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陰冷的氣息從牧宸胸前瀰漫開來,這種陰冷不似冬日裡的寒風,也不似天山雲雪的那般冰冷,而是來自黃泉九幽……
這種陰冷比寒風陰上百倍,比天山雲雪冷上萬倍!那是一種連靈魂都能凍到顫抖的陰冷!
陰冷中帶着孤獨,帶着寂寞,帶着永恆的凋零。
這是來自天棺的氣息!
一口九丈高的青色碧玉石棺立在牧宸身前,封住了飛僵前行的道路。
“吼!”那飛僵吼叫着!顫抖着!他不解!爲什麼眼前螻蟻般的血食會有如此可怕的氣息!
天棺!那是遠古時期用來鎮天僵的神物!天僵都能鎮得,何況他這頭小小的飛僵!
“昨夜小爺可是整夜沒睡,翻遍了阿爸書房所有有關天棺的藏書。不然你以爲我只是易經境大成的實力就敢隻身一人來尋我紅昭姐姐?我與你這神智有限的殭屍說這般多幹嘛。”牧宸與眼前的飛僵說道片刻又搖了搖頭自嘲道。
“吼!——”
“哼!追了小爺這麼久現在想跑?晚了!開天棺!”牧宸撇了撇嘴,手中變換着術印,看着想要轉身而逃的飛僵冷笑道。這套術印可是他昨晚回了部族之後連夜學會的。
自昨夜看了牧野與那聖教老頭大戰的過程,又在回去後翻閱藏書知曉了棺靈也未告訴他的一些天棺另類妙用,心中便一直癢癢的,直至此時此刻這眼前的飛僵出現後,他本來心中那模糊的想法此時逐漸明朗化!
在南疆,會煉屍牧僵的武者可是比普通武者佔了不小的優勢啊!
“嘿嘿嘿……這相當於隨影境的飛僵啊!乖乖做小爺武道路途中的護道者吧!”
隨着牧宸話音一落,手中術印又開始變化:“天棺鎮屍!”
一股巨大的吸力自青玉靈棺而來,那飛僵已經嘶吼着向後而退,可是他卻驚恐地發現明明本應後退的身子卻不受控制地向前而行!
飛僵掙扎着、嘶吼着、反抗着,卻都是徒勞。
“封棺!”
隨着牧宸最後一個術印的完成,那飛僵被完全的拖入了青玉靈棺之中,棺蓋漸漸地封上……
牧宸靠在玉棺邊上,大口地喘着氣,已然力竭。
就在棺口封上的那瞬間,幾十裡之外的密林惡沼中,六個黑衣人正在急速奔走。
突然,爲首之人驟然而停,口中噴出一道鮮血,難以置信地看着一個方向,半跪在地上大口地喘着氣息,竟一時三刻說不出話來。
“四哥!你怎麼了!”身邊之人見狀,扶住那爲首之人的臂膀,驚慌地問道。
噗——又猛然噴出一口鮮血,那爲首之人方纔不可置信地喃喃道:“怎麼可能,我留在夫諸清掃活口的那頭飛僵居然與我斷了聯繫!”
“那頭飛僵四哥可是已經煉製十餘年,離半步靈屍只有一步之遙了!怎會如此輕易斷了聯繫?”六人中身形最魁梧的大漢詫異道。
“此事甚是怪異,就算那漏網之魚從禍鬥搬來了救兵也不可能直接斷了我與飛僵的聯繫,那是我十餘年的心血,我必須回去尋個究竟!”爲首之人眉頭緊鎖,神色十分凝重。
“四哥,二哥可是要我們日落之前必須匯合。昨夜我們傷者也不少,毛僵也損失了數十餘頭,那青僵墨僵之流的更是損失不少......”此時,身處最後的一人提醒道。
“我意已決,我自會小心行事,二哥那邊我一力承擔,你們五人速去二哥哪裡匯合。”爲首之人說完,便向着牧宸所在方向而去。
“四哥這具飛僵對於他來說意義重大。罷了,老九,你隨我與四哥前去,你們三人前去與二哥匯合。”那身形魁梧的大漢思索片刻,吩咐完,便與另外一人消失在密林中。
……
此時,牧宸可是在玉棺邊上足足倚靠了半柱香的時間,方纔感到氣血有了些許恢復。雖說收了飛僵,但是想要將這傢伙乖乖聽牧宸的控制,對於目前的他來說卻是根本辦不到。
在南疆,牧僵之術雖說在七十二部族中都有一些典籍存在,可那些真正的高深法門可都是乖乖的放在天地人三城幾位大佬的府上。
“算了,來日方長,總會有辦法弄到那牧僵的法子。”牧宸這般安慰着自己。
說完,便站起身來,雙手成印,準備將九丈天棺化作三寸玉牌然後打道回府。
“嗯?”一套術印下來,那天棺化作六尺半大小之後竟然沒有任何反應了,牧宸一臉詫異,“難道我的術印結錯了?”
再次次雙手成印,九個術印依次而結,可那天棺還是如先前一般,連一絲變化都沒有。
牧宸不信邪,足足連續結印九九八十一次,直至雙手有些酸的擡不起來時,方纔明白這問題不是出在自己術印上,而是出在了那口青玉靈棺之上。
不,確切的說應該是問題出在了青玉靈棺中那頭飛僵的身上。
“難不成天棺之中葬了飛僵便不能再化作三寸玉牌了?最多隻能化作那飛僵一般大小?”牧宸看着眼前兩丈高的不免有些頭疼。
“呱!——呱!——”遠處,一陣黑鴉隱約的驚叫聲引起了牧宸注意。
南疆密林惡沼間的怪事不斷,何況這片林子還是這方圓百里內最密的林子——不倒林。
黑鴉不管在何處都是代表着不祥之意,而之前那黑鴉所發出的聲響可明顯不是來自禍鬥所在方向。
“開棺!”牧宸沉思,但是術印卻瞬間而成,青玉靈棺的棺蓋緩緩升起。
此時那棺中飛僵閉着雙眼,安靜地躺在那裡。全身周遭,青玉色的銘文符咒刻滿其全身,那飛僵額頭之處,一道透明的符紙貼在其眉心之處。
此時的飛僵變得不再像先前那般恐怖,在牧宸眼中,彷彿更像一件渾然天成的藝術品。第一次見到這種景象,他不禁感嘆天棺的手段着實不凡。
只是感嘆之餘,牧宸接下來的行爲如若有人看到的話定然瞠目結舌,呆若木雞!
只見他一腳踏入天棺之中,將那飛僵往旁邊挪了些許位置,硬生生地留出一尺寬的空檔,然後竟然進入棺內,就這般躺在了那飛僵的身邊!
“封棺。”牧宸的聲音自棺中傳來,那棺蓋緩緩落下。
當棺蓋完全閉合的時候,青玉靈棺緩緩下沉,待它完全消失的時候,地上的泥土彷彿那惡沼中的沼水一般,漸漸恢復了原狀,絲毫看不出一點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