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頭有些痛,嗓子也如冒了煙一樣的,懶懶的不想說話,幸好孩子們都安靜的睡着,所以,她就由着白墨宇爲她們做這樣做那樣,那情形就彷彿多年前她生詩詩和果果時的情形,那時候也是白墨宇跑前跑後的在侍候她月子。

她突然間覺得自己好傻,爲什麼要生下冷慕洵的孩子呢?

又爲什麼要告訴他詩詩和果果是他的孩子呢?

好後悔,真的好後悔。

他什麼都知道了,可當她與孩子生病的時候,他卻是與另一個女人在一起耳鬢廝磨而把她和孩子們都拋諸了腦後,這世上,從沒有公平可言吧,在她最需要人照顧的時候他卻是在陪着他最心愛的女人,可是,卻每一次都是白墨宇在照顧她。

燒熱讓她的精力根本無法集中,原本白天只是感冒而沒有發燒,可是,因着太擔心孩子們了,於是,急血攻心的她也開始了燒熱。

身上,忽而冷忽而熱,被子也好象被自己推下又拉上來,幾次都感覺到有一隻大手在悄悄的爲她掖嚴了被子,白墨宇也在照顧着孩子們,閉上眼睛,她已無力去管那麼多了,只聽着窗外滴嗒滴嗒的雨聲,纏`綿的帶着憂傷的感覺……

醒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和孩子們已經被轉到了頭頂病房,輸液還在掛着,看到孩子們,她的心才踏實了一些,“墨宇……”她喑啞的嗓音低低的喚着,他不在,她卻有些不安心,這空蕩蕩的病房裡有時候真的不能少了一個男人。

於是,腳步聲立刻響起,可當她循着那腳步聲看過去的時候,看到的卻不是白墨宇,而是小吳和張媽急衝衝的趕了過來,“太太,要吃東西嗎?”

脣有些乾燥,好渴,她搖了搖頭,“水。”

張媽立刻就端了水過來,一邊遞向她一邊埋怨的說道:“昨晚上怎麼不叫我一起來醫院呢?”

靠着枕頭笨拙的只喝了一口水,晚秋就放下了杯子,她淡淡道:“他都不來,我又憑什麼叫你呢。”冷慕洵好端端的作爲詩詩和果果的爹地都不來,她真的沒必要要求他的下人跟着來的,之所以叫過白墨宇,那是因爲她的信任,“對了,墨宇呢?”

“總裁讓他先回去了。”

心裡一震,她不明白冷慕洵有什麼權力對白墨宇指手劃腳的,還有,白墨宇這一次似乎很‘聽話’,這有些奇怪,“他呢?爲什麼不來?孩子們發燒了。”故意的將‘發燒’兩個字說得很大聲,明顯的帶着聲討的意味。

“總裁很忙,他走不開,他還在出差中。”小吳面不改色的說道。

晚秋瞟了一眼張媽,張***頭垂了下去,明顯的是怕晚秋說出來是她說出冷慕洵受傷的事情的,“呵呵,就算走不開,一個電話總可以打的吧。”

“太太,總裁是真的忙。”

“那是不是連睡覺吃飯都忙的不用了?如果是,那我不介意,如果不是,那他少睡一分鐘少吃一口飯就可以打回電話了。”冷冷的笑道,如果不是要讓自己好起來好照顧詩詩和果果,她真恨不得現在就爬起來,然後去把冷慕洵給揪出來,那男人,她現在恨之入骨。

“太太,不然我去打個電話問問,若是有時間就讓總裁打個電話過來。”小吳低聲的有些忐忑的說道,說實話,他第一次看到這樣的晚秋,雖然是病着的,可是她眼神中的怒意卻是那麼的明顯,明顯的讓他感覺到了一份不尋常,仲晚秋,她似乎是知道了什麼。

可是晚秋到底知道什麼,小吳也不知道。

“不用了,我不需要。”只想快一點的熬過六個月,那她也就徹底的解放了,至於孩子們的身份那真的無所謂,只要她與孩子們是在一起的就好,到了六個月,她一樣可以帶走孩子們,因爲,孩子們愛她,也離不開她,到那時,她與冷慕洵之間就再也沒有任何羈絆了。

多冷的語氣呀,讓小吳和張媽一起打了一個寒顫,張媽衝着小吳點了點頭,示意小吳出去,她覺得冷慕洵受傷的事真的再不應該瞞着晚秋了,這樣子讓小兩口誤會了多不好,她喜歡看着小兩口帶着孩子們快快樂樂的樣子,所以,她打算跟小吳商量一下,然後道出實情。

“小吳,我覺得應該讓太太知道總裁受傷的事情了,我看,不如……”

