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她們去了,老師很和藹,封閉的幼兒園,讓她多少放下了心,從前,那個要害詩詩和果果的人一直都不知道是誰,她想要去查,卻苦於放不下兩個孩子,如今,孩子們上幼兒園了,她心思便轉到了那件事上面,總是要查個清楚的,不求將那人繩之於法,但求以後的安心,知面知人,纔不會被人賣了還替人數錢。
離開了幼兒園,許久沒有這樣一個人的走在馬路上了,更沒有兩個小傢伙左一個右一個的扯她的手了,突然間有些不習慣,那冷清清的感覺讓她恐慌,轉回身,又望了一眼幼兒園的方向,她的孩子們長大了,一天總也要有離開她的視線的時候了,這樣也好,她就去查查那個人。
許久以前的決定了,從來也沒有忘記過。
手裡攥着的也是二手市場上買來的手機,什麼都是便宜的,她只要簡單能用就好。
明明就在t市,明明每天都有冷慕洵和白墨宇的消息,可她,已經有半年沒有與他們聯繫了。
樑淑珍呢,不知道有沒有想過她?
也許,真的該打一個電話了吧,至少,是問候一聲,就這樣的無緣無故的消失了這麼久,她覺得自己真的不好,可是,因爲冷慕洵,她沒有辦法。
不想用自己的手機打過去,因爲,一旦被人知道了她的手機號碼,那她以後都別想這樣安靜的過日子了。
這樣安靜的日子,她喜歡着呢,自己養自己再養孩子們,其實幸福,大抵也就是如此了,她與男人,實在是沒有什麼緣,那便,不稀罕了。
郊區這樣的地方沒有什麼公用電話亭,要打電話就去小賣店裡打,也便宜,到了,拿起了電話,落下去的手指卻有些沉重,太久沒有打電話了,雖然才離開的那兩天她曾經用之前的那張手機卡給樑淑珍和白墨宇發了一條短消息告訴他們她現在很好她離開t市了,可此刻,她還是有些歉然,他們一定着實的擔心她好一陣子吧,可她,始終杳無音訊。
記得白家的號碼,是因爲之前逢年過節的時候,她都會打個電話給樑淑珍報個平安,再問候一聲,這是起碼的禮數,如今,卻生疏了許久。
電話響了,半天才有人慢騰騰的接起,卻不想,居然是白慧,“你好,白宅,哪位?”
握着話筒的手有些抖,她最希望的是樑淑珍直接接電話,不希望是白慧,也不希望是白墨宇,因爲,若是白墨宇她不知道要說什麼,她怕他的追問,可是若是白慧就更麻煩,她甚至不想與白慧說話,更不想讓白慧知道她打到白家去了,不然,白慧一定以爲她又是有所圖,不要,她真的不要。
話筒緩緩的從耳邊移開,白慧的聲音還在響着:“你是誰?快說話呀,不然我掛了……”
卻是她先掛了電話,放下電話的時候,心口一陣痛,何時,她竟落得了這樣的一個下場,竟是一個人孤單在t市裡煎熬着。
五毛錢遞給了小賣店的小老闆,然後呆呆的站在那裡,一句話也不說。
老闆找了零給她,“詩詩媽媽,今天真閒呀。”
她笑笑,總來買東西,一來二去也就熟了,卻沒有說什麼,轉過身向家裡走去,她才發現在這裡她現在除了給樑淑珍打電話以外,居然連個朋友都沒有了。
多慘呀。
一整天都是渾渾噩噩的,可神奇般網店居然還賣了幾單,晚上再去菜市場買了些好菜準備今晚上給孩子改善生活。
米下進了鍋裡,菜也洗好切好了,只等接孩子們回來炒一炒就好了,洗了把手換了件衣服就去接孩子們了。
許久都沒有添什麼衣服了,女爲悅已者容,她已經不需要了,所以,這衣服還是房東當初給她的,房東穿了瘦,扔了又捨不得,於是,便拿過來送給她穿了。
興沖沖的走着,她覺得這樣纔是生活,多好呀,兩個寶貝一整天不見,她是真的想了。
當***就是這樣呢,孩子們已經鑽到她的心坎裡了,挖也挖不去。
走得飛快,路上的車子行人什麼的都與她無關,更不會去在意。
長長的發還是披在肩頭,多少年不變的髮型了,也是這直髮讓她看起來還象是當初t大的那個學生,一點也不象是經過歲月洗禮的兩個孩子的媽媽。
一部車忽的經過了她,路上也不知道是誰才潑過的水,那車子的車速讓那路上的水好巧不巧的就濺到了晚秋的褲角上。
她停下來,甩了甩褲子,那髒水擦了也沒用,走吧,總是那水潑的地方不對,總也不能怪那開車的吧,可她,還是不經意的回頭瞟了一眼。
這一眼,她嚇的心都慌了。
