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死了……
靠之!在終於等到外援的時刻,她竟然就這麼被嗆死了???宋如沐在徹底昏厥過去之前,唯一的想法與念頭就是她真點背到家了。
冰冷刺骨的湖水中,幾經掙扎過後,宋如沐最終於湖面之上慢慢消失,只餘她掙扎時所激起的無數浪花,一波一波向岸邊撞來。
浪花擊打到開滿淡蘭色蝴蝶花的岸邊,驚了欲上前阻攔救人的沐傾城。“啊”得一聲瞧瞧被打溼的衣襟,擡頭見一衆小內侍還在“噗通噗通”相繼跳入水中,再也顧及不到什麼衣裳,以及背後滿臉冷峻之色的太子。沐傾城開始大力跺腳,芊芊玉手更是指着其他正準備下水的小內侍,氣急敗壞喊道:“都給我站住,誰敢下去,我就……我就……”
見有人開始拖着東西往岸邊游來,一身明黃錦衣的皇甫天佑,這才上前兩步,瞄下這位傾城表妹,出其不意的冷聲問道:“你就如何?”
傾城郡主此時真是已經氣瘋了,眼看着阻擋自己的人就要消失在這個世上,奈何無賴東宮太子竟然橫空出馬,破壞了她的好事。當下再不做任何忍讓,滿臉憤怒的哼道:“我……就去找皇上舅舅,讓他將這些狗奴才統統殺掉……”
聽到沐傾城的話,皇甫天佑笑了,笑得陽光明媚,笑得令無數盛開的蝴蝶花兒亦失去了顏色。但那笑容卻也透着一摸邪惡的光芒,同時語帶催促與詢問道:“哦?那你就去嘛,你若敢去……本太子就敢讓人現在把你扔下去,要不咱們試試看?”
“誰和你試……”
“試嘛……”
“不要……”
沐傾城被笑得渾身起了雞皮疙瘩,下意識作着應答。
可答完之後。沐傾城明顯後悔了。若說前面她爲了陸翊軒要宋如沐死。那現在這個宋如沐就更該死了。可放眼整座皇宮。換了任何人來。她一聲嬌哼。估計任何人都會賣她一個面子。哪怕是皇后也肯定會一笑了之。獨獨這個長相比她還要漂亮地太子表哥。從來都是一意孤行。她若真地做了。說不定真敢把她扔下水去。
沐傾城轉眼考慮時。幾名小內侍已然將宋如沐從湖中拖上岸來。在仔細查看過後。向主子點頭表示人還沒死。
皇甫天佑這才搖頭嘆息道:“那就是不去咯?嘖嘖嘖……罷了。本來還以爲今天有得玩了。既然傾城不肯玩。那本太子就先帶人閃咯!”
被留在原地地沐傾城怒了。咬牙切齒地對身邊小宮女道:“走……去崇華殿”。小宮女忙低應諾。
哪知主僕幾人還沒走幾步。被諸人簇擁着走在前頭地皇甫天佑。卻彷彿忽然記起什麼似地。回頭笑道:“對了……本太子剛纔說地試試。可是長期有效哦!傾城想玩也不用打招呼。直接去找父皇、母后……父皇母后自會告訴本太子地!其實。本太子建議傾城等到入夏再去說。這樣湖水也至於太過於冰冷。”說到最後。皇甫天佑自己忍不住嗤笑出聲。
“你……”沐傾城簡直要吐血了。從小到大在這皇甫天佑手裡吃了太多地鱉。早讓她心驚膽戰。如此只好在“啊……”一聲大吼之後。對身邊宮女喊道:“回宮……”
“哈哈……”
伴隨着這道囂張十足的笑聲,剛還熱鬧十足的蝶舞宮,頓時鴉雀無聲起來。只在過了約莫一炷香後,蝶舞殿內傳來連續不斷的瓷器落地聲。破壞了這一宮之內的寧靜與和諧。
傍晚,東宮太子殿。
香木爲棟、杏木爲柱,繁複的精美花紋佈滿整個窗櫺,間或鏤刻,隱隱透出幾絲清光,房內放置着國內最美靈湖打撈出地玩賞奇石,熏籠的香氣嫋嫋綿綿,悄然瀰漫至空間的每一個角落,因爲奇石和熏籠捱得稍近。那些裊繞的香霧便纏到了奇石的周圍,晃眼看去,倒像是太虛仙境纔有的石頭,房內還有更多莫可勝數的奇玩。
:.:.,!夕陽中的東宮殿,只能用精美二字來形容。而黃金打造的壁帶,再爲整座東宮殿添上濃濃地華麗一筆。可是,無論這宮殿如何富麗堂皇,極盡華麗之能,在門前守夜的宮侍們心中。也比不上這宮殿的主子東宮太子皇甫天佑。那個超出了所有人想象力地存在。
當然,世間的事情自然永遠不會是盡善盡美的。就說他們堪比完美的東宮太子,那脾氣恰恰與他美麗的外表成反比,他有多炫目的外表,就有多古怪的脾氣。好比今日蝶舞宮一行,若那傾城郡主真敢比的話,這位主子絕對會二話不說會將人給扔下水去。
可讓衆人奇怪的是,自從打蝶舞宮帶回那名落水女子,御醫診脈過後說情況堪慮,這位丟下一句“治不好,你們就一起上路吧”之後,便回到大殿之內,連晚膳也沒食用一口,就命人悉數撤下。
真是太奇怪了!
