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諏訪賴豐領命之時,宗信不由向氏宗看去,畢竟父親只是讓自己對輕海光顯做出安排,這諏訪賴豐完全是自己臨時起意做出的決定,他生怕父親責備。不過一看之下,卻發現父親正在衝自己點頭,如此一來他到是放心了。
而氏宗則是感到十分驚訝,自己這個兒子一直不顯山不露水的,自己之前還真不知道其有這麼大的主意,原本還怕其性格懦弱,無法將諏訪家納入掌控,不過從今日之事看來,這孩子並不像自己想的那麼簡單,看來自己對後輩的關心還是不太夠。
氏宗這邊安排已定,再說豪族聯軍自打敗之後,不得不向北逃竄,在合戰一日之後終於擺脫了高山軍的追擊。但由於是自行撤退,所以豪族聯軍已經完全分散,再加上農兵們只顧逃跑,根本不在聽從號令,所以那些參戰的豪族家主們,此刻身邊就只剩下麾下旗本隊了。他們人數或多或少,依然朝北信濃方向撤退。
但是這並不代表他們能夠逃出生天,當他們一隻腳剛踏入到北信濃地界時,卻發現前方一直數百人的軍勢,身背高山家金色團山紋背旗,騎在高頭大馬之上,手中端着奇怪的武器,正在虎視眈眈的看着自己。
最先逃到此處的則是合戰中那三千備隊,但此刻數名家主麾下總軍勢也就只剩不到三百人,並且連日來的逃竄,這支隊伍的體力早就已經跟不上了。
當見到敵軍堵在前往北信濃的必經之路上,逃跑的希望頓時徹底破滅了。
而不用問也知道,高山家這支軍勢正是高山信勝所率領的五百十字弓騎兵。
“主公,如今後有追兵。前面更是有敵人擋路,不知如何是好。”只聽一名下級武士來到其主公面前,慌張的說道。
而這名家主還算比較冷靜,只聽他對身邊另外幾位豪族家主說道:“諸位,若是我等回頭。恐怕絕無生還的可能,與其如此,不如衝殺過去,只要能回到領地,那麼一切還有機會,不知諸位以爲如何。”
“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家主們默契的都沒有整頓軍勢。在他們看來,只有趁亂才能逃走,到時山軍只顧追殺麾下那些足輕,自己就可趁這時候策馬離開了。
所以只聽他們立刻命令道:“諸位如今北信濃就在眼前,若是回身,你等必死無疑。若是能衝過去,那麼你等便可保住性命了。聽我命令,立刻朝北信濃放心撤退,給我衝!”
麾下那三百多旗本足輕,誰不想保住性命,而且主公說的也沒錯,如今也只能拼上一拼了。所以待命令下達之後,只見這三百足輕皆毫不猶豫的向前衝去。
“少主,敵人已經開始發起衝擊了。”在對面四五百米處的前田利長見敵人一動,便立刻來到信勝身邊,開口說道.
“敵人這不是衝鋒,很顯然是想趁亂逃跑,既然如此,你立刻命令足輕,將敵人放進到五十步的距離時在進行射擊。”高山信勝的想法很簡單,如果當對面敵人剛一進入射程便射擊的話。那麼他們肯定四散而逃,這樣便無法將對方全部殲滅了,如果放他們走到五十步的距離,雖然依然會有落網之魚,不過給他們造成的傷害將會大的多。
待信勝說完之後。前田利長立刻傳令,十字弓騎立刻成雁翼陣型散開,這樣的陣型不但能夠最大限度的射殺敵人,而且在敵人潰退之後,還方便進行包抄與追擊。
一聲令下,五百經過半年多嚴格訓練的高山軍立刻排出陣型,雖然還達不到整齊劃一,但是對付對面這些軍勢卻也足夠了。
很快三百足輕已經衝入到了五十步左右的距離,只見高山信勝手中太刀向下一斬,箭雨立刻如暴雨一般朝敵人傾瀉而出。隨着第一輪射擊結束,跑在最前面的二十餘人被十倍的弩箭射成了刺蝟,他們身上穿的桶穿兜此刻沒有起到任何作用,完全成了擺設。
不過還沒等後面在繼續奔跑的人反應過來,高山軍第二輪的箭雨已經襲來。
高山信勝本打算採用三段式射擊的,不過由於人數太少,若是採用的話,那麼這陣型就不完整了,所以無奈之下只得採用兩段射擊,不過這樣一來,當第二輪射擊過後,有了一個短暫的真空時間,畢竟其麾下的足輕如今纔剛滿十六歲,所以臂力略顯不足,若是用高山百戰之軍的話,那麼就算是兩段擊也不會出現空當。
