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城牆上的足輕如此精銳,氏宗也在這同時頗感疑惑,大宮家治下只不過才只有兩千石土地,以這樣的收入,打造如此一支精銳出來,實在是太過困難了,若是沒有驚人的毅力,根本連想都不用想。
雖然那未曾謀面的岳父,自己再也沒有機會見到了,不過氏宗還是對其的恆心感到十分佩服。
他見大宮景連並沒有歸順的意思,不由先將軍勢拉到離城一百五十米外進行警戒,並等待城中守將出來答話。
氏宗可是知道,這重藤弓的射程可要比丸木弓,四方竹弓遠的多,一般有效射程可以達到八十米,若是臂力在驚人些就算達到一百或是一百二十米,也不是不可能。
不過,不管臂力再怎麼強,也絕對不可能達道一百五十米這樣的距離,就算能將箭射過來,也會沒了準頭。
時間不長,只見大宮景連全副武裝的快步走到城門之上,雖然他剛纔已經有些猶豫了,不過在決定之前,高山氏宗便是敵人。
對於敵人,他不會有任何心慈手軟,所以,待他剛一來到城牆之上,便冰冷的語氣開口吩咐道:“若是敵人敢發起進攻,便不要有任何留情。”
“請主公放心,屬下等必不辜負主公重託。”城外氏宗見敵人終於有一名武士蹬上城牆,看其年齡應該是大宮景連無疑。
只聽氏宗高山喊道:“大之丞,如今憐子已經嫁我爲妾,你我本是一家,而北畠家滅亡在即,你又何苦以家名,性命爲其陪葬,不如就此歸順,你作爲一門衆出仕本家,日後定不會虧待與你。”
城牆之上,大宮景連在聽完之後,先是向城下啐了一口,隨後開口說道:“呸,我大宮景連雖繼任家督時間不久,但卻也知忠義爲何物,本家先主被你所殺,此仇正可爲是不供帶天,今日就由我來血恨好了。”
說完,只見大宮景連彎弓搭箭,單目瞄準便朝氏宗射去一箭。
不過,此刻氏宗距離阿阪城有一百五十多米遠,就算氏宗不動,他也難以射到對方,只見那支箭在距離氏宗還有十餘米的地方,一頭紮在地上。
雖說這一箭並沒能建功,不過,氏宗還是感到驚訝不已,憐子曾說過,這大之丞才只有十三歲而已,以他這個年紀,能拉的開重藤弓,已經足可以讓人爲之驚歎了,可他不但將弓拉開了,並且所射出的箭枝比正值當年的足輕射的還要遠的多,他的臂力到底有多麼的驚人,若是他在年長几年的話,那還了得?
歷史上的他拉斷重藤弓弓弦,才讓猴子逃過一劫,看來並非有假。像這樣的人才,無論如何也要將他得到,否則就是本家的損失。
想道這裡,氏宗不由將目光投向身邊的本多正信,看看他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讓大宮景連放棄抵抗投效本家。
本多正信見主公看向自己,只得無奈的搖了搖頭,可以說,想要將大宮景連這樣忠心不二的武士寢返實在是太困難了,就算是他,一時之間也想不出什麼有效的辦法。
氏宗見狀,也不怪罪,畢竟本多正信也是普通人,自己都想不出辦法,有怎麼能去怪別人。
但他可不打算就這樣放棄,就在他剛要開口,繼續勸說之時,只見一名身穿淡粉色小振袖和服的少女撥開城牆上的重藤弓足輕,快步來到大宮景連面前,而此人正是氏宗妾室大宮憐子。
大宮景連見狀,不由眉頭一皺,開口說道:“此地乃是戰場,姐姐並不適合在此出現,還是快回去吧。”
大宮憐子好像沒有聽到這番勸告一番,只見她雙眼含淚,開口說道:“大之丞,姐姐求你了,不要在與織田家爲敵了,還是歸順高山大人吧。姐姐給你跪下了。”
說完,只見大宮憐子毫不遲疑的跪在大宮景連面前。
氏宗見狀,不由怒火中燒,自己的女人跪在別人面前,這他怎麼能接受的了,氏宗曾經暗子發過誓,絕不讓自己的女人受到哪怕一絲委屈。
只見氏宗雙眼通紅,大聲喊叫道:“傳令!攻城,今日我必要代岳父好好管教管教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雖然氏宗已經是怒髮衝冠,不過,本多正信卻一直保持着冷靜,對方足輕手中乃是威力及強的重藤弓,在八十米內,想要射穿本家軍勢身上的盔甲,根本不是什麼難事,如果就這樣貿然衝上去的話,恐怕還爲到達近前,本家這三百多名精銳就要全軍覆沒了,見主公下此亂令,他又怎能不出言阻止。
