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仁其實已經請了假,沒去上班。他躲在街道的一個拐角處,看着馮媚鎖了門,一路奔向食爲天飯莊,便遠遠在後面綴着。他們結婚雖然有兩年時間,景仁對馮媚的瞭解並不透徹。一個原因是原來生意忙,無心顧及家裡面事情;另一個原因是景仁的性格屬於粗放型,看人做事只從大處着眼,從來不關注細節。看馮媚,他只覺得人長得漂亮,上的廳堂下得廚房,其它方面就很少去操心。沈喜權對他說了馮媚的事情之後,他當時就懵了,沉下心一想,他決定先求證一下。原本他打算花個三五天時間去跟蹤,沒想到,馮媚居然這樣無所顧忌。他心裡那個氣呀,恨不得立刻趕上去,狂揍她一頓。
景仁並沒有那樣做。俗話說:捉賊捉贓,捉姦捉雙。他要拿到真憑實據。
半個小時後,景仁突然出現在食爲天飯莊門前,快步闖進裡面。老闆娘芊芊在收銀臺後面,看見了,急忙起身去攔。景仁伸手一撥,把芊芊撥到一邊,一個房間一個房間開始尋找。
“景仁來啦。”芊芊急眼,只得扯嗓子大叫。
馮媚此時正和汪爲國在二樓的一個包房鬼混,聽到芊芊的叫聲,手腳不迭地奔到門口,插上門,還用背頂了。汪爲國也是驚得面如土色,一邊哆哆嗦嗦扣衣服,一邊開了後窗,準備逃出去。
“你跑了,我咋辦?平日裡威風八面,遇事情就慌了手腳。你跳下去,看不摔殘你。”馮媚不幹了,抱怨道。
“你們做的好事!開門!”景仁在門外面喊道,用力推門,卻哪裡推得開。
馮媚的話提醒了汪爲國,他穩住心神,思索了一下,有了主意。
景仁在外面推不開門,便用肩膀撞。飯店包房的門都很單薄,連撞兩下,門已經搖搖欲墜。汪爲國對馮媚打了個手勢,然後悄悄拉開門插銷,身子閃在一旁。
景仁聚集起最大的力量,第三次撞門。不成想,門毫無阻力,他的身體便直跌進去。汪爲國趁勢在他的背後又猛推一把,他更是加速跌向屋子中央的飯桌。飯桌的桌沿重重地撞到他的前胸,他“哇”地吐了一口血,人便閉過氣去。
汪爲國見景仁撲到在桌子上,趕忙離了包房下樓,一溜煙地跑了。此時,飯莊裡沒有客人,只有幾個服務員和廚子,早知道老闆娘和汪鎮長的關係,誰敢多管閒事,只是遠遠地站了,袖手旁觀。
馮媚扶起景仁,見他口裡含血,麪皮蒼白,雙目緊閉,一時慌了手腳。芊芊上樓,趕忙倒出一杯茶水,一邊掐人中,一邊灌下茶水,折騰一
陣,總算救醒。兩人一邊一個,連架帶拖,把景仁弄到一間臥房,放到牀上睡了;夜裡,又用汽車把景仁運回家裡安置。
桌沿的撞擊,把景仁撞出了內傷,加之又氣又恨,一連五天,他躺在牀上不得動彈。馮媚怕事情傳出去丟人,也沒有把景仁往醫院裡送,只是胡亂在藥店裡買了一些藥,喂下去也沒見多大的起色。
汪爲國躲避了幾天,看看沒什麼動靜,便要芊芊打電話,約馮媚再過來。
“他傷的不輕。”馮媚說道。
“不妨事,年輕力壯的,養一段時間就會好。”汪爲國安慰道。
“媚妹放心,就是撞得重了。那可是他自己撞的,不挨別人的事;你也別慌神,啥都有汪鎮長罩着呢。”芊芊也給馮媚寬心,說道。
“咋罩呀?他不會放過我的。”馮媚依然憂心忡忡,問道。
“不放過能咋的?大不了和他離婚,窮光蛋一個,跟着他也是受罪。這麼個大美人,想要的人多着呢。你硬起來,再有汪鎮長撐腰,他想明白了,怕不跪下了求你。”芊芊說道。
“看你,小臉都嚇得有點走樣。在咱這一畝三分地,還沒有老子擺不平的事情,你儘管放心,該吃吃,該玩玩,樂起來。”汪爲國在馮媚的臉上捏了一把,說道。
“你真是膽大包天,還不怕呀?”馮媚輕鬆起來,斜了汪爲國一眼,嬌聲說道。
“怕個球!”汪爲國粗魯的說道。
三個人又廝混成一團。
