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無聲地低下了頭,在心裡強烈地叫着:騙人的,又是騙人的,只是糊弄人的,只是又一次的欺騙,可是……他又爲何要如此欺騙呢?上官泓啊,這又是何必呢?又是何苦呢?
奔跑,又一次的奔跑,那是他牽着她的手的奔跑,那是他們兩人之間的時光,那是彷彿會忘記所有的人,那彷彿就是與世隔絕了一般,完全地忽視了忽略的所有的所有,也不在乎路邊所有人的目光,就那麼一路飛奔地來到學校。
眼看快要到教室的時候,樂樂才喘着大氣,勉強地開口道:“放……放開啦……”
上官泓也這纔想起了什麼地連忙鬆開了她的手道:“對哦,快要到教室了。”
樂樂便大口喘着氣道:“你……你……先……進……進去……”
那麼快地一路跑過來,上官泓呼吸依然很平緩,就像沒事的一樣,這可真讓於樂樂困惑與無奈不已:上官泓的肺活量到底有多好啊。上官泓只是看着她道:“你在想什麼呢?”他這麼得問着,就好像是發現到了什麼。
樂樂稍稍緩了緩,只是無力地搖着頭道:“沒什麼啦……你先進去吧……我們稍微……稍微錯開一下吧……”
上官泓沒有繼續地問爲什麼,就轉身走向了教室,於樂樂也跟在後面地走了上去,當兩人一個又接着一個地來到教室門口時,正是大家正在上課,班長喊起立的時候,當班上的同學集體站起來說:“老師好。”就在那個時候,兩個人來到門口道:“報告。”
語文老師看了看兩個學生,那深度近視的鏡片下,彷彿是那麼得波瀾不驚,語文老師沒有問什麼的只是輕聲道:進來吧。兩人就那麼得在全體同學的目光下回到了座位上。
一切就似乎是那麼得平靜了下來,總算可以從那些心驚膽戰的狀況下,回到了平淡和安寧的生活狀態了,於樂樂就那麼地從抽屜中翻出語文書,就那麼地翻開,豎立着,就那麼得把自己的腦袋藏在了那個翻開的書頁中,很快的,那種睏倦之流襲上自己的心田之中,她昏昏沉沉地歪着腦袋,就要那麼迷迷糊糊地進入了夢鄉。
就在她快要睡着的時候,臺上的語文老師忽然提高了聲音道:“於樂樂同學!”
“啊!”樂樂連忙從夢中驚醒,突然地站了起來,猛然道,“是!”
語文老師按了按自己鼻樑上的眼鏡道,“纔剛開始上課,你就困了嗎?”
“這個……沒有……”於樂樂一邊這麼的說着,又忍不住地打着哈切道,“啊……好像是有點困的。”
“既然是這樣的,你就先念一下課文吧。”語文老師耐心地道,“我們上到了第八課,是古詩,你念一下第一首,春望。於樂樂同學,你行嗎?”
“行的,老師。”於樂樂認真地應答道,然後乖巧地翻開了書本,就那麼地照着書本地念了起來道,“春望,杜甫,國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感
時花濺淚,恨別鳥驚心。烽火連三月,家書抵萬金。白頭搔更短,渾欲不勝簪。”
“好,可以了。讀得不錯,很連貫。”慾望老師道,“只是,於樂樂同學,你現在還困嗎?”
“好像不困了。”於樂樂答道,其實,她是太累了,太需要休息了,可是,她不能在課上睡覺打瞌睡啊。她就努力地讓自己清醒一點。
“好吧,如果你確定自己不困了,你就坐下吧。”語文老師掃視了一下課堂,又看了看於樂樂道,“如果你覺得還是很困的話,你就繼續站着吧。”
於樂樂便老實地說道:“那我還是站着吧。”
就這一句話,引來課堂上輕輕的笑聲,卻是很細微的,語文老師便清了清嗓子道:“好吧,我們就現在進入課文吧。春望這是一首五律古詩。這首詩是唐肅宗至德二年(757)春天杜甫在長安時所作,當時長安已被安史之亂叛軍攻佔。而那時,在那戰火紛飛之時,家書也就是家信抵得上萬金。體現了作者的離別之情與對遠方家人的思念與掛念……”
就在老師的唸經聲一般得唸叨之中,即使是那麼得站着於樂樂還是感到腦子一片混混沌沌得迷糊而又昏暈着,她就那麼頭腦昏暈暈地靠在了牆上,然後就越來越感到眼皮的沉重。然後,她就再也經不住睏倦地靠在牆上也睡着了。
語文老師看到了於樂樂那個昏睡的樣子,但是爲了不影響上課的進度,他也就不再管那個昏睡的女孩子了,就自顧自地接着講了下去。而這一堂課,上官泓也沒有多少心思地聽着,但是,他也只是偶爾朝於樂樂看了過去,然後,就努力地記着筆記。
寫着那些筆記,不知道是爲了什麼,爲了學習,還是爲了考試,還是……他只是想去證明,想用自己的行動去證明,他還想去維持,他還想長期地去維持。他雖然不知道還可以再去維持多久,但是,他還是會努力地去維持的。
努力維持這樣的現狀,努力去給她最好的,給她那些他所能給她的最好的一些什麼,他能爲她做到的一些的什麼。就是那麼得努力着,在那努力地記錄之中,他回想到曾經的與誰的對話,有誰在問他:“你的生活的目標是什麼?”
