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宸身上傳來一陣沙啞低沉的聲音，很明顯，這麼聲音並不是一個十幾歲少年該有的音調，聽上去似乎更像一個沉睡了不知道多少年的遲暮之人。
“牧宸！”
“牧宸哥哥！”
“鬼物！快點從牧宸身上滾出來！”
……
當衆人皆以爲這聲音是那墓室主人的時候，卻有人發現了一絲不對勁。
“不對，這聲音並不是之前那墓室主人的聲音！”李狗蛋皺紋說道。
衆人聞言，也紛紛意識到了藉着牧宸之口說話之人的異狀。
而此刻在牧宸靈臺之中，衆人眼目所不及之處，一道灰氣盤成一團，對着牧宸靈臺處那比他高大上好幾倍的墨色如黑的氣團驚慌道：“你！你是什麼東西！”
“桀桀桀桀桀，你纔是東西呢！我正愁前陣子殘魂之力消耗過大，沒想到你居然主動送上門來！半步合道境的殘魂，大補啊！”那黑色氣團一變大笑着，一邊緩緩地顯出了身形！
這身影不是別人，正是之前在三生石前顯現過的牧宸前世殘魂！
“你！你竟然知道化形以上的境界！你究竟是何人！萬年之前天人與仙人消失在凡間，自那以後，凡人皆不能合道去凡，合道之境便消失在歷史長河之中！我只是區區殘魂，你居然能一眼看出我生前的道行！”墓室主人所化的灰色氣團也緩緩化作人形，只是看上去比牧宸的前世殘魂小了好幾倍，如同成人與嬰孩的差距那般。
“呵呵，我是何人？你不是要奪我舍嗎？現在到問起來我是何人了？真是笑話！”牧宸的前世殘魂冷笑着說道。
“不！不可能！”墓室主人聞言，猛然地搖了搖頭，對着牧宸前世殘魂道，“你明明也是殘魂之身只是比我強大一些罷了，莫非你是萬年前的老怪物，真是好手段，過了萬年居然還殘魂不滅！”
“執迷不悟，你信也罷，不信也罷，今日，我可要多謝你雪中送炭，你的殘魂我收下了！”牧宸前世殘魂冷笑着，一股讓墓室主人心悸的氣息頓時撲面而來。
“老怪……前……前輩等等！”墓室主人見狀，連忙後退了幾分，開口道，“看來老前輩早已經盯上了這具少年的身體，晚輩讓出身體便是，還請前輩三思！”
“桀桀桀桀桀，既然都來了就別想走了，我看你在這上古大墓中也呆了少有幾千年的時光，這般寂寞的日子簡直與度日如年無異，就讓我做個好事，送你解脫，豈不美哉？”牧宸前世殘魂饒有興趣的看着墓室主人的殘魂，擦着幻化出來的衣袖，輕輕的擦拭着說道。
“前輩！你想要魚死網破嗎！若是你這般固執，就算你能收了我的殘魂，在我魂飛魄散之前也能讓你這具想要奪舍的身體受到不可估量的傷害！”墓室主人見好話無用，不由怒道。
“哦？要讓這具身體受到不可估量的傷害？”牧宸前世嘴角浮起了一絲冷笑，然後帶着幾分玩味的口吻道，“你可是試試啊。”
牧宸前世殘魂的話讓墓室主人一時間有些揣測，他再次試探性地問道：“前輩，你當真不怕我魂飛魄散前的反撲，讓這具純陽之體受損？”
“哼，純陽之體，凡人的眼光而已。破了更好，我看牧宸這小子與我當年可不一樣，雖是天煞孤星的命格，卻又註定命犯桃花，你們所以爲的純陽之體只會讓他禁慾自閉，遠古時期，禹帝治水之時便說過堵不如疏，長期堵下去待到他可以破去童男之身，可以疏通之時，這天下間除非極陰之體的姑娘，皆會承受不了這股堵了十幾年的純陽之氣，只怕洞房花燭之夜便會變成發喪之日了。所以你儘管破去他的純陽之體，我還要多替牧宸謝謝你呢！”牧宸前世殘魂不以爲然地說道，反而還將純陽之體的各種弊端滔滔不絕地講給了墓室主人聽。
“你！你怎麼會對純陽之體如此瞭解，你究竟是何人！既然你不要這身體，你在這具身體中潛伏又是何意？本座就不信你對這具身體當真就沒有一點想法嗎！”墓室主人聽着牧宸前世殘魂侃侃而道，一副風輕雲淡，沒有絲毫顧慮的樣子頓時讓他氣不打一處來。
“想法？呵呵，反正你的殘魂之力即將成爲我的一部分，便讓你明明白白的灰飛煙滅吧。我能對自己的身體會有什麼想法。我便是他，他便是我，我這前世殘魂死而不滅，爲我今生沒有成長到一定程度之前保駕護航罷了。”牧宸前世殘魂意味深長的說道。
