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真貨和真貨

大夏宮,武英殿。

赫連明珠聽着外面的跑動聲,叫喊聲,唾罵聲,只顧用雙手捂着自家侄兒的耳朵,強忍着心中的恐懼,抱着侄子躲在武英殿的配閣之中,完全不敢發出聲音。

正如她所預料的,自她的王兄斬殺了她兄長的家人之後,整個宮裡城中都動亂了起來,不停有外臣良將叛逃,宮中文武大臣來去不停,紫極殿每日燈火通明,大臣們都被留下來日夜商量對策,根本沒有出宮的可能。

就在今日中午,皇宮裡突然發出動亂之聲,有人嚷着“大汗王跑了”,有人喊着“大汗王出去御駕親征了”,還有人叫着魏人已經攻破統萬城了……

原本的她,根本不畏懼死亡,就算是真的被抓住,等她亮明身份,身爲夏國的公主,最多不過是被賜予功臣作爲妻妾罷了。

可如今,她不能死,也不能出事。

因爲她還有一個侄兒活着。

前幾日她進了武英殿,卻被一殿的無頭屍體所震懾,嚇得暈了過去,等她清醒過來,只能忍耐住心中的哀傷,將整個武英殿裡的帷幔和布巾全部找來,蓋住她嫂嫂和侄兒們的屍首。

她還是豆蔻之年的少女,乍逢這樣的變故,不知道是該恨外面弄的她國破家亡的魏人好,還是恨一直懼怕她兄長才能,甚至讓她兄長全家身首異處的王兄纔好。

就在她將家中親人覆蓋帷幔之時,她卻發現少了大哥的長子,今年十歲的赫連止水。

赫連止水從小在張淵的府中長大,回平原公府的時間不長,所以無論是習慣還是氣度,都和自己的幾個幼弟截然不同,也不知道是什麼緣故,武英殿裡兄長所有的親眷遺體都在,獨獨少了十歲的赫連止水。

原本所有人都沒有頭,要想認出這個侄兒並不容易,可赫連止水和所有人不同,他比其他侄兒要大,身量也要高些,更重要的是,這個孩子左手生有六指……

知道侄兒活着,自己的兄長還有血脈留存,赫連明珠又高興又難過,難過的是不知道這個孩子現在去了哪兒,高興的是還有人願意隱瞞這件事,說明宮中還有人記得自己兄長的好,給他留下了血脈。

她進殿的那天夜裡,因爲主殿裡全是屍首,所以只敢偷偷在配殿找了一角,裹着牀褥過夜。深宮之中的夜晚靜寂的簡直讓人發瘋,赫連明珠從小受寵,向來是衆星捧月,就連晚上睡覺都不曾單獨一人,在這黑漆漆的地方,她連自己的呼吸聲都聽得見,這樣的恐懼讓她無法安眠,只能抱着被褥胡思亂想。

就在深夜,配殿的牆上突然開了一個小口,一個矮小的影子摸着跑了出來。赫連明珠原本不該發現,只是那影子掉下來的時候正好踩到她的腳,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裡兩人都嚇了一跳,驚得叫出聲來。

這一叫,便讓赫連明珠找到了兄長最後的骨血。

武英殿中出事時,赫連止水正在偏殿中被罰跪。

他的生母早亡,繼母乃是大族之女,從未和他相處過一天,又因他是漢人長大,生來六指,無論是繼母還是弟弟們都不喜歡他,即使在這深宮中一起受難,三不五時也會因爲各種原因飽受刁難。

赫連止水正是調皮的年紀,就算被罰跪,也不的安閒。他閒着無聊面壁跪坐,在玩弄牆角的時候,發現了這處活動的牆面。

這牆面是典型匈奴人的畫牆,牆上到處都是花草的紋路,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到這間暗室。暗室裡面放着一牀被子,地方狹小,想來這原本不是什麼暗室,只是配殿的宮人裡放置被褥雜物之處,但赫連止水本來就不高大,硬擠進去的話,甚至還有空餘。

赫連止水自發現這處暗室後,就把它當做了自己的“秘密之地”,不但偷偷放了些食物和清水進去,還丟進去不少衣物和必備之物,就想着哪一天繼母要再刁難,就乾脆弄一出“消失不見”來,好好讓他們嚇一嚇。