待高山家軍勢剛要有所動作的時候,只聽本多正信連忙對領軍的武士開口說道:“三位大人切慢動手。”
說完,又對氏宗說道:“主公,此城並不適合強攻,否則主公多年的心血便要毀於一旦了,還請主公給屬下些時間,屬下保證,必能想出奪城之策。”
而就在本多正信在勸說氏宗的同時,大宮景連見姐姐跪在自己面前,不由十分腦怒,姐姐這麼做已經防礙了自己指揮戰鬥,只聽他立刻吩咐道:“來人!把大宮憐子給我帶下去,沒有我的命令,絕不允許放她出來。”
在他近前的足輕雖然將命令接下,不過,大宮憐子畢竟是主公的親姐姐,而且,他們知道,這姐弟倆的感情十分深厚,所以,他們又豈敢動粗。
不過,還沒等那兩名足輕走過去,只見大宮憐子猛的從袖口中掏出一把肋差,“唰”的一聲,肋差出鞘,只見她雙手緊緊握住刀柄,並抵住自己的咽喉,態度堅決的說道:“大之丞,如果你還在乎姐姐的話,那就不要在抵抗了,姐姐現在就只有你與高山大人兩位親人了,不管你們是誰陣亡,最爲心痛的都是姐姐,與其這樣,那到不如我先離開好了。”
說完,只見大宮憐子已經是淚流滿面了,而隨着她又加了幾分力道,脖勁上也已經被刀刃壓出了一道血痕。
大宮憐子這麼做並非是在恐嚇大宮景連,在剛纔,在弟弟硬要出戰之時,她便已經下定決心,如今自己已經嫁與高山大人爲妾,心願已經完成,而另外一個願望,就是大宮家能夠久存於世,自從嫁與高山氏宗之後,她還多了一個心願,那便是家人和睦,可以弟弟的態度,心願是不可能完成了,那麼自己也只有一死,藉此來讓弟弟感悟了。
大宮景連實在沒想到,一向柔弱的姐姐,竟然會有如此大的決心,姐姐對自己的疼愛,他不是不清楚。
在之前,自己每次惹父親生氣的時候,都是姐姐幫自己逃過責罰,父親罰自己不許吃飯的時候,姐姐便會將自己餓肚子,把她的那份食物留下來,等到父親睡熟之後,在悄悄的拿給自己。
每次父親罰自己在祖先牌位前靜跪時,姐姐都會趁父親不住意時,將兩個手掌大小的綿墊放在自己的膝蓋下,就算是父親用藤條要責打自己,姐姐也會憤不顧身的將自己擋在身後,保護自己不受任何傷害……
而自己曾經也發過誓,等自己長大後,絕對不會讓姐姐受到一絲傷害,可這一切自己還沒來的急去做,姐姐就要死在自己面前,大宮景連那可單純的心,也隨之混亂起來。
只聽他開口說道:“姐姐,你快把刀放下吧。我們男人之間的事,你不懂。”說完,只見他走上前去就,要伸手去撥開大宮憐子手中的肋差。
“不要過來。”大宮憐子知道,如果自己放手的話,那麼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只聽她依然堅決的說道:“不要過來,你若是再向前走一步的話,我就死在你面前。”
說完她手上又加了幾分力氣,脖頸處也隨之流出了鮮血。大宮景連見狀,哪還感向前邁上一步,只得呆呆的站在原地,想着該如何勸說。
見弟弟停住腳步,大宮憐子也略微緩和一些,只聽她開口說道:“姐姐懂你的心思,弟弟想成爲一名忠義無雙的武士,姐姐能夠理解,並且也對弟弟有這樣的想法,感到高興,不過,那北畠具教父子昏庸無能,弟弟這又是何苦呢。”
“可是,姐姐……”
“不用再說了,父親曾經說過,作爲武士應該殺伐果斷,你若是還想與高山大人爲敵,那麼,姐姐也就只有先去一步了。”
“不要啊,姐姐,我答應你,不再與織田家作戰了,什麼名聲忠義,都沒有姐姐重要,姐姐,你快把肋差放下吧。快放下吧。”大宮景連一邊說,一邊急的哭了出來。
大宮憐子見弟弟終於妥協了,不由感到很是欣慰,在弟弟心中,自己的地位還是很重的,看來小時候,自己總算沒白疼他一場。
大宮景連見姐姐終於放下了手中的肋差,雖然不情願就這麼歸順織田,效忠高山。不過,做爲武士,必須要言而有信,就算自己再怎麼不願,也不能有所更改,只見他擦去臉頰上的淚水,對旁邊的弓足輕吩咐道:“隨我出城,迎接高山大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