掉了,因爲那時候沒錢買米,現在也沒錢買雞。正在愁眉苦臉中,無意中走到了一個賭坊。
墨書生看了看賭坊,握緊了拳頭。打算去拼一拼,要給自家娘子買雞補身子。
墨書生一進去,看着都是些比較遊手好閒的人,看起來衣着打扮也比較光鮮亮麗,即使有那麼幾個是窮酸樣的。
“哎喲,客官,你下什麼注?大還是小?”那個搖完色子的賭坊老闆看着他那窮酸樣,有點嘲諷地道。
賭坊老闆明明是個年輕人,長得也挺英俊帥氣的,根本沒必要爲難墨書生。可是他就是不放過墨書生。
墨書生從來沒有賭過,也不知道要賭大還是賭小,便閉着眼睛說了句:
“我賭小。”
看着他那樣子。那賭坊的老闆便問他,道:
“墨書生,平時見你那麼地斯文,如今怎麼進賭場來了?你要賭,你有錢嗎?”
墨書生搖了搖頭。道:
“我家娘子剛生完孩子,我想買雞給我家娘子補身子。”
賭坊老闆一聽是爲了他家的娘子,便道:
“你家娘子長得倒是蠻水靈漂亮的,沒錢,你輸了,那就把你家娘子拿來還債唄。如何?”
墨書生聽着那賭坊老闆的強調,像是不懷好意,便想轉頭就走。覺得還是另尋他路,看下有沒有人家願意賒賬給他。
可是他剛一轉身,四周就跳出好幾個彪悍的漢子攔住了他的去路。
賭坊老闆看着他那瘦弱的身子,先對着墨書生說話,眼神卻瞟向四周跳出來的彪悍漢子說道:
“看吧。是大,你輸了。跟着他回家要那女人過來抵債。”
墨書生想從縫隙裡逃出來。可是他還是逃不出來,被那幾個漢子給堵住了去路。
墨書生這下可慘了,昨天丟失了一個女兒,如今還要丟失掉自家的娘子。他如何甘心?
那四個彪悍的男人對着他狠狠地打了一頓,弄得他鼻青臉腫,倒在地上快要半死了。
墨書生本來就因爲生活所迫而導致現在的身體瘦弱,如今再加上被人狠狠地揍,身體的力量肯定受不了而倒下了。
賭坊老闆看着他倒下的樣子,笑了,笑得很是邪門。墨書生看着他那樣子,即使沒有什麼力氣站起來,他也憑着自己的力氣站了起來。
“如果不把你家娘子交出來的話,那就把你家大女兒拿過來抵債吧。”賭坊的老闆邪笑着,說道,“雖然我只是喜歡少婦,但是小女孩還是可以培養成少婦的。”
墨書生只是痛恨自己沒本事,讓自家娘子受苦不說,還把自己的三女兒給了張穩婆,他自己也覺得自己窩囊。
墨家娘子正在暈倒中,那襁褓中的孩子卻十分有意思,因爲她的思想沒有變,還是之前那個思想,她算是比較特殊的孩子,她有自己的意識,只是變成了嬰兒而已。
那孩子正在牀上,還想拿出小手來的,可是苦於無奈,那孩子的小手實在是太小了,伸都伸不出來。
那孩子還想探出頭來看看自己的孃親的,哪知,自己的身子太不給力了,她起不來。
突然間,一陣嘈雜聲,墨家的三個女兒都在哭,那個大女兒強逼着被抱走了,剩下的兩個小孩子則只好在一旁哭,看着自己全身是傷痛的爹爹,嚇得哭了。
這房前屋後,也沒有個照應的人,這墨家的生活,過得真是夠悽苦的,還有那麼多孩子要養。墨書生只是個文弱書生,平時也只是賣些字畫之類的來維持生計,若不是這幾日自家娘子要臨盆,必須有人在家裡看着,他會一直去賣些字畫,賺點錢的。
碰巧自家沒米也沒錢,自家娘子就要臨盆了,這個最小的孩子一出生,家中居然會遭此劫難,同時失去兩個孩子。這讓墨書生不心疼嗎?好不容易快要拉扯大的孩子,就這麼被搶走了,想想也覺得心寒。