武英殿是他父親當皇子時候的居處,老宮人早就和他父親出府了,這麼多年武英殿都被空置着,是以這裡有一處雜物間,居然大多數人都不知。

那天有宮衛氣勢洶洶地衝入殿中,外面哭聲喊叫聲響成一片,他從小在曾外祖父身邊長大,頗有些膽量,見形勢不對,立刻偷偷鑽進了這處暗室,又用裡面早就有的被褥等物堵住門口,這樣別人一打開暗室,就會發現裡面的被子,以爲是個放被褥的壁櫥而已。

所幸沒有人發現他,也沒有人找到他,等夜幕降臨,外面的動靜沒有了以後,他偷偷跑出暗室,看到的便是和赫連明珠一樣的場景。

只不過他看到的比赫連明珠還要悽慘,因爲赫連明珠已經知道她兄長的親人們已經被砍了頭,而他看到那些無頭之人時,還要強忍着心中的恐懼,才能辯識清楚他們到底是什麼身份……

宮人們傳出武英殿夜晚有婦孺哭泣之聲,聲聲泣血,並不是真的厲鬼作祟,而是來自於已經悲痛欲死的赫連止水。

就算赫連止水的繼母再怎麼不待見自己,但也從未打罵過他,不讓他吃東西、學功課,只是在他行爲輕佻的時候讓他罰跪而已。他是長子,身份尷尬,受些委屈已經有了心裡準備,但再怎麼怨恨,也不至於恨到讓對方去死的地步。

而如今他們全都死了。

一個偌大的武英殿,只剩下生不如死的自己。

姑侄二人同病相憐,抱頭痛哭一場後,赫連明珠打起了所有的精神,決心要保重自己,想法子把這個侄兒送出宮去。

可是第二天宮中就發生了變故,那個約定好會來給她送東西的老宮人並沒有前來,赫連明珠也不敢帶着侄子就這麼往外跑,所以兩個人依舊躲在武英殿裡,靠着留存的食物和清水準備撐過這段時日。

可現在想起來,剛剛發生騷動的時候就逃跑就好了,說不定那個時候,就已經跑了出去。

赫連明珠捂着侄子的手不停地發抖,她聽見外面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卻不知道對方是敵是友,什麼身份。

如今大夏宮裡的人根本不敢來武英殿,會往這裡跑的,根本就不可能是夏國之人。

“姑姑,你別害怕。”赫連止水雖被捂着耳朵,卻能感覺到赫連明珠的顫抖。“等下你躲到壁櫥裡去,我去其他地方藏一藏。”

“別瞎說!那麼小的地方,姑姑哪裡藏得進去!你先去藏,我找個地方藏。武英殿這麼大,總有地方躲的!”

赫連明珠見自己還要被年幼的侄兒安慰,心中莫名悲痛,捂着耳朵的手轉而改爲摸了摸他的腦袋。

“是姑姑沒用,你一定要保重自己,你父親沒有投降也沒有死,如果實在不行,你還可以去投奔張令公,他一定無事!”

赫連止水最害怕的那一夜已經過去了,現在幾乎已經沒有了“恐懼”這種情感,留下的只有對赫連昌和魏人無盡的仇恨。

對赫連昌的仇恨,還在魏人之上。

赫連明珠早已把臉上畫的蠟黃,眉毛也粗黑一片,美貌已經沒了七分。再加上她的胸前裹着厚厚的布條,穿着寬大的宦官服侍,抱着赫連止水時,就連赫連止水都會忘了這個是他那以美貌著稱的姑姑。

外面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讓赫連明珠鬆了一口氣的是,這腳步聲聽來只有兩三人,絕不會是什麼魏國的士卒。

姑侄兩個對視一眼,赫連止水從靴筒裡拔出匕首,脫了鞘,持在胸前。

匈奴人有在靴子裡藏利刃的習慣,赫連明珠出門時玉翠也放了一把,塞入她的靴子之中,赫連明珠見侄兒第一反應是掏出武器,而不是如她一般鬆了一口氣,對自己的懦弱更加羞愧,也拔出匕首,閉住呼吸,等着探清他們的舉動。

那幾個人都是宮中的宦官,赫連明珠似乎覺得其中一個聲音還很熟悉。那幾個人偷偷摸摸的進了武英殿,掩上門後,一個尖細的聲音說道:“咦?是誰給平原公的家人蓋了布幔?”

