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來,葉輪根本無法擺脫崔唯的控制,不僅成爲他的賺錢機器,還不得不幫他做一些違法犯罪的事情,比如販賣毒品。崔鳴這麼做的目的很簡單,就是深度捆綁葉輪,讓他再無法乾乾淨淨地離開他,只要沾上這些東西,葉輪就永遠上了不岸,洗不白了。
這是一個悲催的故事。
誰也不敢相信光鮮亮麗的葉輪,只是一個犯罪集團栽培的傀儡。
仇恨的種子,從小就在葉輪心裡埋下了。經過多年的澆灌,生根、發芽,終於長成了蒼天大樹。
葉輪爲了擺脫崔鳴,沒有選擇通往陽光的路——報警。
因爲他認爲,他幫着崔鳴乾的那些事,罪責太大。一旦被曝光在人前,不僅他多年苦心經營和奮鬥的地位、名譽會化爲泡影,等着他的,將是一輩子的牢獄或者死刑。
他不想死。
也不想失去那一切。
於是,他選擇了一條更爲絕決的路——以黑吃黑,以惡制惡。
在一次出國拍攝的過程中,葉輪結識了天怒組織的人。
在這之前,天怒組織一直試圖將犯罪行爲滲透國內,並數字與崔鳴接洽,但崔鳴這個人雖然做手不擇手段,乾的也不是什麼光彩的勾當,卻並非堅定的拒絕了“做漢奸”,他認爲自己的犯罪是窩裡鬥,是報仇,是代表正義的,但與天怒合作,卻是毀滅三觀的賣國行爲。
葉輪得知這些情況,迅速滋生出報復的計劃,與天怒組織達成協議——
他痛,他就要讓崔鳴更痛。因此,雖然他無時無刻不想報復崔鳴,但他與天怒組織達成交易後,卻一直隱忍,繼續爲崔鳴賣命,幫他洗錢,幫他犯罪。在這個過程中,天怒組織給了葉輪一個重要消息——崔鳴的女兒還活着,目前就在南木。
葉輪無從得知天怒組織是從哪裡搞到的消息,但他興奮起來。
這是崔鳴的軟肋。
直覺告訴他,報仇的機會,終於來了。
葉輪尋了個機會,不經意地告訴的崔鳴,阿布德家的小火鍋遠近聞名,都成網紅店了,不去吃可惜。
所以,崔鳴認識麗瑪不是偶然的,《灰名單》劇組去南木取景拍攝,雖然有劇情的原因,也有葉輪的原因。
暗影還說,葉輪最喜歡的書是《灰名單》,他崇拜《灰名單》的作者,更崇拜《灰名單》裡的男反——犯罪天才秦述。拍《灰名單》使他興奮,飾演秦述這個角色,更是燒起了他心裡復仇的火焰。
事實上,他做得一點不比秦述差。
在崔鳴的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覺地完成了佈局……崔鳴對麗瑪產生了感情,也如他所願地得知了那是自己的親生女兒……
呼!
向晚吐一口氣,神經繃緊。
“這個葉輪確實像秦述一樣,有犯罪天賦。”
白慕川看她一眼:“嗯。還有一點,崔鳴發現麗瑪是他的親生女兒,並不是我們在錄音裡聽到的那樣。”
向晚驚詫:“怎麼?”
白慕川:“不是崔鳴幫她洗頭的時候無意發現的胎記。而是有人故意提醒崔鳴,說他和麗瑪有夫妻相,那個麗瑪鼻子和嘴長得很像他,這是天生的小"qingren"……他這才警覺,藉着幫麗瑪洗頭的機會,故意翻開她的頭髮,查找到胎記的……”
天!
這個葉輪。
向晚想到與他相處的幾天,汗毛都豎了起來。
“他終於做到了,讓崔鳴痛不欲生。”
白慕川搖頭:“但這還不夠,他要崔鳴死,毫無尊嚴的死……”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望着向晚:“還記得崔鳴死時那件袍子上面,沾着的液體嗎?”
向晚一驚,點頭,隱隱有了猜想。
果然,白慕川馬上肯定了她的想法,“當初,我們認爲那是有人故意提供的線索,指引我們破案的方向。雖然這個想法沒有錯,可現在分析,其實還有另外一層意思。那東西是麗瑪收集的,是她與葉輪、戚科淫丨亂的產物,葉輪一定在崔鳴死前用這個東西,狠狠地羞辱過他,並將東西留在崔鳴身上,讓他死也不得安生……”
向晚:“是的。可還有一個問題。崔鳴身上有了他的……東西,警方查到dna,不是把他自己牽扯出來了嗎?”
白慕川:“他不怕。因爲他已經安排好替死鬼,這一招,反而可以混淆警方的視線……罪犯怎麼會主動暴露自己呢?”
向晚:“厲害。聽起來都毛骨悚然……”
話音未落,她眉一擰,又想到一個問題。
“崔鳴死了,他仇也報了,爲什麼還不肯收手?”
“他收不了手了。一是天怒組織那邊,他必須完成他們的交易。二是……”白慕川眉頭微微一皺:“他的仇人還有別人。”
“別人?”向晚不解。
“是。他要當初害得他家破人亡的人,和他一樣痛苦,家破人亡……”
講到這裡,白慕川突然停下。
向晚困惑望他,“怎麼不說下去?”
白慕川抿了抿脣,似乎不知道怎麼開口。
沉默片刻,向晚觀察他的臉色,覺得有點奇怪。
這時,那個背靠着牆像雕塑般一動不動的程正,突然出了聲。
“追根溯源,葉輪的人生髮生變化,是因爲韋剛坐牢。韋剛坐牢是受到孫民猥褻學生案子的牽連,而那個特殊學校裡的黑暗爲什麼會被公衆知曉並曝光出來,是因爲白慕川逃離學校並報警引起的,而謝綰綰是女學生裡唯一一個願意上庭作證的……”
這些,都是他的仇人。
程正淡淡講來,聲音很平靜,沒有一絲波瀾。
向晚卻敏感地察覺到,他的愧疚、懊惱。
程正這樣的人,善於隱藏情緒,不肯輕易暴露自己的弱點。
但這件事對他而言,是一生跨不過的坎兒。
向晚唏噓。
“是的。沒錯。”白慕川沉默許久纔出聲,在說話之前,還深深瞥了程正一眼,與他沒有目光交流,眼睛裡的情緒卻像要溢出來,“那件事是我做的。我能從那個學校逃出去,是謝綰綰幫了我——”
他的手突然伸過來,緊緊握住向晚的,視線熾熱地落在她的臉上。
……像是要汲取力量,又像是怕她因此而誤會什麼。
“要從那裡逃出來,很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