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秋站了起來,“是飛機。”剛剛,她甚至透過樹的間隙看到了飛機的一角亮光。
“哦,原來是飛機,那有什麼,這一帶的天空經常有飛機的,睡吧。”打了個哈欠,依晴又倒下去準備睡了。
晚秋依然坐着,看着眼前的篝火卻沒有半點睡意,是她一意要來的,卻有種她拖累了峰子的感覺。
沒有她,峰子一個人也可以來的,卻不知爲什麼,他卻一直沒有一個人來。
“晚秋,睡吧。”半明半暗中,峰子突然間說道,這似乎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讓她一怔,再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就走向他。
“你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
“依晴,把你的藥水給她一些,怎麼忘記了給她呢。”男人轉了一個身,低低的向依晴咕噥着。
“峰哥,你告訴我他到底發生了什麼?”總要在到達目的地之前知道緣由吧,不然,她就真的象一個傻子了。
林子裡傳來死寂,峰子似乎是死也不肯說出來,倒是依晴不習慣她一直站在他們的面前,便道:“姓白的不肯回來,也許,只有你才能勸了他。”
“爲什麼不肯回來?”她覺得白墨宇絕對不會喜歡這個地方的,她記得從前白墨宇每一次出差回去t市的時候都是一臉的輕鬆和開心,而要離開的時候則是冷沉着一張臉,現在,她才知道他一直去的是什麼地方。
錢這東西,真的是害人不淺。
原來,天上從來沒有掉餡餅的好事。
撿來的錢更會讓人的心不踏實。
夜風輕輕的拂來,那麼的柔那麼的柔,可是帶給她的卻是一片滾燙,她突然間覺得那個呼之欲出的答案更會讓她心疼。
“他說他答應過你的,過了年做完最後一單就再也不做了,那時,他就……”
是的,他真的說過。
只說再給他兩個月的時間他就不會那麼的忙了,那時候,他的眼神充滿了希翼,那時候,他一定是在想等他徹底的擺脫惡夢之後就再也不必把她推給冷慕洵了吧。
“錢給了冷慕洵,是不是?”聯想起出事的那幾天,白墨宇說過要借錢給冷慕洵的,可是,她反對了。
卻不想,他終究還是借了。
又是因爲她嗎?
手撫向自己的臉,難道那時候在知道冷氏出事的時候她表現出來的是很傷心嗎?
所以,他才又一次的爲了她?
“是。”峰子在夜色裡用力的吼了一聲,那突然間的強音震得晚秋的身子一晃,果然是。
什麼都被她猜中了。
看着峰子坐起來後充滿懊惱的眼神,她輕聲問:“他一直沒有還嗎?”
“還了,只借了三天。”
那也就是說在她回來去敏敏那裡找到孩子們的時候,冷慕洵已經將錢還了。
“那爲什麼這兒的人不放過他?”
“那些錢放的不是利息,而是烏坎三年白貨的倒賣。”
身子一顫,不住的後退再後退,替人賣三年的白粉,白墨宇他不願意,他寧願留在這裡也不願意。
原來,峰子讓她來只是要勸白墨宇倒賣那個東西。
“如果我們不做呢?”
“除非你跑到天涯海角,還要帶着你所有的親人朋友,否則,每一個與你有着至親關係的人都會死。”
那個‘死’字白墨宇說得很輕很輕,卻讓晚秋瞬間閉目,有淚涌出,竟是那麼的滾燙。
原來那個最傻的人是白墨宇,一直都是他。
那一夜,晚秋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睡着的,她甚至忽略了那些始終纏着她不放的蚊子,亦或是依晴給她的藥水終於起了作用,只是這些,要感謝峰子。
一直都在做夢。
夢見詩詩、果果、白慧、白展樓、樑淑珍還有自己不停的被人追殺着,甚至於親眼目睹了至親的人從鮮活的生命到變成一具冰冷的屍體……
那些人真的惹不得。
惹上了,一輩子都別想甩開。
那象就是一條勒在脖子上的繩索,你越是想要解開,它就勒得越是緊,它所需要的是一個外力一下子割斷它,可是,那個人卻不是她,她沒有這個能力與那樣的冷麪的人去抗衡。
可是,夢裡的那個繩索卻好象是勒上了她似的,那突然間的緊窒讓她的手下意識的就要去拉開那根繩子,也就是在這時,一道低吼聲傳來:“都給我綁了押過去。”
一驚,下意識的睜開眼睛時,眼前的夜是那麼的耀眼,雪亮的車燈的燈光鋪沉在漆黑一團的森林中,卻讓人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
晚秋醒了,峰子和依晴也醒了,“放開我。”晚秋聽到依晴掙扎着不讓綁的聲音,聲音雖大卻是那麼的無力,幾個凶神惡煞的男人根本不管依晴是不是在抗拒,隨手就塞了一個東西進她的口中,讓她再也出不得聲。
晚秋終於明白了爲什麼進了這森林以後只是白天趕路了,原來,就是怕遇見這般,卻不想還是遇見了。
只求可以平安的抵達,可現在,她不知道還能不能平安見到白墨宇了。
墨宇,你一定要等我。
只是,她會勸他做那些事嗎?