他們原以爲進來會見到一片無頭之屍,已經做好了嚇一跳的準備,誰想回過頭卻發現屍體已經被擺放整齊,蓋了大半的布幔,總算是安心了不少。

“大概是明珠公主派人做的吧。這宮中除了那位,也沒人敢在陛下的眼皮子底下做這種事了。”

另一個尖細的聲音低着聲音叫喚:“別再閒聊了,趁現在還亂着,沒人注意我們會跑,找點值錢的東西帶出去纔是!還有衣服,現在宮裡哪裡找得到普通人的衣服,把這些死人的衣服扒下來,我們換了,混出宮去吧!”

“真要這麼做嗎?去年明珠公主還賞了我一盤子點心,現在做這個,我有點……”

“咱們都是沒□□的人,你還真憐香惜玉起來了!現在再不跑,等魏國那些凶神惡煞進來了,我們跑都跑不掉了。若不是看在你們都是同鄉的份兒上,我何苦還要帶上你們,我自己跑的更快!”

另外兩個聲音不說話了,然後便是布幔被抖開的聲音,和悉悉索索的衣衫翻動之聲。

“這女人帶着金鐲子!”一個聲音驚喜的叫了起來:“手指上還有寶石戒指!”

赫連止水臉上顯出怒容。

這些人在幹什麼,不言而喻。

赫連昌派出來的斬首之人全是身邊的心腹,都是匈奴貴族出身的護衛,這些人完成了任務就抽身離去,根本沒有搜刮任何財物。後來赫連昌心情不好,又有宮中巡邏的侍衛老是在武英殿附近遊蕩,就連赫連明珠去武英殿都被打暈了帶走,更是沒人敢進武英殿。

後來宮中局勢大變,赫連明珠偷偷摸了進來,今日裡,竟然連幾個普通的宦官也敢踏進武英殿裡造次了!

“不要拿大的,大的放在身上太顯眼,挑那小的,金戒指寶石玉佩之類,好揣又好變賣。”那個年紀較大的顯然是在教他們挑救命的東西。“還有衣衫,扒的衣衫不要挑太好的,否則會被當成顯貴給搶了,就挑最差的扒!”

赫連止水聽到連衣服都要被扒,握着匕首的手一緊,跳起身來就要出去殺人。

他雖是漢人養大,但生性有着匈奴人的暴烈,赫連明珠見他根本忍不住要出去,連忙把他一把抱住,在他耳邊輕喚:

“止水,你莫去,你莫去,姑姑把他們嚇走……”

赫連止水掃了姑姑一眼,猛地搖頭:“你還沒我厲害呢!”

赫連明珠見赫連止水拼命掙扎,將腦袋埋在他的肩窩裡,恨聲說道:“你若出去,我便自裁啦。他們死都死了,就算衣服首飾都被拿走,又有什麼要緊的?重要的是活着的人。你現在還活着,可出去了,那三個傢伙一喊,或者鋌而走險,你說不定就死了。你等着,他們會有報應的……”

忽然間,更加嘈雜的腳步聲奔向武英殿而來,聽聲音約莫有幾百人。這些聲音腳步沉重,顯然都是成年的男人,間或還有兵器甲冑摩擦的聲音不停傳來,赫連明珠先是一喜,後來一想無論來的是什麼人,赫連止水一露面就是個死,立刻將他推到牆壁上。

“你快藏進去!是赫連昌的人來了,我不會有事的!”

赫連止水也是乖覺,見情況不對,絲毫不多做贅言,將那牆板一滑,貓腰就鑽了進去。

偏殿並非睡覺的地方,只是赫連明珠見這裡有窗子可以看到月亮,才把被褥搬到這裡,如今時間急迫,立刻把被褥往那牆壁上一搭,跑了出去。

莫說赫連明珠聽到了外面的聲響,那三個宦官也聽到了,臉色不由得大變,也來不及穿地上扒下的衣服了,只着着中衣,帶着值錢的東西就往殿後跑。

赫連明珠跑出配殿,正和往後跑的宦官們打了個照面,兩方俱是一驚,那三個宦官見她也穿着宦官的衣衫,再想起他們是來做什麼的,立刻臉上顯出狠色來,要去抓她。

赫連明珠亮出手中的匕首,貼近一個宦官的身旁,刺中一個人的臂膀,然後沒命的往後跑。

她雖然也會個兩三招保命的招數,但畢竟不以這個爲長,一擊得手後立刻就跑,她從小和赫連昌一起長大,對武英殿的環境熟悉無比,一下子就跑的沒了影子。

“這裡面果然沒人,奇怪了,整個大夏宮裡人人都驚慌失措,咱們一路跑來,各個殿中都有人逃竄,爲何這裡沒人……嚇!”