“不行,總裁說過不能傳出去的。”心有些虛,沒有誰比小吳更知道內情了。

“那好吧。”張媽有點不情願,卻也拗不過小吳,只好應了。

輸了液,孩子們的燒熱終於退了,這讓晚秋多少放下了心,只是,還不能過早的出院,萬一燒熱反覆了,孩子們再高燒起來那可不是玩的,到時候燒成肺炎她會一輩子後悔的。

所以,迫不得已的,晚秋還是與孩子們留在了醫院裡,張媽拿來了粥飯,都是清淡的,感冒這樣的病就是要吃清淡的,可是,怎麼吃着都不香都不對胃口,孩子們也是,只吃了一點點就推說吃不下了,是因爲病了吧,人一病起來連味覺都會下降的。

可孩子們不裝病,燒熱一退下來立刻就顯得生龍活虎了,“小吳叔叔,爹地呢?我們想爹地了。”

小吳爲難的看了一眼晚秋,然後低聲道:“爹地不方便打電話給你們,不過,他會想辦法的。”

中午,阿雙來了,帶着孩子們愛吃的飯菜,還有雞湯,看到阿雙,孩子們又蹦又跳的,哪裡還有半點生病的樣子,倒是晚秋病去如抽絲,一點也沒有好轉的跡象,吃過了午飯就哄着孩子們午休,因爲輸液裡藥物的關係,所以,詩詩和果果很快就睡着了,晚秋睡得很不安穩,總是覺得有一個人在暗地裡偷偷的看着她似的,突然間的驚悸而醒,眼睛還沒有睜開就感覺到了牀前的不對勁。

可眼開眼睛,卻什麼也沒有了。

安靜的病房,安靜的孩子們,只有張媽坐在護理病牀上無聊的翻看着報紙什麼的。

以爲冷慕洵多少會良心發現的打個電話過來,可是沒有,一整個下午都沒有。

腦子裡總是恍恍惚惚的閃過下午那點點熟悉的氣息,那分明就是冷慕洵的,爲什麼她一睜開眼睛又什麼都沒有了呢?

夜,很快就來了,醫院裡的夜其實並不好過,不過,她們的病房是頭等病房,再加上電視微波爐什麼的都一應俱全,就象是一個小客房一樣,所以,也沒什麼不方便的,有阿雙送飯,張媽樂得清閒了,時常的與孩子們玩笑着,她很喜歡詩詩和果果。

夜,漸深了,孩子們也安靜的睡了,晚秋的眼皮卻一直跳着,怎麼也睡不踏實,似乎是睡着的,又似乎是醒着的,中午是感受到的那股淡淡的氣息好象時時都漫在她的周遭,冷慕洵,他在陰魂不散的折磨着她。

不,他現在一定是與敏秋在一起,千方百計的讓人以爲他出了車禍而受了傷,可其實,他根本就是好端端的在陪着敏秋,他是不想讓風少揚起疑吧。

可,人在做,天在看,這世上從來都是想要人不知,除非已莫爲。

張媽不知道,不代表小吳不知道,不代表她和敏敏不知道。

靜靜的躺着,腦子裡反反覆覆的現出他與敏秋說話的聲音,讓她怎麼也睡不着。

驀的,牀前那道熟悉的氣息又一次的拂來,此刻的晚秋是醒着的,可不是午時是半睡半醒間感覺到的,沒有出聲,就只是靜靜的體會這突如其來的氣息。

身前,是極細微的腳步聲,如果不是她一直在側耳傾聽着,她一定聽不到。

那象是有人在轉身,一股弱弱的風流吹到了晚秋的臉上,眼睛睜開的瞬間她的手已經揮了出去,牢牢的就抓住了半明半暗中的那一個人的手臂。

那背影,那氣息,只能是冷慕洵,“你不是受傷了嗎?”她低喝,帶着無盡的控訴,他又是爲了敏秋。

男人的身子一滯,背對着她低聲問道:“病了就病了,別去擔心別人的事情,自己照顧好自己才最重要。”

他的聲音很低沉,可聽在她的耳朵裡卻彷彿是在告訴她:仲晚秋,你自生自滅吧。

身體裡那股無名火頓起,“冷慕洵,你可是我名義上的老公,我不是擔心你是不是受傷了,我只是想要得到應該有的尊重。”

“呵呵,那就是你根本不關心我是不是受傷了?”男人倏的轉身,一張臉比起那天去墓地之前倒是有些清瘦了些,雖然不明顯,可是幾日未見,晚秋一眼就發現了。

“你沒有受傷,我又何必要擔心呢。”不屑的上下的打量着他,“你覺得欺騙張媽那樣的老人家應該嗎?”

“我只做應該做的事情,仲晚秋,你管得有些寬了。”

“既是沒有受傷,那就是如小吳所說去出差了吧。”她微笑望着他,語氣中卻都是挑釁的意味,想起他與敏秋在一起,她就忍不住的生氣。

“嗯,這幾天有些事要處理,我去看看孩子們。”他說着就要走向詩詩和果果的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