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湯姓族老趕到宗族祠堂之際,牧宸早已經離開。
那列祖列宗靈位之前,湯商正跪伏在前,額間緊貼於地。一股細小的血流已經從湯商跪着的地方快淌到了門外。
“快去看看湯商的情況。”湯姓族老對着身邊的人說道。可身爲表叔,卻沒有親自查看的意思,只是在這祠堂周圍打量着什麼。
關於那口天僵獠牙,他覬覦已久,但也就僅僅知道溫養在祠堂中,具體在哪個位置卻是不知。只有牧野、族長、旬姓族老三人知道,當然,還有牧宸。
“族老,湯老弟醒啦!”
“表叔……”湯商一見來人,虛弱地叫道。
“你在此可看到牧宸在祠堂中翻找過東西?”湯姓族老絲毫沒有關心自己表侄的傷勢的意思,開門見山的問道。
湯商微微一愣,然後揉了揉額頭,思索片刻回答道:“他似乎上過房樑……”
“房樑?”湯姓族老自言道,身體卻如輕輕一搖,瞬間便來到了牧宸之前所站的地方。
伸手摸過那處原本擺放着天僵獠牙之處,湯姓族老口中喃喃道:“房樑自古便是屋中聚氣之地,祠堂的陰氣自然當屬樑中最盛!誒,以前怎麼沒想到!牧野啊牧野,曾經我一直以爲你將此物溫養在地底之中,卻不曾想到居然就在樑上三尺……”
下了房樑,湯姓族老這纔想到湯商的傷勢,問道:“商兒,身體如何?”
“表叔,傷了臟腑,斷了跟腱,碎了膝蓋骨,沒有一年功夫只怕下不了牀了。”湯商搖了搖頭,落寞地說道。
“那便早些回去修養,稍後我讓人送些靈藥過去。”湯姓族老淡淡地說道,並沒有表現出太多的情感。
“那便多謝表叔了。”湯商很是恭敬地給湯姓族老行了一個禮,只是雙目之中閃過一絲不可察覺的怨毒之意,此刻,他連他表叔都已經恨上了。
“傳我族老令下去,牧野之子牧宸盜取祠堂中溫養的宗族至寶,速速將他擒來!務必要將至寶追回!”
當湯姓族老下令的時候,牧宸剛揹着六旬族老出了部族大門,朝着惡沼密林深處而去。前胸處,還掛着一大袋東西,用舊布包裹着,滿滿地一袋,不知道是何物。
“牧宸少爺,讓老頭子自己下來走吧。”老漢此刻伏在牧宸的後背上,臉色愈發的蒼白了,虛弱地說道。
“老先生,你當真要我將您活煉成僵嗎?傳聞這痛苦可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況且我從沒有煉過僵,就算照你那捲軸上的方法,也不一定成啊……”牧宸在密林中快步奔走,連大氣都不喘一口地說着,彷彿背上的老漢與胸前的包裹都輕如鴻毛一般。
“呵呵,牧宸少爺無需擔心。如果老頭子真的在活煉之時提早嚥了氣,那也是造化不濟。最差的結果也只是不能保留對她的那份記憶。日後少爺牧我屍身去尋她之時,只是認不出她罷了。”老漢笑了笑,笑容之間有些苦澀。
因爲他知道依他現在的身體狀況,在活煉之時提早嚥氣有着七成的可能。
二人一路聊着,牧宸沒有絲毫停下休息的意思。直到部族十里多外的一處惡沼邊上,方纔停下。
老漢趴在牧宸的背上,打量了四周一番,除了四周似乎有一番打鬥過得痕跡之外,卻是看不出此地有何奇異之處,不由疑惑爲何牧宸要帶着自己來這裡煉屍。
牧宸觀四下無人,轉過頭去,滿臉鄭重之意,與老漢一字一句地問道:“老先生,我再與你確認一遍,你真要準備讓我將你活煉成僵?”
“還請牧宸少爺成全!”老漢的雙目此刻是那麼熱誠,看着牧宸甚是狂熱。
“誒,情之一字真能讓人拋開生死嗎?連活煉成僵這種事都這敢嘗試……”牧宸神情有些複雜,心中卻是這般想道。
帶着複雜的心情,牧宸雙手開始緩緩結起術印,輕念一聲:“天棺——出世。”
惡沼之中,漸漸泛起了氣泡,伴隨着老漢疑惑的心情,一口青玉色的石棺自那沼中緩緩升起。
老漢眼神越來越驚訝,直至那九丈天棺高懸於惡沼之上而不下沉,方纔從震驚中回來神來!
“牧……牧宸少爺,這……這……這是……”眼前那疑似傳說中的東西讓他說話間也開始變得結巴。
“不錯,正是天棺。”牧宸淡淡地答道。
“這可是天棺啊!老頭子這輩子居然能親眼見到天棺!有了天棺活煉成僵的成功率應當能大上不少啊!哈哈哈……”
“並沒有,老先生,您想多了……”牧宸的話彷彿一桶冷水直接潑來,根本沒有任何預兆。
“呃……”老漢一陣語塞,心中埋怨道,“就不能安慰一下老頭子臨死前的心情嗎?”
隨着牧宸一句輕聲的開棺,棺蓋自那石棺上落下,浮在惡沼之上。牧宸術印一指,那棺蓋朝着二人所在之處緩緩漂來。
牧宸上前兩步,揹着老漢就這般上了那棺蓋之上,手中術印一變,棺蓋馱着二人朝着那九丈天棺而去。
雖依牧宸所說,天棺似乎不能增加活煉成僵的機率,但是那可是天棺啊,常人一輩子都見不到一口,所以老漢心中還是相當興奮地。
而且看牧宸的樣子,活煉成僵的地方似乎就是在那天棺之內。天棺內部啊,那可是曾經天人酣睡的地方!老漢興奮之餘卻是充滿了好奇。
終於,牧宸一腳踏上了天棺,將老漢放下之後,術印一變,輕聲道:“封棺!”
隨着棺蓋的緩緩合上,天棺之中此時卻沒有變的想象中的那般黑暗。青玉靈棺棺身都是用不知名的青玉煉製而成,散發着淡淡的青綠色光芒。老漢嚥了咽口水,粗糙的手掌在光滑的棺壁上撫摸着,一臉陶醉的表情。
“這還是之前在地牢中性情剛烈血性十足的老先生?怎見了天棺就變的如此不堪……”牧宸撇了撇嘴。
棺體微微抖動,開始緩緩下沉,老漢卻還是在陶醉的狀態中無法自拔,邁着蹣跚地步伐朝着在棺內的各處角落摸索着。
突然,老漢從陶醉的狀態中驚醒,他發現此刻自己的手並沒有在那棺壁之上。只覺得手中握着一件冰冷之物,傳來一股冷意,直達心扉。這仔細一瞧,竟是一隻蒼白的大手,順着手向上望去,一具六尺多高的殭屍正睜着雙眼,透過那黃色的符紙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