賀穆蘭一進門就嚇了一跳,拓跋燾牽着越影跟着進了武英殿,見到一殿裡亂糟糟的無頭的屍首,還有被翻亂的衣衫,皺起了眉頭。

“難怪沒人,這是赫連昌造孽的地方。”拓跋燾掃視了一眼地上的衣衫。“這旁邊還有脫下的衣服,我們進來時候卻沒看到人,這幾個宦官應該還藏在殿中,花木蘭,你帶上十幾個宿衛將各個宮室都搜查一遍,其他人在這裡保護我便是。”

“是。陛……杜壽大人,你要自己小心。”

賀穆蘭和拓跋燾入了大夏宮後,自然不能再喊他陛下了,可也不能直呼其名,像一開始一般大叫“越影”這種事再犯就是“欺君之罪”,所以在賀穆蘭說出自己的憂慮後,拓跋燾很光棍的告訴她,他的鮮卑名字“佛狸”在諸國之間比“拓跋燾”還要響亮,他在外化名都是“杜壽”,叫她喊他杜壽便是。

這讓賀穆蘭一下子就想起了“賀光”。她能說這兩人不愧是父子嗎?連起化名的風格都一樣。拓跋燾的母親姓“杜”。燾是壽水組成,他便化名“杜壽”。

他兒子母親姓賀賴,他就化名“賀光”。

賀穆蘭知道里面還藏有夏國宮人,自然不敢怠慢,帶着十幾個宿衛一間間的找,終於在一間宮室裡找到了哆哆嗦嗦的三個宦官。

他們也不囉嗦,直接把三個宦官嘴裡塞上東西,像小雞兒一樣的帶走。三個宦官在拓跋燾一水身高體壯相貌英俊的宿衛裡弱小的可憐,連像樣的掙扎都沒有幾下,立刻就被抓走了。

宿衛們將三個宦官丟到拓跋燾面前,拔開了其中一個宦官口中的東西,那宦官沒命的磕頭求饒命,衆人之中只有拓跋燾會說匈奴話,隨意問了幾句後,就叫宿衛把他們宰了。

賀穆蘭眼睜睜看着宿衛拔出利刃,殺了兩個宦官,另外一個宦官大叫起什麼,拓跋燾面無表情地繼續揮手,那個下手的宿衛點了點頭,毫不留情的把剩下的也給殺了。

一時間,那個宦官悶聲慘叫還在殿中迴響,被拓跋燾帶入殿內的越影似是覺得他很吵鬧,打了一個響鼻。

進入大夏宮後,騎着馬到處跑就不合適了,包括賀穆蘭都把馬匹放到了一處偏僻的地方。只有越影,無論如何都不願意留下,又是嘶鳴又是蹦跳,拓跋燾無奈,只好拉着它在宮中到處走,見武英殿方向無人奔逃,便來了武英殿。

越影頗通人性,知道這個時候不能任性,上樓梯下樓梯都毫不猶豫,該低頭鑽哪裡的時候也鑽,連標誌性的“咦嘻嘻嘻”都沒發出過一回。在這殿中打了個響鼻,是這麼長時間發出的第一聲異響。

拓跋燾摸了摸它的鼻子,對一臉莫名的賀穆蘭說道:“你是沒聽懂匈奴話。這裡死掉的都是夏國平原公的家人,他們想要逃出宮去,便來搜刮死者的遺物……”

拓跋燾似是想起什麼不好的事情,冷着臉說道:“我生平最討厭背主忘義之人,赫連定雖然不是國君,但多年來爲國賣命,九死一生,理由好好安置。這幾個小人,殺了便殺了,我也不想讓他們做什麼,留着反倒添亂。”

他對着侍衛們又說道:“那年長的宦官死之前說這武英殿裡還有一人,是看守屍身之人,你們去把他找來。”

賀穆蘭頓時訝然。

這三個宦官臨要死了,還要攀咬出別人,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惡毒心腸?