他會在某一個夜晚外出,沒有目的地在夜晚的時候,在外面溜達,在外面流浪一般,他沒有目標,沒有方向,他不是非常明白,自己究竟要去做什麼,他又究竟是爲了什麼而活着呢。他不是特別清楚,也不是特別得明白。有那麼好長的一段時間,他混沌着,他逃離那個寺廟,他不想練功,也不想習武,他就那麼得溜達着,從白天到夜晚,他就那麼得閒逛着,沒有目標,沒有方向,想不起過去,也無法去重新地預料與計劃着未來,在他的腦海中,他都不是特別清晰地知道什麼未來,什麼理想。
什麼“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表達的是詩人捨身取義的生死觀,這是一種生死觀,這又是一
種怎樣的生死觀呢?人生又究竟是該怎樣的維持下去呢?孤寂又是該怎樣的守候與忍耐下去呢?一切的一切又都應該如何去清晰與清楚得分辨清楚呢?人的眼睛又究竟是應該如何,應該怎樣得去擦亮,去明亮自己的眼睛,去明知,去知曉一些事物的本質與道理呢?
能去遇到一些自己指的珍惜與願意去珍惜的事物,自然是非常美好的。但是,又該如何去珍惜呢?又該如何去明白與知曉呢?那些混亂與異常的現象又該如何去維持與維護呢?那是怎樣的遊離,又是怎樣的漂泊不定,又是怎樣的混亂與遊離不定的心。記憶中,他彷彿又聽到了母親的哭聲。
那是兒時中,自己不願回想起的畫面,那是母親的哭泣,還夾雜着父親的咆哮聲,在父親憤怒的咆哮中,還夾雜着一些零零碎碎的罐頭或盆碗的破碎聲,是那麼得響亮,清脆破亮而又刺耳吵鬧,那是怎樣的混亂,他難以形容自己當時的那種心情,之記得那一年,那是一個冬天,天很冷,很冷,外面還下着雪,白茫茫的一片的雪,是一片大雪,那雪斷斷續續地也是那麼得下了好幾天了,就是那麼得下了一段時間,又那麼得停了一段時間。
“這日子,可真的是沒法過了。”母親在那裡哭嚷着。
年幼的上官泓只記得,母親身着那污濁的紅色綿大褂,她是那麼得單薄,卻又是那麼得顯得臃腫,但他又似乎總覺得母親很瘦很瘦,很憔悴,他也不是特別清晰和明白地可以表述自己的心情和心緒,他只是那麼得躲着,他躲在柱子後面,就那麼得看着自己的母親,母親似乎也看到他,卻並不去認他。他不是特別清楚母親爲什麼不認他。而那時,他又似乎也難以去上前和母親說些話,或是問些話,問母親爲什麼要哭,問母親爲什麼要傷心,問母親是怎麼了?這些話都是他想開口,他想開口去詢問母親的,可是,他卻發現自己難以說出口,他害怕着。
他不知道是母親那種瘋狂的樣子令他害怕,還是母親的哀傷與哭泣令他害怕,還是母親不時的叫聲,哭一般的叫聲令他害怕着。他只是害怕着,他只是覺得那時候,眼前的媽媽不再是自己所熟悉的媽媽。眼前的那個的女人是那麼得陌生,對她來說是那麼那麼得陌生,就彷彿彼此之間完全得不認識的一般。
和自己原本最熟悉的人之間彼此產生着一種陌生,一種生疏與梳理感,這又是多麼,又是怎樣的一場悲哀與遺憾與不解。他一直都不是特別理解,母親的離開。只是還好,母親在那離開之後的幾年之後,母親又回來了。不管母親是出於何目的地回來了,也不管母親又是重新地如何待他。在那空缺與空白了母愛的那一段時間,關於那一段時間的空缺與空白,他還是難言,他還是那麼得有一種難以言說的怨恨,有一種失去母愛的孤單與寂寞與受傷,與缺失,那是一種心靈與愛的缺失。那是怎樣的殘缺的心靈,那是怎樣的缺口的記憶,與心靈的遊離。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