墨家娘子正在昏迷中,也沒有什麼意識,只有旁邊的嬰孩有些意識。可是這墨家還沒有給她取名字呢。她都出生了那麼久了,還沒有人給她取名字,她想想就覺得這家人實在是太不負責任了。
外頭只聽得到小孩子的哭聲,墨書生全身的傷痛,被兩個孩子的哭聲給激起了他的意志力,他艱難地爬了起來。墨喜和墨琴見自己的爹爹站起來了,也瞬間停止了哭泣。
“爹爹,你的嘴角流血了。”墨喜帶着有點顫抖的哭腔,對墨書生說道。
墨喜只有十歲,但是也非常懂事了,用自己的衣袖幫自己的爹爹擦嘴角。
墨書生很感動自己的女兒這麼做,便抱起了她們,都攬在他的懷裡。打定了主意,墨書生終於起身了。
他帶着滿身的傷痛,一把攬住女兒們進了屋子,看見牀上未醒的娘子,再看看牀邊那剛出生不久的嬰兒,抹乾了眼淚,抱起那小嬰兒,便往外跑去。
他明明是帶着傷,可是他有的是自己的毅力,他想賣掉這個孩子,換點吃的,換點錢,給他娘子補身體。反正,他娘子也不喜歡這個女嬰,即使他再不捨得,他也不能再這麼看着自家的娘子就這麼虛弱下去,就這麼虛弱到死去。
他正帶着傷痛走到大街上,旁邊的人都望着墨書生奇怪的舉動,不知道他要幹什麼。看他抱着那小嬰兒,還以爲他瘋了,剛出生沒幾天,怎麼可以那麼快就見光,大家都以爲他瘋了。
哪知,墨書生跪在地上,用自己的血水在地上寫了一列的苦狀,旁人看着也覺得他非常可憐。
就在此刻,一輛馬車從街旁疾馳而過,大家都因爲這輛疾馳而過的馬車而散開到了一邊。
只看那坐着馬車的人探出頭來,看見了墨書生,便喊着車伕要停下來。
“停車,小武。”馬車裡面傳來一陣很溫順的女人的聲音。
“是,將軍夫人。”那個被叫做小武的車伕馬上停下來了。
“去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車裡的那個女人命令着小武,道。
過了良久,小武這才轉過頭來報告,道:
“將軍夫人,有個書生要賣掉自己剛出生的嬰孩,只是因爲要換點錢給自家娘子補身體。”
車裡的女人聽了這些話,便從馬車裡走了出來。大家都看着這個裝扮豔麗的女人,眼睛都定住了。
這女人長得真不是一般的漂亮,雖然丰姿綽約,也不顯得風騷,反而是氣質非常,一看便知道是個知書達理的官家人士。
只見她長得柳眉如煙,神態似水柔情,便知她是個友善之人。
這個女人一看那地上滿是血寫出來的墨家的境況,馬上蹲下來對着墨書生說道:
“這個孩子,我要了。小武,給十兩銀子給他,順便去買幾隻雞送到這位書生的家裡去。”
小武一聽,馬上執行了將軍夫人的命令。墨書生十分感動,也十分願意把自己的這個小孩交給她,因爲他覺得生活在她家,肯定可以讓這個小孩子豐衣足食,也解決了他們家的困境,何樂而不爲?只是心疼自己的女兒要賣給別人而已。
幾日之後,墨家娘子終於清醒過來,看着自己的相公爲了她都受傷了,她也十分地心疼。只是不見了墨歡,她很奇怪,問了墨書生。聽了墨書生的解釋,墨家娘子也能諒解他的作爲,並不責怪他,誰叫墨家的家境會變得如此的不堪。
只見,從屋外進來一個妖豔的女人,墨家娘子很是驚訝,看着墨書生。
墨書生便吹着那碗雞湯,便跟自家的娘子解釋道:
“她是我們家的救命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