黑色的bmw。
那顏色,那款式,就是那日從飛機場取回來的那部車,拉風極了。
只是那車牌她不知道。
轉回頭就走,不敢跑,絕對的不能跑,還要走得慢慢的,這樣,如果真的是他的話,他就不會懷疑了吧。
車子裡,冷慕洵正在看一份文件,可車速卻突然間的降了下來,“小吳,怎麼要停車?”有些不耐,他急着去花圃要看花,原也不想親歷親爲的,可是大過年的,那花他一定要自己選,還要選最好的,索性就帶着工作上了車。
“總裁,剛剛好象……”小吳纔要停下的車子又勻速的開了起來,目光卻落在了倒視上,那女人的背影真象,只是那身衣服不象,地攤貨吧,這附近的人都穿那樣老土的衣服,也許不是,從前仲晚秋雖然也穿地攤貨,可她穿的衣服怎麼看都象是有品味的,不一樣的。
也許不是。
“什麼好象……”冷慕洵還垂着頭看着手上的文件,壓根不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麼。
“哦,沒什麼。”小吳知道冷慕洵趕時間,若那女子不是仲晚秋他停了車可就耽誤冷慕洵的時間了,罷了,若是以後有時間,他再來這地方轉一轉,想着,便將車子飛快的開向前面郊區的一個花圃。
晚秋的心都要跳出來一樣,不疾不徐的走過那條路,才一轉彎,她就癱軟的蹲在了馬路邊上,手扶着路邊的樹,剛剛,她差點嚇暈了過去,若是被他發現了她,那麼,他一定會從她的手上搶走詩詩和果果的。
不可以,絕對不可以,她失去誰都可以,卻獨不能失去詩詩和果果。
冬日沁冷的風吹在身上,吹着她才嚇出的汗慢慢乾涸,卻粘膩了一身,很不舒服,起身,正要趕去幼兒園,一道身影卻停在了她的面前,她嗅到了一股子熟悉的男人的氣息,緩緩擡頭的時候,她看到了他……
有些驚異,如果這個人是白墨宇,也許是有可能的。
晚秋後悔了,她後悔打了那通電話,一定是跟那通電話有關係。
一瞬間的心思百轉,她擡腿就走,不想與夏景軒說話,一句都不想說,雖然,他的眼神還是如從前那般彷彿飽含了滿滿的愛的看着她,可她真的不需要了。
她不喜歡那樣的愛,愛的自私,愛的讓她只覺得把“愛”這個字都給醜化了。
她走得那麼快那麼急,彷彿他就是一隻蟑螂似的讓女人一見就想躲開。
聽着她的腳步聲,帶着憂傷的眸子一黯,夏景軒一下子就捉住了她的手,她的手心有些潮熱,不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麼,她居然會蹲在這路邊,“晚秋,不舒服嗎?”她的臉色也不好,太不會照顧自己了。
她一甩,“快鬆開,我不要你管。”
他緩緩鬆了開來,聲音有些喑啞的說道:“晚秋,你要我鬆我就鬆開,可是,我想跟着你,晚秋,我要知道你現在好不好?”
他這話象是尊重她可卻又霸道着了,他憑什麼跟着她呀,她住在這附近從來都是不修邊幅的,就是不想太漂亮不想惹人注目,一個女人單身帶着兩個孩子,幸好是與房東住在一起的,而房東老公也經常不在家,否則,那閒話要多少就有多少。
“我很好,你可以走了。”
“晚秋,別這樣,好久沒有你的消息了,你是不是要去接孩子們?”
他可真是什麼都知道呀,心底有些氣,她知道他是手眼通天的人物,“夏景軒你現在能耐了,官當的大,就連白慧也成了你的眼線。”若不是白慧,他怎麼可能知道那小賣店的電話呢?
若不知道,也就找不來,知道了,對於他那麼大的官只要動用一點小關係就什麼都查到了。
身後,腳步聲低低的緊隨着她,就是不肯離開,“晚秋,我什麼官也不是了,連個公務員都不是,我下海了,我後悔當初那麼執着的要從政,人無完人,總有犯錯誤的時候,我知道錯了,所以我想改,晚秋,你給我一個改過的機會好不好?”他急切的說着,生怕現在不說以後就沒機會了一樣。
“不了,一我不想當第三者,二我現在已經不喜歡你了,沒有愛,就沒有重新的開始,你跟着我也沒用,你跟着我就是害我,夏景軒,你害我就是陷我於不義,你就讓我不恥。”把什麼都敞開了說,只想趕走他,他跟着她讓她真的很煩,路邊,已經有人的目光投射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