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劉五爺的話,趙老四面露狠厲之色,說道:“讓我知道誰害了小蘭,我活劈了他!”
劉五爺聽了趙老四的話,面露擔憂之色,他把趙老四支出去,對小成子說道:
“記住,千萬別讓老四知道害小蘭的人是誰!別看他平時蔫了吧唧,可他畢竟是趙福貴的種,犯起渾來,那就是個活土匪!要是讓蔫土匪知道了是誰害小蘭,肯定會惹出大禍,他的病已經好了,出了事就得被抓起來!”
小成子連連點頭,把劉五爺的話記在心裡。
小蘭在老劉三嬸的精心呵護下,終於幽幽轉醒,她看了看老劉三嬸又看了看苗娜,聲音虛弱地問道:“三嬸,我的醫藥箱呢?”
“在這呢!你都病成這樣了,還惦記醫藥箱呢!”苗娜把醫藥箱拿到小蘭面前。
小蘭慢慢打開了醫藥箱,看到兩套銀針毫髮無損,這才放下心來,又閉上眼睛,休息了一會,問道:“昨天下了那麼大的雨,我都不知道自己在哪了,是誰把我救回來的?”
苗娜把大家尋找她的經過說了一遍,小蘭邊聽邊感動落淚。她沒有想到,當她危難之際,竟然有這麼多人頂着暴風雨去找她,她感到溫暖,心存感激。
爲了不打擾小蘭休息,苗娜留下來照顧小蘭,其他人陸陸續續都走了。小成子留在最後,等大家離開小蘭家,趙老四也回了西屋睡覺,他悄悄走進東屋。
“成子哥,你受累了!”小蘭虛弱地說道。
“咱們誰跟誰啊?還和我客氣!我就問一句就走,你告訴我,是誰把你逼到山上的?”
“我不認識他,不過他說他是供銷社康得水的小舅子溫金祥!”小蘭說道。
“好嘞,我知道了!這事你千萬別讓四哥知道!小娜,你嘴也嚴點,千萬別和別人說,免得傳到四哥耳朵裡,惹出大事來!”小成子交代完了,退出房間,她折騰了半宿,趕緊回去睡上兩三個小時。
暴風雨足足下到早上六七點鐘才停下來,暴雨範圍內的大河小河全漲滿了水,有的地段河堤被衝開,旱災過去來了水災。
苞米正是抽穗的時段,頭重腳輕。雨水把苞米根部的泥土都泡透泡軟,再被大風一吹,成片成片的苞米都倒在泥水裡,這簡直是要人命的自然災害!
小砬子屯和明德屯之間唯一的一座木頭橋被咆哮的河水衝跑了。湍急的河水上時不時飄過來雞鴨鵝,甚至還有小豬從上游漂下來。
小砬子屯去往明德的所有路線都被山洪切斷,小蘭去衛生院看腿的計劃不得不取消。好在本屯有個會正骨的老人李三爺,雖然他年紀大了,早已經收手不幹了,但情況特殊,加上小蘭骨頭不是粉碎性骨折,李三爺費了半天勁,總算把小蘭的腿接好了。
這場突如其來的暴風雨帶來的災難是毀滅性的。小砬子屯兩個生產隊的糧食估計要減產到三成,這點產量估計連公糧都夠嗆,更別說口糧和餘糧了。即使因爲災害的特殊原因,會有一定的減免,但來年糧食不夠吃肯定板上釘釘了。
老農民辛苦一春到八夏,就是爲了一個豐收的年景,如今被一場暴風雨奪去了大家的希望,沒有人的心情不是沉重的。
倒下的苞米再扶起來是沒有用的,因爲扶起來後,苞米傷了根,根本沒辦法爲苞米上漿提供營養。
小成子是隊長,看到如此悽慘的景象,他上火上得最厲害,嘴上起大泡,嗓子都啞了,每天看着倒下的苞米唉聲嘆氣。
河水三天後才退回到安全水位,爲了保險起見,小成子和趙英軍帶着小蘭去公社衛生院做檢查。外科大夫檢查後,發現李三爺正骨手藝不減當年,小蘭的腿骨接得很到位,只要吃些藥,回家靜養就行了。
聽到小蘭的腿沒問題,小成子放下心來,他讓趙英軍陪小蘭在醫院休息一下,他要去大隊辦點事。
小成子到了大隊部,把小砬子屯受災的情況向大隊長做了彙報。大隊長比小成子還要發愁,他管轄的四個自然屯全部受災,他已經上報了公社,只能等待上邊有啥災後政策。
小成子從大隊部出來,直接去了供銷社,找到了供銷社主任康得水。
“咋滴,苗隊長,找我想買點啥啊?我這新到了滷蝦醬,我可以賣給你點!”康得水坐在辦公室,翹着二郎腿,悠閒地嗑瓜子。
“我不買東西,我就是問問你,你小舅子溫金祥是不是在農機站上班?”小成子問道。
“是啊,他去那上班都有兩三年了!你打聽他幹啥?你們屯子連個拖拉機都沒有,找他幹啥?”康得水奇怪地問。
“沒事,我就問問!”小成子說完,轉身就走了。
小成子在農機站找到了正在閒聊的溫金祥,一把掐住他的脖子,把他按在桌子上。
“你把我鬆開,有話好好說!”溫金祥臉憋得通紅。
農機站的其他人不明就裡,趕緊過來拉開小成子,其中一個幹部模樣的中年人擋住小成子,正色說道:“你這個同志怎麼回事?二話不說就動手打人,你是哪個單位的?”
“你問問他,下暴雨的那天夜裡他幹了什麼?”小成子指着溫金祥,兩眼冒火。
“我幹什麼了?我什麼都沒幹!”溫金祥不承認。
“你就是個畜生!你大晚上對婦女耍流氓,差點把人害死!你敢做不敢當,你還是不是人?你現在人五人六的,背後乾的粑粑事缺了大德!”小成子越說越激動。
中年幹部皺了皺眉,對溫金祥說道:“小溫,這個同志說的可是真的?”
“周站長,你還不瞭解我嗎?我平時和女同志說話都臉紅,我能幹那事嗎?再說我媳婦長得多好看,你又不是不知道!”溫金祥撒謊臉不紅心不跳。
“我相信小溫,他平時作風正派,從來不做這種亂七八糟的事。同志,我看你一定是搞錯了!”周站長是真心相信溫金祥不是這樣的人。
“你相信有屁用?知人知面不知心,這混蛋就是個披着羊皮的色狼!溫金祥,你要是沒幹,敢不敢和我去派出所對峙!”小成子火冒三丈。
“我啥都沒幹,去哪我也不怕你!”溫金祥一副坦蕩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