而趁着這一瞬間的空當,剩下的二百多名足輕終於反應過來,如果說他們繼續向前衝,幾十米的距離還是很有可能讓他們衝過去的,不過在前一日,他們本就已經沒有了膽氣,如今看到敵人兵甲如此鋒利,誰還敢往前衝,尤其是衝在最前面的那幾十人,見在自己前面的人像被割麥子似的倒下,自己現在已經成了第一排,這讓他們感到十分恐懼。所以只見他們不管不顧的轉身就往後跑,不轉身還好,這一轉身,立刻和身後的足輕撞了個滿懷,而正在這時,對面高山軍的新一輪箭雨已經射到,這些人依然沒能逃過死亡的命運。除了幾個比較聰明的,一開始便向兩逃跑,沒有被箭雨關照到外,剩下的則是又倒了一片。
而在後面督戰的家主們,見狀後這纔想起來,那日在塔原城召開軍議之時,仁科家的家臣已經說過了,流竄在北信濃的高山軍手中武器異常鋒利,剛剛自己只顧着逃跑,竟然把這麼重要的事情忘記了。還好自己沒有衝在最前,不然的話,此刻躺在地上的就不是麾下那些足輕,而是自己了。
這些家主見狀,也顧不上前方的那些麾下足輕了,調轉馬頭就往回跑。
而對面的高山軍見對面已經徹底崩潰,在射完第二輪之後,高山信勝一聲領下,五百騎兵立刻將十字弓背在身後,抽出腰間太刀便向敵軍衝去。
福島正則雖然是第一次上戰場,不過卻沒有絲毫緊張之感,只見他騎在馬上,挺槍衝在最前,並且他並沒有去追殺那些足輕,而是直奔那些豪族家主而去。
豪族家主雖然坐下也有馬匹,不過這些馬已經跑了整整一日,早就力竭,又如何跑的過早已休整多時的福島正則。
未跑出幾十米,其中一個豪族家主便被其追上,對方見福島正則年輕,並沒有太放在心上,本打算先將其討取在行逃跑,畢竟身後總有這麼個人跟着,想跑還是比較困難的。
不過他的想法沒錯,但卻忽略了一點,這福島正則雖然年輕,不過那武藝可是響噹噹的,尤其是首次上陣,更是立功心切,所以這一槍可謂是用盡了全身力氣,那豪族家主意外之下,直接被刺落馬下。而這只不過是瞬間的事情。
福島正見前方還有數名家主繼續逃竄,爲了能得到更多的功勞,所以並沒有下馬去斬下剛剛討取之人的頭顱,而是又繼續向一人追去。
而這時,身後的五百名十字弓騎也已經感到,他們分兵三路,一路斬殺那些還沒來得及逃跑的足輕,一路兩面包抄,斬殺那些四散而逃的敵人,還有數十人則是朝剩下的那幾名家主緊追不捨。
由於敵方一觸即潰,所以這一戰持續的時間並不太長,不到一頓飯的功夫,戰鬥就已經全部結束,而取得的戰果,高山信勝還是十分滿意的,這一戰,敵人主將無一落網,至於那三百足輕,除了幾十名趁亂逃走之外,其餘全部被斬殺一空。
高山信勝聽完彙報,不由露出了滿意的笑容,自己這次初陣應該可以獲得父親大人的讚揚了吧。當初氏宗只是讓高山信勝率軍在北信濃進行騷擾,爲的就是降低聯軍的士氣。而近日其率軍前來此地堵住敵人的歸路,完全是臨時起意,畢竟如果只是進行騷擾的話,實在是太不過癮了,並且如此一來的話,自己又怎能真的算是與敵人戰鬥,所以在衆位少年尤其是家臣福島正則的強烈支持下,纔有今日一幕。不過這還不算完,正在向北逃竄的敵人何其多,這只不過是個開始而已。
所以高山信勝立刻命令麾下打掃戰場,並且抓緊時間休息,準備再戰。而北信濃逃跑的這些人,雖然在南信濃逃過了高山家大軍的追殺,但這其中大多人卻沒能逃過來自前方的屠刀。
當然高山信勝當然也不會頭腦一熱,他只是率軍擊殺那些千人一下的軍勢,一旦敵人超過千人的話,那麼便會率軍遠遠躲開,避免自己這方出現傷亡,畢竟敵人多的是,到也不必計較一時的得失。
直到三日之後,高山氏宗下達了讓其回軍的命令後,北信濃奔潰的那些軍勢才能夠暢通無阻的返回,不過由於已經過去了數日,所以還在南信濃逗留的軍勢也已經沒有多少了。而這少部分人在得知道先自己一步返回的,大部分已經已經陣亡,不由感到十分慶幸,看來跑快的不一定能夠保住習慣,這跑的慢的也不一定會死。
此一戰後,南信濃豪族已經被掃蕩一空,而北信濃豪族再高山軍的夾擊之下也是減少了一般還多,已經是元氣大傷了。而信濃一國自從戰國時代以來,這還是第一次豪族勢力被大量消滅。這爲以後高山統治信濃,保持信濃穩定奠定了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