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宸所在的房間並不小,這是窮奇部族用來招待貴客用的房間。
牧宸與非衣珂一同前來,自然算作天城之人,這接待的規格也是最高級別的,所以自然而然,二人所在房間也是最好的。
這房間格局空間不小,所以擺放的東西自然也不少。特別是那間連着內臥的書房,正中擺着一張長一丈兩尺、寬兩尺三分的雕花紫檀花梨文案。其上邊文房四寶一樣都不少。
牧宸雖然不是很懂這些東西,但是是否是好東西他還是能看的出來的。
文案之後,靠牆放着兩架三丈高的楠木架子,架子上擺着各色古玩。而在這兩架架子之間,留有五尺空隙,牆上掛着一幅猛虎坐山圖,那虎眼遠視前方,看的正是牧宸所在的方向。
這雙虎眸與人眼一般大小,畫的甚是逼真,只是這虎眸乍一看並沒有什麼奇特之處,但是當你看的稍久一些卻會發現一絲怪異。
此刻牧宸在非衣珂的示意下目光已經瞥到了那雙虎眸之上,嘴角間玩味的笑意更盛了。
牧宸仔細地瞧着,那虎眸裡並沒有百獸之王該有的氣勢。此畫即爲猛虎坐山圖,又掛在此處,想必定然不是什麼凡品,但是名家所畫的猛虎眼神之中居然沒有任何猛虎的霸氣,這確實十分奇怪。
牧宸雙眼迎上了畫中的虎眸,四目對視片刻,更奇怪的事情發生了。
在牧宸的凝視下,那畫上的虎眸居然隱約間有了些許的閃躲之意。
牧宸漫步走向那副猛虎坐山圖,非衣珂則順勢坐在了牧宸的牀上,翹着二郎腿,饒有興趣地看着書房方向,嘴角含笑,卻是不知道其心中在想些什麼。
牧宸來到畫前一尺處停了下來,近看中,他發現那畫中猛虎的虎臉與他自己的臉一般大小,而這對虎眸的大小也是與他相差無幾。
又過了十幾息的時間,那虎眸頂不住牧宸雙目中的壓力,在那畫後傳來一陣簌簌聲響,轉眼間,那雙眼睛竟然消失不見。
牧宸冷笑一聲,毫不客氣地扯下了那副猛虎坐山圖,畫中猛虎的雙眼之處早已被人從中剪去。而在那道牆上,原本虎頭所在的位置赫然有着一個人臉大小的大洞!
原來剛纔那所謂的虎眸便是有人躲在那裡偷聽着牧宸與非衣珂的對話!
“真是暴殄天物,毀壞名家大作!”牧宸看着手中的猛虎坐山圖,撇着嘴自言道。然後將那猛虎坐山圖緩緩捲起,對着坐在牀上的非衣珂問道:“姐姐,你是如何知道那畫後有人的?”
