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川數正聽氏宗說要與本家分治東國後不由大喜,高山大人心中所想果然和那日評定會上自己猜測的不錯,看來他也是意識到如果想要全取東國的話,那麼少了本家的助力是肯定不行的,所以在態度上纔會有如此轉變。
看如今高山氏宗的態度,恐怕下面甲斐的事情也就好談了,一旦其同意,那麼本家便是本家龍遊大海之時,到那時,高山氏宗的態度也就不那麼重要了。
氏宗見石川數正只是在不停的客氣,並不提及甲斐一事,不由對其感到有些欽佩,他的定力實在是讓人欽佩啊,火都燒到屁股了還能如此泰然自若,氏宗自認做不到。
雖然他不提,但氏宗可不想再這麼耗下去了,所以只聽他嘆聲說道:“哎,本人雖然有意與德川大人共奪東國,怎奈德川大人似乎沒有這個想法。”
“大人爲何有如此想法?”
見石川數正果然上鉤,只聽氏宗繼續說道:“大人可知本家爲何在進攻信濃前準備數日之久?”沒等石川數正說話,只聽氏宗自顧自的說道:“本家旗本何須準備,只要本人一聲令下,隨時可以進攻信濃,之所以等待,不爲別的,只是在等待德川大人與本家聯合,到那時武田可滅,你我兩家共分信甲豈不快哉?怎奈德川大人似乎對於聯合之事並不關注,所以本家無奈之下才會獨自出兵,幸好武田已經衰落且將士用命,如今不但奪得信濃,並且甲斐也已難逃。”
如果說剛纔石川數正還有閒情逸致與氏宗閒聊,但等其這番話出口之後。可就沒有心思了,但是他知道高山氏宗雖然這麼說,但恐怕其近期並沒有出軍甲斐的打算,一是因爲信濃並未被其全面掌控,還需要大軍彈壓地面。二是若是其真有奪取甲斐的打算,也絕對不會當着自己的面說出來,畢竟其應該知道,本家對於甲斐的態度。
雖然心裡有底,但是畢竟本家拒絕在先,所以只能硬着頭皮說道:“飛騨守大人恐怕是對本家有所誤會。本家並非是不願與大人聯合,當日在得知高山軍正軍備戰之時,主公便已派在下前來,可誰曾想本家之內突發叛亂,主公生怕因爲平亂而耽誤約定日期,所以這纔將在下召回。可誰想到當本家穩定之後,飛騨守大人已經攻取信濃,主公得知後,便立刻派在下前來,一是向大人說明原因,二是來請教甲斐之事。不知飛騨守大人是否還願意讓本家攻取甲斐?”
對於其口中的假話氏宗也不點破,只聽他說道:“哎。大人如果早來一些,本人當然無話可說,畢竟當初本人的計劃就是與德川家平分兩國,可如今有些不同了,本家軍勢已經開始與武田對峙,大戰一觸即發,如果此時突然撤軍,那麼本人不但無法向家臣們交代,更無法面對世人的嘲諷,畢竟外人不知緣由。還以爲我高山家怕了武田所以纔不敢與其對抗。”
石川數正聽完心如明鏡一般,高山氏宗雖然有與本家修好之意,但其性格依然未變,依然是利益當先,這番話很明顯高山氏宗已經準備開始提條件了。自己在來之前就已經想到,而此事主公已經交由自己全權負責,只要條件不過分,答應他倒也無妨,現在對本家來說,沒有什麼比甲斐各個重要了。
不過這說話是有技巧的,如果一味的順從,那恐怕其一定會獅子大開口。
“飛騨守大人的難處在下十分清楚,不過高山家取得信濃還需穩定,一時之間恐怕對武田氏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了,若是武田趁機壯大,那麼這應該並不是大人想要看到的結果,與其如此,那到不如由本家攻取,本家作爲織田家的盟友,大人有難處,德川家也必不會坐視不管的。”
雖然石川數正依然恭敬,但態度確是有所轉變,而氏宗雖然有些沒想到,開始他的確向藉此機會從德川家訛出一些利益來,雖然現在氏宗已經看不上德川家那點資產了,但只要能達到削弱對方的目的,就已經足夠了。
可是對方顯然並不接招,氏宗也立刻熄滅了這樣的心思,畢竟這次所圖之事極大,若是弄巧成拙反到不美了。
想到這裡,只聽氏宗說道:“大人說的有些道理,本人也希望能通過這一戰徹底化解本家與德川家的誤會,雖然我同意在德川家進攻武田氏的時候不會插手,但爲了向家臣交代,那麼一旦德川家失敗,那麼甲斐之事就不需要德川家代勞了。不知石川大人以爲本人這個提議如何?”
“如此甚好,若本家甲斐攻略失敗,到時任由大人取之。但在下畢竟只是家臣,此事無權與大人定下,不如再擬定協議之後,由在下交由主公定奪,不知大人以爲如何?”
