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麼得脆弱,是那麼得崩潰,又是那麼得恐懼,心靈如此這般得恐懼着,長久而又憂愁的恐懼着。
她想對他說:“不要走,喂,不要走!”
可是,走了的人,還是走了,空氣中只有空,等待她的,陪伴她的還是落寞與空白的虛妄。
會有那麼一種的痛苦,難以放開,有那麼一種的身體的痛苦,無法掙脫,那是肉體的痛苦,那是健康的痛苦,如同一個老人,如同一個年老力衰的老人,如同一個精疲力竭的患者一般,有着什麼樣的痛苦,生命裡有着什麼樣的無法捉摸的,一些她所難以捉摸到的痛苦。
那是怎樣的無力,又是怎樣的脆弱,又是怎樣的無所適從,又是怎樣的憤怒,心靈的憤怒與怨恨,卻又是長遠而又說不出的怨恨。
她曾倒在他的懷裡,是那麼無錯地望着他的眼睛:“上官泓,你這個傢伙,我不要了,我不想再這麼逃了,不就是死嗎?這樣的日子比死還痛苦,你還是殺了我比較我,上官泓,你還是殺了我吧。”
“樂樂,不要這麼說,其實……”
話音未完,空氣中卻已瀰漫了一片憂傷與哀悼的氣息,是怎樣的恐怖的氣息,又是怎樣的落寞情緒,又是怎樣的重新的傷惘與痛楚,心懷裡好痛,好痛,如同落寞與落懷一般,好痛好痛。
那是怎樣的掙扎的痛楚,那又是怎樣的難以忍受的痛楚,那又是怎樣的想要去忘卻與忘懷的痛楚,卻又是怎麼都逃避不了的痛苦。
是誰說的:“人生的痛苦是無休無止的,人生的痛苦,彷彿就是沒有盡頭的一般。”
鴻臚飛天,一片浩渺,一片蔚藍,一片未知,一片惆悵,一片死亡的氣息,是怎樣的死亡,是怎樣的恐懼的哀悼,又是怎樣的刺痛心懷的落寞,有着什麼紮在心坎裡,深深地紮在心臟裡,在心臟裡扎痛着,痛苦與痛楚,無休無止,難以停止,難以停歇。她唯有哭泣嗎?她剩下的只有哭泣嗎?
他手捧玫瑰,他想對她說:“樂樂,我們在一起吧。”
然後,玫瑰破碎成影,地面上一片狼藉,全是落碎在地面上的一片片的鮮紅色的花瓣。
“不要了,不要再來了!”她恐慌而又脆弱得搖擺着自己的雙手,悠然傷痛道,“受夠了,真的是受夠了。”
“樂樂,跟我來,跟我來,我會保護你的。”他哀傷地對她說。
“可是你……你只會逃跑!”她哀傷而又痛苦地咆哮道,“爲什麼你除了帶我去逃跑去躲避,還是逃跑和躲避呢?明明知道我是必死無疑了,那麼就接受現實吧。既然是死亡是必然的了,就不要再猶豫了,與其死在別人的手裡,不如,不如……就你動手吧!來吧,上官泓,你動手吧,殺了我吧。殺了我就可以給我解脫了,我不想再這麼整天提
心吊膽的躲躲藏藏了,我不想躲了,我不想……真的不想了……”
“樂樂,你可以安靜點嗎?樂樂,鎮定點。”他說着“鎮定”的話,可是他的心卻又是真實的慌亂了,凌亂了,他的心凌亂成麻,“不要這樣啊。”
不要如此憂傷,不要如此絕望,不要如此憂慮,往後與往生似乎還會有機會,似乎還是會有可能的,總是會有着一些的希望,一些的生機,生命中的什麼,有一些或某一些,總是會有那麼一些的可能性的……如果,如果,可以再給他一些機會,一些時間的話,他在努力爭取着。非常非常努力地爭取着,爭取不讓她受驚,爭取着不讓她膽怯,不讓她恐怖,不讓她失心與失懷得奔潰,他想牽着她的手,久久地牽着她的手,一起上學,一起放學,一起回家,無論是去她的家,還是去他的……房子。都無所謂,都可以的。他只想勸着她,躲藏是暫時的,那種逃難與躲避的日子,只是暫時的,他想要她再熬一會兒,再多等待一會兒。
等待,會是有多久,那等待的悠長,那時間的等待,又彷彿是好長好長的一般,如同痛苦的掙扎,好深好深,那是怎樣的一顆金色的,黃燦燦的一棵銀杏樹。
望着眼前的銀杏樹,她會有那麼一會兒地忘卻了自己被追殺的事實,她就彷彿忘了這事的一般地呆呆地凝視着,呆呆地凝視着眼前的銀杏樹,凝視着那金燦燦的一片,凝視着那搖鈴般的碎星星的光,彷彿那掛在枝頭的不是隨風搖擺的金色葉子。哦,那飄搖與顫抖的不是葉子,是星星,是搖曳在心裡的會發光會顫抖的星星,如同那星星的光,那金色與溫暖的光溢滿懷。
她又一次哭泣,又一次無聲與無力地落淚,哭泣了。她無聲,他卻有心,他還是發現了她的落淚。他凝視着她,久久,久久地凝視着他。
好久好久,不知過了多久,他彷彿是忘了自己的存在一般地念道着:“樂樂,不要走,不要輕易地想到死,你不能死,你真的不能死。我不會讓你死的,我不會讓你受傷的,我不能……我不能讓你受罪。”
“可是……這種生不如死的逃亡與躲避的日子,就是一場受罪啊。”哭泣的,孤單的,肩膀削瘦的她顫抖着舌音,卻又依舊是什麼言語都無法發出,她無法出聲,無法發音,也無法再說下去。
“樂樂?”他憂心而又恐慌地望着眼前轉身的女孩,驚懼道,“你要去哪兒?”
