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嗖嗖,天昏地暗。
九盞蓮花燈在夜風的吹動下,環繞中心徐徐的轉動着,何玄卿盤腿坐在燈前,目光幽幽的凝視着桃李陵園方向零散飄逸的點點鬼火,藉助鬼火的微弱光芒,勉強可以看清陵園內模糊朦朧的輪廓。
“很不錯的風車,真漂亮。”一個柔美的聲音突然自背後傳來,何玄卿全身一緊,還來不及做出反應,一隻柔媚的手輕輕按住了他的肩膀。一陣濃烈的香水味道撲鼻而來,來人已緩緩坐在了他身邊的一塊石頭上。
“是你?你想幹什麼?”何玄卿臉上露出一絲驚訝,立刻恢復了平靜,目光裡噴出了咄咄逼人的火焰。
“漫漫長夜,無心睡眠,阿姨只是出來隨便走走,散散步。”一身性感的李青竹,幽幽嘆息,一臉寂寞寥落。
“石校長果然好雅興,深夜跑到荒郊野外,陵墓環繞之地散步。”何玄卿冷笑着,全身戒備,右手已探入腰間,隨時準備出手幹掉這個女人。
“你爹剛走,丟下阿姨一個人孤零零的,輾轉難眠,便過來看看你爹,沒想到你也深夜來這裡祭奠家人亡靈。玄卿,野外夜風呼嘯,在這裡點燈祭奠,容易引起山火,一旦火勢蔓延,形成火災就麻煩了,還是將燈滅掉吧。”李青竹淡淡一笑,居然緩緩伸手去按滅燈火。
“住手!”何玄卿一聲怒喝,一隻黑洞洞的槍口指向了李青竹。
作爲本市資深的司法界精英,很久之前他就收藏了槍支,不過一直藏得很深,現在家破人亡之際,他已決心拼死一搏,將收藏多年的私貨隨身攜帶,以備不測。現在被這位神秘的女人盯上,不得不選擇挺而走險。
“玄卿,阿姨跟你是一家人,你怎麼跟阿姨動刀動槍?你爹地下有知,見我們母子相殘,一定會死不瞑目。”李青竹緩緩撤回了伸出去的手,目光轉過來,悽然的看着何玄卿。
“哼,賤貨,少跟我扯這些,你不過是我爹在外面勾搭的野女人,可憐的野女人。”何玄卿鄙夷的看着這個害死他爹的賤女人,眼裡冒射着
怒火,握槍的手開始輕微的顫抖。
“玄卿,你錯了,阿姨不是賤女人,阿姨跟你媽一樣,都是你的後媽,唯一不同的是她有名分,而我沒有。”李青竹不緊不慢的說着,目光裡一片幽怨。
“住口!”何玄卿臉上發紫,握槍的手劇烈的顫抖着。
“玄卿,你難道真的不知道?你親生媽媽在你出身前就已經死了,現在家裡的媽媽,就是當年害死你媽的野女人,你爹在你媽懷孕時,寂寞難熬在外面勾搭的野女人。”李青竹不但沒有住口,說話反而越來越惡毒刻薄。
“你。。。你究竟想幹什麼?”何玄卿額頭汗水入注,顯然李青竹已抓住了他心中的痛處。
從小跟隨太爺爺,爺爺長大的何玄卿,懂事後纔回家。何夫人天天忙於應酬,回家後的少年何玄卿從未真正體會感受過母愛,他幼稚的心一直懷疑何夫人是不是自己的親生母親。現在突然有人毫不留情的戳穿了真相,他徹底陷入了某種絕望狂躁。
“不想幹什麼?只想告訴你,我跟她一樣,都是你的後媽,你應該對我好一點,對長輩尊敬一點。”李青竹嘴角掛了一絲殘酷的笑,目光朝何玄卿逼視過來,一隻雪白的胖手竟然緩緩去撥何玄卿手裡的槍。
“別動!再逼我開槍!”何玄卿慌張的身體後撤,雙手緊張的一起托住了槍。
“開槍?你可以開槍殺你的後媽,不知會不會開槍殺你的女人黃靜靜。”李青竹臉上露出一絲猙獰,目光變得殘酷冰冷。
“靜靜?現在她在哪裡?”何玄卿頓時慌了手腳,話音都開始顫抖。
“她在這裡,你有膽就開槍呀!”李青竹指着自己的肚子,緩緩站了起來,朝何玄卿逼過來。
何玄卿顫抖着雙手,終於還是將槍緩緩收了回來,頹然的跌坐在了地上,目光散亂,整個人陷入了恍惚狀態。
“想不到吧?嘿嘿,那晚就是她轉世投胎之日,等了這麼多年,她終於等到了投胎機會,你應該替她高興纔對,對吧?
你新婚的
鬼新娘靜靜投胎到我的肚子裡,而下種的就是你爹何大律師,現在她成了你的妹妹,同父異母的妹妹。你不用再枉費心機去偷她的骨灰,除非你想跟我肚子裡的親生妹妹,年齡相隔27年的妹妹,再續一段前緣,哈哈哈。。。。。。”李青竹的話越來越惡毒刻薄,伴隨着一陣淒厲的狂笑,那張風韻猶存的美麗面容猙獰扭曲。
何玄卿面容痛苦的扭曲,握槍的手青筋爆出,卻一直無力的低垂着。
“你不是想殺我這個後孃麼?你開槍呀,怎麼了?捨不得? 是不是因爲後孃變成了丈母孃,我肚子裡的那個女孩,讓你下不了手。”李青竹瘋了一般撲上來,抓住何玄卿的雙肩拼命的搖晃着,失魂落魄的何玄卿鬆開了手,手裡的槍跌落在草叢中。
李青竹緩緩伸手摸到了那隻跌落的槍,輕輕的掂了一下,嘴角掛了一絲得意的笑容:“嘿嘿,我家大哥推斷果然不錯,你身上真有一支真傢伙,要命的真傢伙。”
“你家大哥?”何玄卿發覺自己跟陸無名完全落入了對方的圈套,可惜已經追悔莫及。
“我本名叫李青竹,清江縣出來的,陸無名難道沒有跟你提起?”李青竹笑得很得意,彷彿一朵邪惡的花。
“原來你也是李家人,一直潛伏在麻村的李家人!”何玄卿恍然大悟,現在他終於明白爹爲什麼會跟一個聲明狼藉的鄉村中學校長搞在一起,一切都是一個套,一個看似疏鬆,卻環環相扣的縝密圈套。
“玄卿,阿姨雖然是一個離異多年的寡婦,可也是一個有身份地位的知識女性,莫名其妙的懷了孕,你說影響是不是很不好?阿姨想去醫院將她打掉,你覺得怎麼樣?”李青竹突然間又換了一副表情,變得很憂傷,很無助。
“不,不可以!”何玄卿立刻從地上跳起來,緊張的看着李青竹。
“非親非故,我爲什麼要聽你的?除非你肯承認我這個後媽,叫我一聲媽。爲了你死去的爹,也爲了我肚子裡的妹妹!”李青竹悽婉一笑,幽幽的吐出了她心中的需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