石川數正這次多了一個心眼,此刻靜室之中就自己與氏宗還有其子,若是待自己離開之後,高山氏宗反悔,那麼還真無法反駁,所以最好能夠立字爲據,有字據在手,那麼其想要反悔的話,就要考慮考慮是否值得了,畢竟其已經是大名身份,出爾反爾的話,恐怕以後再難獲得他人信任。
至於本家進攻甲斐之事,石川數正並不擔心,武田勝賴在高山軍準備進攻甲斐時都沒有向北條家求援,那麼恐怕本家在進攻時其也應該不會,本家這次準備了一萬兩千精銳大軍,還有一千忍軍助戰,在加上武田軍此刻士氣低落,一戰便可將其擊潰,根本不給其求援的機會。
“如此甚好。”說着氏宗立刻命人擬定協議,由於內容十分簡單,所以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協議便已經交到氏宗手中,雙方看過沒有任何問題後,氏宗立刻在兩份上畫押,交給石川數正。石川數正將此協議視爲珍寶一般,小心翼翼的揣入懷中,由於此刻他已是歸心似箭,所以在商定之後,當日便提出告辭。而氏宗假意挽留一番之後,也不再多言,任由對方離開。
“父親大人,您一向敵視德川,爲何這一次卻要將甲斐數十萬石讓給德川呢?”待送走石川數正後,只聽高山信勝開口請教道。
“哈哈。我兒真是這麼想嗎?”只聽氏宗笑着反問道。
“這…雖然孩兒知道父親大人肯定不會,但是所用計策卻有些看不明白。”
“看龍爭虎鬥,收漁翁之利。正如石川數正所說,本家目前暫時沒有能力進攻甲斐,可一旦武田軍被德川軍大量消耗,那麼本家就可藉此機會一舉將甲斐奪得。而那時德川不但實力被消耗,並且也無話可說。”
“可是德川家是算準了武田不會向北條求助,所以纔會如此行事,到那時父親的計劃豈不成空,不但奪不了甲斐,而且還讓德川壯大?”
“難道我兒也認爲武田不會向北條求援?”
“恕孩兒愚笨。”
“我兒再仔細想想,如果本家三千大軍依然在上原城不撤。武田會不會求援呢?”
“啊,父親的意思是說,本家大軍依然牽制住武田,而一旦德川進攻,那麼其在兵力不足的情況下,就算其不想,也不得不向北條求援了。有北條的加入,德川根本沒有機會奪取甲斐,如此一來只是徒增損失。”
“這就是爲父的策略,協議上寫的明白。本家只是在德川家進攻甲斐時不出兵而已,並沒有說不能在上原城駐紮啊,再說了上原城乃是本家之地,在此駐紮又有何不可?”
“孩兒明白了,看來還是孩兒眼界不夠。所以沒能看清父親大人的謀略。”
而後信勝本想請教大殿打算廢天皇一事,不過轉念一想,詢問不如看透,否則自己永遠不會成長。可若想看透並非容易之事,而且通過這兩件事,已經充分證明自己的眼界不夠,看來自己有必要要開闊一下眼界了,不然日後又如何能繼承本家家業。
第二日天還沒完全放亮,福島正則接到主公命令,所以披掛整齊的策馬來到城外,而高山信勝也已經出現在這裡,沒走多久,只聽信勝大聲說道:“本家忍者請全部現身,我要考校你等一番。”
他話音一落,只見四名忍者,從四個方位立刻朝信勝而來。“參見少主,不知少主有何吩咐。”
“世人一直說本家忍者本領高強,我實在是有些不信,不知四位大人可否讓信勝開開眼界?”
“不知少主打算如何考校我等?”
高山信勝假裝思索片刻之後,不由開口說道:“若是和諸位比試武藝的話,恐怕諸位一定會相讓,如此一來也就沒什麼意義了,不如就看看諸位脫困的本領吧。”
四名忍者也有意在少主面前表現一番,所以無不應允。“全憑少主安排。”
“我這裡正好有一些繩索,如果將諸位捆綁起來,不知諸位能夠多久逃脫?”信勝此刻心裡也是沒譜,所以打算先問一問,如果對方片刻間就可破解的話,那麼只能在換個辦法。
“回少主,若是如此的話,恐怕需要一頓飯的時間纔可將繩索解開。”
信勝聽完心裡總算是有譜了,一頓飯的時間足夠自己跑遠了。
“好那得罪諸位了。如果諸位真能在一頓飯的時間內將身上的繩索解開,那麼我必向父親大人美言。”說完,立刻翻身下馬,指揮福島正則動手。當將四名忍着分別綁在一顆樹上親自檢查過之後,帶着福島正則翻身上馬,快速離去。根本不管身後的呼叫之聲。
在和福島正則說明之後,只聽其開口說道:“能隨主公外出歷練,屬下實感榮幸,可不告而別,到是若是大殿怪罪的話,那又該如何是好?”
“你傻啊,若是讓父親大人知道了,我還走的了嗎,廢話少說你若不願跟我前往,那就返回好了,不必多言。”
“屬下自當追隨主公左右。”
“那還等什麼,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