“前……前世……”那墓室主人難以置信地默唸着，“人……人真的有前世今生嗎……”
“愚昧的凡人，你生前也是半步合道之境，雖然那時天人與仙人已經淡出你們的視線，但是天與仙的手段又豈是你們凡人能理解的！合道之前皆螻蟻，多說無益，我這便送你上路吧。”牧宸前世殘魂看着有些魔愣的墓室主人搖了搖頭道。
“不！不可能！若是有前世今生，爲何還有你這殘魂！你二人既是一體，爲何會有雙魂！若是真有前世今生，你這殘魂決然不可能出現在這個世間！我所在年代雖然已經沒有天人與仙人的蹤跡，但是關於他們的傳說可不像如今這個年代這般稀少！前世今生之事，我也閱過不少古籍，你休要唬我！”墓室主人突然擡頭，指着牧宸前世殘魂辯解道。
“呵呵，輪迴之道就那高高在上的天人與仙人中有寥寥幾人參透，你這凡人又豈能知曉其中奧妙！桀桀桀桀桀！來吧，成爲我的肥料吧，讓我再多守護我的今生一些日子！”牧宸前世殘魂居高臨下的看着那墓室主人，就像那高高在上的天人俯視着芸芸衆生，雙眼中沒有絲毫感情，就像望着螻蟻一般，緩緩說道。
“你！難道你是仙人！亦或者是仙人！不！不可能的！這絕對不可能！”墓室主人擡起頭對上了牧宸前世殘魂那漠視衆生的眼神，頓時想到了什麼一般，茫然地搖着頭，難以置信地說道。
“天人？仙人？”牧宸前世殘魂苦澀一笑，隨即搖了搖頭，彷彿在自語又像是在回答墓室主人的話。
話音一落，牧宸前世殘魂頓時化作之前那股漆黑入墨的氣團，朝着那墓室主人緩緩包圍而去。
墓室主人見狀，雖然對於眼前的情況十分震驚與不解，但是求生的意願終究讓他從迷茫中走了出來，一時間，竟是要抽身而退，離開牧宸的靈臺之中！
“都跟你講了這麼長時間的故事了，現在想走，太晚了！”牧宸前世殘魂所化的黑色氣流此刻已經將墓室主人給團團圍住，黑氣中發出一道聲音迴盪在牧宸這小小的靈臺之中迴盪着久久不可停息。
“啊！不要！本座不甘心！不甘心啊！”一道撕心裂肺的聲音從墓室主人口中傳來，一時間竟是蓋過了牧宸前世殘魂迴盪在靈臺處的話。
那墓室主人說話間重新化作了灰色氣流，欲要再次逃離那黑氣的包圍。
可是那黑氣的量實在太大了，墓室主人感覺自己的殘魂之體的力量此刻竟然在周圍黑氣的包圍下緩緩的給蠶食掉了。掙扎之間，朝着四周望去，竟然發現還有源源不斷的黑氣在溢入這靈臺之間！
一股千萬年來都沒有的恐懼頓時涌上墓室主人的心頭！
因爲在此時此刻他已經認出了這黑色究竟爲何物！也搞明白了這自稱是牧宸前世殘魂之前所化的黑氣的什麼！他的殘魂之軀又是什麼東西所形成的！
“戾氣所化的殘魂！你殘魂之力竟是戾氣所鑄成的！這……這絕對不可能！戾氣不是殭屍纔有的嗎！你既然是爲殘魂之軀！也是鬼體的一種！縱然你修成了傳說中與那仙人境界相同的鬼王鬼帝，也決然不可能擁有戾氣！這！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本座不甘心！本座不甘心啊！”
“不甘心又如何，乖乖的灰飛煙滅吧，你的殘魂之力，我笑納了……”
……
牧宸身邊，此刻圍滿了人。
所有人如臨大敵一般看着此刻情況有些詭異的牧宸。
他此刻一言不發雙目緊閉的站在原地，而在其身後，黑氣卻是越來越多，隱隱有將牧宸籠罩起來的趨勢。
“牧宸哥哥！”牧宸帶着哭腔在那裡哭喊着想要靠近牧宸身邊卻被藺白淵拉住了身子。
除了非攻與李狗蛋，剩餘的部族之人紛紛嚴陣以待，手中兵刃的尖銳之處紛紛都對着牧宸所在的方向。
就在此時，牧宸身後的黑氣開始緩緩收攏，一肉眼可見的速度朝着牧宸的身體中聚集而去。不過半盞茶的功夫便沒有一點蹤跡。
然後衆人並沒有因爲黑氣的消失而鬆了一口氣，反而比之前更加緊張了。
“呼……”牧宸口中緩緩的吐出了一口氣，緩緩地睜開雙眼。
“混蛋！你究竟將我牧宸哥哥怎麼了！”古菀指着牧宸大罵道，要不是藺白淵攔着，只怕此刻便要衝上前去。
“我……我這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