“我想要一個人去靜一靜。”女孩不回頭地回答道,“你……不用過來!你不要過來!我要一個人靜一靜。”
“樂樂,不可以的。”他連忙地握緊了她的手臂,焦急道,“你不能離開我,不能離我太遠。”
“放開!”她憤怒地掙扎着。
“不放,我不放!”他認真地凝視着她,一字一句
地認真道,“你知道的,我不會放的,不會輕易地放開你,不會放開你一個人走的,你會有危險的,你一個人隨時都會有危險的。更何況,你現在又是這麼情緒激動的想不開。我擔心,我真的是很擔心,很擔心你會想不開地做一些傻事的。”
“上官泓……”她呆愣,無錯,只是感到手臂上那握着的手勁卻是越來越大了,越來越重了,如同鎖釦,緊緊地將她鎖住,緊緊地鎖住,緊緊地拴緊了。
有一種痛苦是無法言說的痛苦,有一種迷離的疼痛如同洪流一般的在心底裡涓涓流淌,無休無止地流淌,是如此這般得流淌的疼痛,流淌着的痛楚,流淌着的忘卻,流淌着的哀傷與無盡的憂愁,而這憂愁是可以傳遞的,他可以無聲地感受她的痛苦,她似乎,似乎也能感受到他的理解與痛楚,只是她還不行……她真的還不行,她真的還是這麼得辦不到,她無法勸說自己去冷靜,她無法冷靜下來,在他那固執而又穩定的目光下,她終於最後一道防禦線徹底奔潰與崩塌得被摧毀了。
她無所地捧着自己的臉面,還是那麼脆弱地哭出了聲,還是那麼懦弱地將心中的壓抑與恐懼,與絕望完全地哭了出來:“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不相信你,我……我……只是……只是害怕,真的是好害怕……好害怕……”
“樂樂。”望着眼前令人心疼的女孩,他不禁心被抽緊,嘴角卻是無意識得莞爾一笑,“你真傻,我真笨,別害怕,別害怕,都怪我,怪我讓你害怕了吧。”
“啊……”憂傷的疼痛,心的疼痛,卻是難忍,卻是無法忍受,顫了顫嘴脣,卻發現……無法言語,無法言說,心中的千言萬語,隻言片語都難吐露出來,只是憂心,也惟有憂心忡忡。
落難的片懷,落難的傷惘,只是讓這脆弱的女孩,完全無力而又癱軟癱瘓一般地倒在他的懷裡。
“上官泓……我……我……”女子啜泣,哭哭啼啼,淚水如花,飄逸四濺,卻只是溫眸而溼。
溼透的眼眸,溼透的臉頰,溼透的,還有那漫過心田的海角,溼透的,還有……他那吻着她淚水的脣。
他吻着,落着,然後深深地將女子擁入懷中。
陽光下是互相偎依的兩個人,兩個孤單地融化成一個般的靈魂,在這世間無助,如此無助,如此孤單。
他攙扶着她,耳邊是他輕聲的勸告聲與安慰聲:“樂樂,乖哦,來,我們過去吧。”
“爲……爲什麼?”女子不捨地恐慌着,那一直存有的憂心與畏懼一直都沒有消除,那莫名與未知的恐慌與痛楚,只是讓她無法動彈,只是讓她全身僵硬着,她僵硬着額頭,無法動彈的身子,就如同不能有秩序的呼吸一般,凌亂着,彷彿失去了可以呼吸的心臟一般。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