那樣的事對於他來說也許比被押在這樣的地方更殘忍吧。
做了幾年了,幾年間他從來也沒有快樂過。
人有時候,總是會給自己的迫不得已找各種各樣的藉口,可是她知道他當初只是爲了她,爲了從她與冷慕洵的婚禮上帶走她。
可是,她卻沒有遂了他的願。
那一次,一襲粉色婚紗的她嫁給了冷慕洵,卻其實只是一場鬧劇一場契約。
如今,契約已解,她自由了,可是白墨宇卻出事了。
沒有任何抗拒,她任由一個男子綁了她,被塞住了口,然後帶到一旁的樹上靠着。
她、峰子和依香並排的各自的靠着一顆樹。
除了腳能略略的擡起一點以外,全身都無法動彈。
依晴漂亮的眸子哀怨的看着峰子,似乎都是後悔,後悔跟着他來了這樣的鬼地方。
耳朵裡幾個男人嘰哩咕嚕的說了一大堆的話,可是晚秋什麼也聽不懂,而唯一能聽懂的依晴卻無法翻譯給她和峰子聽了。
聽了那些話,依晴的身子抖了一抖,便再也沒有停下來,她一直在發抖。
那是一個信號,那是在告訴晚秋和峰子這些人要來硬的了。
說不怕,那是假的,晚秋嚇得要命,卻是強忍不表現出來。
既便是死,也要死得有尊嚴。
數了一數,六個蒙面人,每個人的手裡都拿着一頂衝鋒槍,穿得和普通緬甸人沒什麼區別,緬甸的男人都穿那樣的東西,據說涼快。
六個人很快分成三組,一組對着他們一個人。
一個持槍,一個開始翻他們的身上,那個持槍的讓人感覺好象隨時都會開槍讓他們一槍斃命一樣,一隻男人的手落在了她的身上,晚秋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
輕輕的閉上眼睛,腦海裡閃過那一夜在洗浴中心自己差一點被那許多的男人給……
想着,竟是開始噁心了。
“嗚……”她是真的要吐了,她現在對男人的碰觸很敏感,只要一碰她的身體她就噁心。
可是,口裡塞着東西,讓她根本沒辦法吐出來,可是,那噁心的意味是那麼的強烈,讓她忍也忍不住,“哇……”睡了許久,天就要亮了,肚子裡其實也沒什麼了,只是吐着酸水,口裡一陣難受,手被反綁着,她狼狽的感覺到沿着脣角流淌而下的唾液,是那麼的難受。
面前的男人應該是看到了她此時的狀況,一伸手便扯下了她口中的破布,然後一腳踹向她的腰,嘴裡又嘰哩咕嚕的說了一大堆,晚秋什麼也聽不懂,只顧着拼命的吐拼命的吐,吐得鼻涕眼淚都是,最終,她什麼也吐不出來了,這才無力的擡起頭來。
夜,正在慢慢的甦醒過來,黎明就要來了吧,原本站在她身前的兩個男人早就嫌惡的退到了一旁。
晚秋怔怔的跪坐在草叢中,因爲才吐過,所以,那兩個男人誰也沒有接近她,嗚裡哇啦的衝着她喊了一聲,茫然的聽着,她聽不懂,只能求救的看着依晴,而依晴則是不住的搖頭,什麼也說不出來。
那兩個男人似乎是看出晚秋聽不懂了,也不怕他們三人中誰會逃掉,隨手便扯下依晴口中的布,然後指着晚秋對着依晴又說了一句什麼。
依晴轉過頭,只得向她道:“仲小姐,他們讓你到他們身前去。”戰戰兢兢的說過,依晴掃向了峰子,從頭至尾,峰子都很安靜,對於這樣的狀況安之泰然,眼裡也沒有任何的懼怕。
只是當依晴說過這句話的時候,他冷冷的瞥了一眼依晴,然後衝着晚秋搖搖頭。
男人們嫌髒纔沒有走過來。
峰子是不想讓她過去,再傻她也看得明白了。
她是女人,她要保護她自己。
搖搖頭,又垂下頭,她當沒聽見,她不想過去。
一個男人又衝着依晴吼了一句。
“仲小姐,他們讓你過去,否則……”依晴的聲音是顫抖的,那聲音讓晚秋不得已的又望向依晴,此時的依晴已經被扯起了頭髮,一張臉被迫的仰起,一個男人擡起了她的下頜,一張嘴已經湊了上去,“啊……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