此後,馮媚更是肆無忌憚。景仁躺在牀上,見馮媚天天早早出門,很晚回來,回來後眉張眸明,腮掛紅潮,心裡就明白是怎麼回事。加之馮媚不好好做飯,熱一頓冷一頓,甚至連硬饅頭加開水有時候也吃不到嘴裡,景仁的病情是一日重過一日。
“我該送醫院了。這幾日,胸口悶得厲害。”
一天晚上,馮媚回家後,景仁用乞求的口氣說道。
“不是買藥了嗎?再吃幾天就好了”馮媚不耐煩地說道。
“不頂用,還是去醫院吧。我知道,你不想送我去,怕我說啥;我不會說的,病好了,你願意離,咱們就離婚。我原本想給景義打電話來着,想想他性情剛烈,見我這樣,必不肯善罷甘休,鬧出事,害了你,也害了他。”
景仁一句一喘,說了上面一段話,可謂苦口婆心。無奈,馮媚是個頭腦發昏的女人,把景仁的好心,當成了威嚇,臉立刻拉下來。不過,對景義她還是心存畏懼,便胡亂敷衍道:
“好,你要去,明天就送你去,醫院能有什麼法子,還不是養着。”
第二天,馮媚早早去見芊芊和汪爲國,把景仁的話學說了一遍,求他們拿個主意。芊芊見過景義,知道那是一個硬漢,在部隊又學了一身的本事,發起威來,全陌南鎮怕沒有人能扛得住。她不由得打了一個冷顫。
“怎麼?你們都害怕啦?
”芊芊的表情沒能逃脫汪爲國的眼睛,他冷笑一聲,問道。
“景仁的弟弟是個當兵的,還是特戰兵,一身的本事,不是個善茬。”芊芊解釋道。
特戰兵是部隊裡的精英,個個身手敏捷,嫉惡如仇,行事手段也冷酷無情。這一點,汪爲國心裡清楚,剛纔的那份滿不在乎,一下子跑到爪哇國裡去了。見汪爲國也失了威風,馮媚慌了神。
“你快拿主意,我們該怎麼辦?”馮媚催促道。
“別急!你讓我想想。”汪爲國暴躁地說道。
“媚妹,你說過,景仁和你回到陌南鎮,身子就一直有病,景義清楚他哥哥的病情嗎?”芊芊突然問道。
“他怎麼不清楚?他探親走得時候,他哥還是病病歪歪的。”馮媚回答道。
“你問這話有啥用意?”汪爲國迷惑不解的問道。
“病有很多種,有的能治好,有的縱使華佗在世也束手無策。景仁病了那麼長時間,誰知道他是那一種病?”芊芊冷冷一笑,說道。
人說:青竹蛇兒口,黃蜂尾上針,兩者皆不毒,最毒婦人心。芊芊分明是暗示弄死景仁。死人無法說話,泄露不了任何秘密,他景義有天大的本事,也無從施展。
“他的病一時半會死不了。除非…,除非下毒。我不敢!”馮媚聽明白了芊芊的意思,嚇得面如土色,連連搖頭,說道。
“笨!誰讓你下毒?犯法的事情咱不幹。你說,現在景仁最受不得啥刺激?再說明白點吧,他最恨你什麼?”芊芊撇了撇嘴,看着馮媚,問道。
“當然是,是…。”馮媚瞄了汪爲國一眼,臉上一紅,磕磕絆絆說不下去。
“景仁現在是不是躺在牀上,身子很弱?”芊芊再問。
“是。”馮媚點點頭,答道。
“一個人要是病得起不了牀,你再給他添添堵,病氣交加,他能有幾天活頭?”芊芊終於說出了她的計謀。
“高明!你不愧爲女諸葛轉世,高明!”汪爲國興奮地一拍巴掌,連聲誇讚。
“可是,給他添什麼堵呢?”馮媚的腦子還沒有轉過彎來,不解的問道。
“什麼堵最厲害,就給他添什麼堵。”芊芊冷酷地回答道。
“我不知道什麼堵最厲害。”芊芊皺着眉頭,再問。
“你真是個實芯芯人。剛纔不是說過了嗎?揀他最痛恨的事情做。怎麼?你們天天在我的飯莊裡廝混,不嫌憋屈?從明天起,你們倆就到你家裡去,你家裡多寬敞?最好你倆就當着他的面做,他要是個男人,不當場吐血纔怪。”芊芊洋洋得意,教導馮媚說道。
這一招真是又陰又損。
“你現在趕回去。記住,把家裡的電話線掐了,把手機也藏起來,也不要讓外人單獨見他。要讓他無法訴說,無法求援。”汪爲國做出補充,說道。
馮媚答應一聲,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