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的洗手間,大理石的地板,四面的大鏡子乾淨的到處都是她,就連脫衣服的時候都有種被偷窺的感覺,是她自己在偷窺她自己。
鋥亮的蓮蓬頭,一按下去溫熱的水就灑了下來,她不敢洗,她的腿還傷着,只是拿着乾淨的手巾蘸了水擦了擦身體而已,只能這樣了,在腿上的傷沒有好之前,她必須要小心。
架子上有浴巾有沐浴露,還有洗髮水,牌子都是她從前想也不敢想的牌子,可現在,她卻也奢侈的用了。
洗好了,仲晚秋就穿着冷慕洵的白襯衫推開了浴室的門,卻不想,門外,冷慕洵正如妖孽一樣的斜倚在牆壁上,短短的頭髮還滴着水,從上到下只有腰間繫着一條浴巾,露出他大半截精壯而沒有一絲贅肉的小麥色胸膛,讓她刷的垂下頭不敢看他了。
盯着腳尖,“你……你要做什麼?”不是他說的要分開睡嗎?不是他說的在她沒有答應之前他不會碰她的嗎?
他現在來做什麼?
他的手忽的就象是變戲法一樣從背後伸出來,手中頓時多了一個小兔子鬧鐘,“明早七點起牀,不能賴牀。”
這個他也管呀,“喂,不是不用上學也不用去風間了嗎?”她幹嗎要起那麼早,現在都凌晨三點了,多困呀。
“去醫院回來再睡。”他說完,就把鬧鐘塞到了她的手上,“若是晚了,我就進你房間叫醒你。”
她吐吐舌,說什麼也不會賴牀了。
頭一沾到枕頭,仲晚秋很快就睡着了,原來睡眠是這麼美妙的事情,軟軟的席夢思讓她舒服的如嬰兒一樣幸福的睡着。
一清早,就被鬧鐘的鈴聲驚醒,急忙的跳起來,她可是記冷慕洵的話,她若是不起牀他會衝進來的,洗漱完畢,才發現她居然沒什麼衣服可換的,只能繼續穿昨天穿過的了,有些不舒服,卻也沒有辦法了。
穿着襯衫光着腳丫跳出房間,餐廳裡,冷慕洵揮揮手,“過來。”
~
“哦。”她跳着走過去,桌子上已經擺好了早餐,應該是外面叫的吧,油條,豆漿,米粥,小菜,倒是豐富。
隨意的吃了幾口就飽了,他在,她有些不自在。
睡得太晚,一邊吃着一邊打着哈欠。
“去換衣服。”吃好了,他上下的打量了一下她身上的白襯衫低聲說道。
“哦,好的。”有什麼好看的,他撞的她就要負責到底。
當她換回昨天晚上穿過的衣服時,他皺了一下眉頭什麼也沒說的帶着她離開了。
有他在,什麼都是順利的,早就約好了醫生,到了就查,片子照出來不出十分鐘就可以看了,果然沒事,不過,還是要休息,不然,腿上的傷真的不容易好。
她鬆了一口氣,有時候,花錢真好,至少可以買個安心。
他開着車送她回到公寓,果然就是一心要留她在公寓裡養着腿傷了。
連着一個星期,冷慕洵早出晚歸,他走的時候她在睡覺,他回來的時候她也在睡覺,她把公寓當成了療養院,一日三餐會有人準時的送過來,等她吃好了,還會有人收走。
鐘點工每天都會按時來打掃房間,她除了吃就是睡,然後就是看書和看電視。
書房裡有好多書,古今中外的應有盡有,就窩在書的世界裡不想出來,從來也沒有過這樣舒服的日子,她覺得自己好象是過節了一樣,徹底的放下了所有的工作,那種感覺真好,可她知道等腿傷好了,一切就又是要回到正軌,他說的事她已經有了決定,他說他要給她一個婚禮,那也一定是一個有特殊原因的婚禮,他不愛她,也叫她不要愛上他,沒有愛情的婚姻是不會幸福也不會被祝福的,她不要。
她寧願在等待中期待着幸福,也不願過早的把幸福扼殺在自己的人生中,那樣,多殘忍。
腿真的好了,她可以行動自由了。
今晚上,她要等他回來,多晚都要等,說明了一切,而明天,她就要離開了。
他欠她的是她的腿傷,如今,都已好了,她與他就還是無瓜葛。
一個星期了,所有的壞心情都收拾了藏在心底,她會重新開始她的生活,那五萬塊,她要憑自己的一雙手賺回來。
只要有希望,人生就是快樂的,開心的。
靜靜的坐在客廳裡,她在等着他回來,可那扇門始終都是安靜的,一直也沒有響動,看了看牆壁上的掛鐘,已經凌晨了。
蜷縮的坐在沙發上,眼看着時間在一分一秒的走過,她的心徒的慌了起來,他每天晚上都是這麼晚回來的嗎?
驀的,房間裡突兀的響起了電話聲,身子一跳就站了起來,想也不想的接起電話,她以爲是他的,“你好,我是晚秋。”
可電話的彼端卻是了無聲息的。
~
“你好,你是……”晚秋開始懷疑電話是不是被掛斷了,可是她卻沒有聽到盲音。
“晚秋?阿洵在嗎?”嬌媚的女聲悅耳的響起,這麼深的夜,這女人打過來是什麼意思?可這些,也都與她無關吧,她不過是這幢公寓裡的一個臨時過客罷了。
“他不在,還沒有回來。”
“他若是回來了,告訴他他的手機落在我這兒了,我是柳若馨。”“啪”,電話掛了,這一次,真正的盲音響了起來。
可那一夜,冷慕洵根本沒有回來,清晨醒來的時候,她睡在沙發上,真的沒有理由再住下去了,仲晚秋寫了一張字條說明了自己的決定,也告訴了他他手機的去向,沒有什麼可收拾的,來得時候怎樣離開的時候還是怎樣,只是,她的腿傷終於是好了。
回到學校,一切又回覆到了往常,時間久了,她與夏景軒之間的事也便漸漸的被人淡忘了吧。
下了課,仲晚秋往宿舍的方向走去,迎面,卻意外的又遇見了夏景軒,他的樣子似乎很憔悴,靜靜的站在那裡,原本高大的身形卻不再陽光而是有些陰暗,轉身就走,她與他真的沒有什麼好說的了。
身後,有腳步聲追了上來,夏景軒一把捉住她的手臂,“晚秋,我想你了,我們合好吧。”
這算什麼,把她當成皮球嗎?
可她不喜歡被踢來踢去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