涼風襲擾,但內侍們卻依舊甩把汗水,他們到現在也猜測不出,這太子爲什麼會忽然如此怪異。因爲若平時遇見這種事,太子加油添火還來不及,又怎會去插手管上半分,更不用說大義凌然地將人從水中救起。
小內侍們紛紛猜測,急匆匆趕來的東宮內侍主管徐公公,路上也是不停琢磨這個事。琢磨來琢磨去,最終也只能將原因歸結到宋念之身上而已。
轉眼來到殿前,徐公公仔細整理下衣袍,擡眼偷看下此時正位於大殿內的主子。燈火輝煌,香氣嫋嫋中,主子正單手支着下巴,身子斜靠在紅木椅背上,雙眸微斂打着瞌睡。
小內侍不敢稟告,氣得徐公公只得自己親自上前,小聲喊道:“殿下……殿下……殿……下……”
一聲不成,兩聲!
兩聲不稱,三聲!
總之徐公公以他多年曆練出來的耐心,小心翼翼的對殿內一直打瞌睡的主子喊道。
半天沒有一點動靜的人。終耐不得這跟老鼠吱吱一般的聲音,眉頭一動,輕啓薄脣說道“進來說話”
徐公公忙不迭進入內殿行禮,起身後又彎腰定神片刻,即慈眉笑道:“沈御醫報說,那位姑娘之前乃空腹落水。後來又多嗆了幾口水,才一時難以救治。眼下已經無事了,只需等人醒過來,安心調養幾日就可以完全康復。唯一麻煩的是,這姑娘現在卻是不能隨意搬動地!”
沒有動靜,但一直摁住太陽穴的手指,卻以不可察地速度,開始緩慢揉搓起來。然而也就在此時,殿外傳來一聲尖銳喊聲“皇后娘娘到……”。
聞得傳報。徐公公的腰又彎了幾分,皇甫天佑則不慌不忙坐直身子,起身踱步來到殿門前。等候他的母親楚皇后。車攆之上的楚皇后,信步下車來到兒子面前,看着這個與自己有三分相像,但從來不讓自己省半分心的兒子,眼中閃過幾絲無奈。
花好大力氣收好情緒之後,楚皇后笑着上前拉起對自己行大禮的皇甫天佑,微微笑道:“天佑無須多禮。母后是聽說你晚飯沒用就撤了,所以趕緊過來瞧瞧,來……告訴母后。誰又惹你不痛快了?”,說完即瞧着皇甫天佑一個勁地看,直看得皇甫天佑暗翻白眼。
既然母親連自己沒吃飯地事都已經知道,那宋念之姐姐地事定然也是知道了。心中暗罵幾句“一羣狗奴才”之後,皇甫天佑才臉帶笑意,向楚皇后詳細說了今日之事。
事情經過,其實楚皇后已是全部知道,之所以趕來問一遍,其實只是想聽皇甫天佑親自說一遍罷了。看這個兒子是不是忽然轉性,亦或是對這宋家小姐起了興趣。
當下聽完之後,很是滿意的點點頭,道:“傾城那丫頭,你且不用理會她,巴巴趕來京城想要選親,母后想着替她在你外祖家兩位表哥中定一個,偏偏她竟然瞧不上眼,哼……瞧不上你兩位表哥。就是瞧不上母后。她想嫁那陸翊軒。替她父親鞏固軍中勢力?也不想想你父皇即使再疼愛於她與她母親,豈會拿這種事情做玩笑?就是那陸家怕也沒膽子答應這樁親事。也好……今日你這一鬧。明個兒母后就去與你父皇說說,趕緊爲她尋門親事,送回南郡去就是了。”
“知道了”皇甫天佑一切聽得分明,人卻是懶懶地答道。
“你呀,以前地乖巧勁都哪兒去了?若不是你外祖父與母后在這裡給你靠着,怕是你這太子早就被廢了。對了……那御史府的宋小姐你放在哪兒了?母后這就讓人送回御史府去,還有……這事你可不能說漏嘴,若讓新柔知道,定然又要進宮來鬧我!”楚皇后見皇甫天佑越聽越沒勁,便也沒了說下去的興頭,只在想起侄女楚新柔之後,臉上才露出了一絲欣慰之極的笑容。
“人還是放這裡吧,御醫方纔說人還不能動,要將養幾日纔可以”,見楚皇后聽得臉色一冷,皇甫天佑這才燦然笑道:“關鍵是,兒子想通過這事,讓那宋大人不要再老盯着我了!”
楚皇后一聽,還以爲皇甫天佑是真怕再被宋翰參奏,故而也就不再說別的,只是狠狠白一眼這個不知道想什麼地兒子。
而奉命照顧宋如沐的小宮女,此時卻是興奮的對沈御醫喊道:“沈大人,這位姑娘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