“早在我進門的時間便發現了。”非衣珂笑着回答道。
“壞了,那之前我倆的對話都被那人聽去了?”牧宸有些緊張道。
“聽去就聽去了,反正那疑似上古大墓的極品養屍地那般兇險,找點炮灰前去探路也好。”非衣珂不以爲然的說道。
“姐姐,看來你方纔是故意那般說的。你真記仇。”牧宸有些無奈的說道。
非衣珂自然是故意這般說的,對於小憐墓穴中屍身丟失的事情她怎麼可能不怒。只是這第二人格的行事方式與昨天第一人格的大不相同。
再加上給牧宸尋找養屍地的事情更加重要,所以昨日第一人格並沒有發作,而今日的第二人格也沒有直接對窮奇部族發難。
非衣珂最終決定借那極品養屍地之險,好好給這窮奇部族的人一個教訓,先收點利息也好。
況且她之前也並沒有說錯,要想弄點炮灰探探路也確實是事實。
一年前的七月三十那夜,她動用焚天妖焰自損八百,傷敵一千的秘法,損失了好多低階的殭屍。此行前去尋找那無主的極品養屍地,若要她放出些階級稍高的殭屍去探路,萬一折損過大,說實話她還是有些心疼的。
既然發現窮奇部族有人在牆後偷聽二人對話,非衣珂便很自然的將計就計。
但是因爲接下來非衣珂要與牧宸說的話並不想讓那偷聽之人聽到,所以便示意牧宸驚走了那畫後的偷聽之人。
非衣珂聽到牧宸埋怨着自己,頓時笑着說道:“小傢伙,居然說我記仇,你這臭小子記起仇來可是比姑奶奶我厲害多了。因爲一個小丫頭,畢方部族一年前都快被你滅族了,最後還是我給你背的黑鍋,那上萬條人命,南疆多數人可都以爲是我做的,誰會想到你一個十歲出頭的少年能牧半步靈屍。”
“什麼,姐姐,南疆的人都以爲是你做的?你怎麼不解釋啊!”牧宸十分不解地問道。
一年前畢方部族所做的事情牧宸後來確實沒去多想。那會兒醒來之後從非衣珂口中知道紅昭還有救活的希望,之後一心想着尋那些能救紅昭的東西。
到了天城才住了一個晚上,便被妖龍擄去了陷龍淵底。
現在想來,滅族一個部族可不是一件小事,夫諸部族一夜間滅族的事情還未查清,纔沒過多久便又發生了一起。若是追究起來,牧宸的麻煩定然不小。
“小傢伙,我做事何必需要與世人解釋,他們當我做的就是我做的唄,再說了,拜師祭禮之後你便成爲我正試的徒兒,做師父的幫徒兒擔個罪名怎麼了,再說,就憑他們,能耐我何?”非衣珂大笑道,談笑間一股天下英雄捨我其誰的氣勢撲鼻而來,讓牧宸大爲感動。
只是感動間,牧宸心中卻隱隱覺得非衣珂這般行事總歸有些不妥,略微細數一下,似乎整個南疆對非衣珂有好感的人除了自己好像並沒有多少。
而跟她有過節有仇怨,但是卻因爲奈她不何的人卻是大有人在。
若是有朝一日,她不再是南疆第一人了,那些人會做出什麼牧宸不敢想象。
看着非衣珂笑看着自己的樣子,牧宸腦中泛起過往情景。
從第一次子時初遇,給了牧宸半本牧僵之術的秘籍,解決了牧宸想要帶着兩具族老屍身回部族的問題。
第二次自己隻身上畢方,非衣珂踏棺而來,從裴靖光手中救下了自己。之後昏迷之時,又在禍鬥部族陪至自己醒來。
來到天城以後,那夜子時妖龍東哥以水淹天城爲由,想要帶走自己,是她一人一棺,欲要焚光那滔天巨浪,也不讓妖龍帶走自己。
在自己被妖龍帶走之後,更是將天城那日出言交出自己的各家高層主事人連人帶僵地丟入了陷龍淵中,不惜得罪天城半數家族也要讓他們在陷龍淵中找到自己。
而在自己呆在陷龍淵底的時候,整整一年功夫,她花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尋找着自己的屍身,聽紅拂後來說過,那時非衣珂就說了一句話:她的徒弟就算死了也不能沉屍江中。
再後來,自己從陷龍淵回來,而拜師祭禮臨近之際,她尋到了極品養屍地的線索,想要在拜師祭禮前將這極品養屍地收入他的手中。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非衣珂在付出,雖然她有多重人格,雖然她被別人稱爲瘋女人,但是此刻牧宸在心中暗暗做了一個決定,既然覺得要做她的徒弟,那日後她的仇怨便是自己的仇怨。
想到這裡,牧宸擡起頭,看着非衣珂誠摯地說道:“姐姐,我們收拾一下便出發吧,四凶部族中剩餘的三個可還等着我們前去取精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