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宸耳尖微動,“咣噹——咣噹——”每隔十息左右,便會傳來這一陣陣開鎖鏈的聲音,也意味着會有一間牢門被打開。
牧宸所在牢房據他之前觀察,是最裡邊的一間,而他牢牀所在的位置更是在最角落處,地牢中昏暗的油燈根本照不到此處,所以在這間牢門被打開的時候,那開門的守衛似乎並未發現他的存在。
牧宸正猶豫着要不要突然暴起傷人,制住那守衛然後從這裡出去的時候,那地牢的門外傳來一陣陣的呵斥聲。
“都給我排好隊,一個個進去!”
“說你呢!還在墨跡什麼!快點給我往裡邊走!”
“大人啊,我們到底是犯了什麼事,將我等抓起來啊!”
“大人啊!你們是不是抓錯人了,一個時辰前我還見過湯族老呢,他還答應族裡會幫我賠償被那少年郎糟蹋的三頭母豬呢!”
說話的這些並不是別人,正是方纔圍觀廉鮁在豬圈一展雄風的街坊。
“少廢話!給我進去!”一個青年人提着那老嫗的衣領,彷彿提着小雞一般,給丟進了第一個牢房之中。
“咦,這聲音似乎從哪裡聽過?”牧宸聽聞這道聲音,感到頗爲耳熟,鎖眉深思自言道。
“我認得你!你是那湯族老的表侄!”一個老漢自進來時,便一直打量着方纔說話之人,這時突然開口道。
“是有如何!你們這羣刁民,犯了事還不知悔改,都進去!”那青年呵斥着,順勢推了那老漢一把。
誰知那老漢年事已高,腳步本就不穩,被這青年一推,頓時失了重心,倒下去的時候卻是腦袋陰差陽錯撞到了牆角邊的一塊凸起處,腦袋一歪,便撒手人寰了。
“啊!殺人啦!”一道尖銳的叫聲應聲響起,在這地牢中迴盪着久久不肯停息。
“瞎叫什麼,本就將死之人,多虧我表叔仁慈,才準備饒過你們性命!畢方部族廉笙族長家公子的事你們也敢去品頭論足,找死不成!去,把這老頭擡出去找個地方埋了。”那青年冷笑着,絲毫不在乎擡手間便收掉了一條性命。
“哦?原來是這傢伙,想不到這才幾日不見,傷便完全好了……”牧宸聽到這裡,終於想起來這青年爲何許人也。
他陰沉着臉,從牢牀上緩緩坐起,一股淡淡的殺意在他身上若隱若現。
這青年不是別人,是幾日前將牧宸重傷的姑父辛螺攔在部族之外,在自己亮出了牧野的族老令牌後還不肯放行,在他一拳之下便失去意識的倒黴傢伙。
今日,這傢伙似乎又要倒黴了……
牧宸此刻也不心急,盤坐在冰冷的牢牀之上,在這尾間的牢房中,陰影籠罩之下,那些人並沒有發現牧宸的蹤跡。
牧宸靜心感應着體內那股此刻有些蠢蠢欲動的戾氣,他知道,體內的這股戾氣會隨着他情緒的波動而產生變化。
至於如何才能如早上這般戾氣一舉衝破靈臺,遊走全身經脈,堪比納氣境大成的高手,牧宸只能此刻自行摸索了。
那青年本以爲錯殺了一條性命之後,這些人多少會安分些,可誰知道又出了一些變故。
此時,一位拄着柺棍,約過六旬的老漢從人羣裡走出,指着那青年的鼻子大聲罵道:“你這個反骨仔!白眼狼!族長剛走,牧野族老剛失蹤便如此諂媚外族之人,還如此草菅人命!你是不是我禍斗的族民了!”
叫罵間,卻是絲毫沒有懼意,唾沫噴了那青年了整整一臉。
“你個老東西!我做事還需要你來說教!”青年反手一個巴掌,將老漢抽進了一間牢房之中,然後取出一條布帛,在臉上來回地擦拭。
那六旬老漢身子骨也確實硬朗,在青年含怒一擊之下竟然還能拄着柺棍站了起來,只是臉上一處地方已經高高腫起。
“喲?還是個練家子?”那青年有些驚訝的看了看老漢,詫異地說道。
“哼,不過易經境而已,老頭子當年武魂被人打碎,傷了氣海本源,終身不得納氣,本想留着這身殘軀在部族安心終老,卻不曾想出了你這等反骨仔!今日老夫就算拼着性命,也要打斷你的狗腿,去部族的列祖列宗靈位前磕頭謝罪!”那老漢擦了擦臉上的血漬,激動地說道。
“老頭子,如今可不是當年,別總是把列祖列宗搬出來唬人!我今日所行,只是爲了部族的將來!非是我要奉承那畢方部族,而是我形勢所逼,失去了牧野跟三位隨影境的禍鬥,已不如當初。爲了部族的將來,只得委屈你們了!”
“笑話!我禍鬥部族千年以來何曾需要用自己族人的性命去換取將來!既然你如此執迷不悟,就別怪老頭子不客氣了,雖說氣海本源已毀,但是當年老夫也是步入過凝魂境的存在!要教訓你這個納氣境都未步入的小輩,還是綽綽有餘的!”老漢說完,雙手撐在地上,雙掌成爪,交叉搭在地面上,然後裂開了嘴角,露出一副相當猙獰的模樣。
這樣子,好似一頭荒野上的孤狼!
“狼形?擬態?呵呵,你真是老糊塗了,沒了氣海的你就算擬態又有何用!沒了氣海,你不能凝氣成爪,也不可行氣成牙,這般狼形在我面前只是笑話而已,而且,誰告訴你沒有步入納氣境呢……”
那青年說着,雙臂與胸腔腰桿處,冒出一股淡淡的青色氣流,然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像一層薄膜一般,附在上邊。
身邊之人紛紛退開,他們不過只是普通的族民,沒有什麼練武天賦,充其量也就在練肌健脾境而已。
這時,兩個守衛走到青年身邊,以犄角之勢將那老漢給圍了起來,其中一人轉過腦袋,對那青年說道:“湯老弟,你目前只是氣行雙肢軀幹,還做不到氣鍍全身,如果這老頭早年真是凝魂境的高手,只怕你真會吃他的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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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妨,只是一個半殘的老頭而已,正好我拿來練手,二位大哥,你們都已是納氣境大成的高手了,麻煩在一旁幫掠陣吧。”青年呵呵一笑,全然沒有將二人的話放在心上,初入納氣境的他此時可是膨脹的不得了。
那二人相互看了一眼,無奈搖了搖頭,各自退後了幾步,給青年留出了足夠大的位置便不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