反正要死,活一個難道不行嗎?

見賀穆蘭錯愕的表情,拓跋燾啞然失笑:“你這小卒,以前究竟生活在什麼環境裡?這世上心性險惡之人不知有多少,有些人寧願做些損人不利己之事,也不願意別人過的快活。還有人自己遇見危險,便也非要把別人也拉下水,毫無緣由。等你經歷的多了,就見怪不怪了。”

賀穆蘭搖了搖頭,轉身要和宿衛們一起去搜查,拓跋燾輕聲叫住她:“花木蘭,你不必去了。”

賀穆蘭頓住腳步,又回到拓跋燾身邊。

“我們在大夏宮裡躲避,總要個熟悉大夏宮裡的宮人說明情況。只是我身份不同,不能讓夏人知道我的身份,所以我必須要化名喬裝,不能給別人看出我的身份。”

拓跋燾指指賀穆蘭。

“現在你是我們這羣‘魏兵’的將軍,我是你的副將,你穿的比我們都好,儘量顯示出首領的氣度來。等那宮人被抓來了,見機行事。”

“我?”賀穆蘭指指自己。“我哪裡有將軍的樣子?便是杜壽大人你身邊的護衛們,哪一個拉出來也比我有氣勢啊!”

宿衛軍的挑選條件就是外表好,形象佳,體力也要過人,否則前世狄葉飛那種“美人”選進宿衛,也不會沒有人驚訝了。某種意義上,皇帝也希望身邊都是長的帥有氣質的隨從,而不是一堆五大三粗說話口水亂噴的莽漢。

“你不明白,正是因爲我們都是美男子……”拓跋燾不要臉的自誇了一句,旁邊的宿衛們輕笑起來,“所以在我們之中最不起眼的你,反倒像是將軍。”

“呃?”

賀穆蘭想了想,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她竟無言以對。

“你身上是烏錘甲,這也是很少見的寶甲了。我們都是皮鎧在身,看起來也是你像將軍。吶,越影我就交給你了,你一定要扮好將軍啊。”拓跋燾大概覺得這樣也很有趣,帶着笑意一拍越影。

越影很有範兒的站在那裡,靜的像是真正的影子。

那十幾個宿衛等着拓跋燾吩咐完,立刻放輕腳步繼續去武英殿搜查。剩下的宿衛把守住大門,以防有人像剛纔那幾個發死人財的宦官一般,闖進武英殿。

沒一會兒,宿衛們抓着一個臉色蠟黃的宦官進了主殿,待看到主殿裡被翻找的不成樣子的屍身,這個宦官眼中流露出悲痛之色,幾個宿衛讓他跪下,他死活不跪,那幾個宿衛將他腿彎一踢,那宦官整個身子往前撲倒,五體投地,卻連吭都不吭一聲。

幾個“身姿甚偉,容貌亦佳”的宿衛帶着笑意對着賀穆蘭行了一禮,然後稟報道:“將軍,這宦官抓到了。”

賀穆蘭臉色古怪的看着地上趴着的宦官,雖只是不經意看了幾眼,但她百分之百肯定這個人是個姑娘。

可這麼多人,包括肯定“閱女無數”的拓跋燾,都沒看出這個宦官是個喬裝打扮的女人,還真把她當做一般的宦官。

到底是古代的人眼睛都是瘸的,還是真的都比較單純?

賀穆蘭咳了咳,在幾個宿衛笑意更深的表情中,有些詫異地開了口。

“我說……你在這裡是做什麼?”

來人的鮮卑話讓這個女宦官詫異地擡起了頭,待看到殿中還有馬,她的臉色頓時煞白,低啞着聲音吐出一大串匈奴話來。

拓跋燾摸了摸下巴。

“將軍,這個宦官說他是四公主殿中的宦官,奉命來照顧她兄長的屍身的。”

賀穆蘭看了一眼那些亂糟糟的屍身,明顯流露出“你就是這麼照顧”的懷疑眼神。

那宦官見了他的眼神立刻低下頭去,也不知道是氣還是怕,肩膀一抖一抖的。

“杜壽,本將軍累了,你替我問他吧。”

賀穆蘭被匈奴話整怕了,靠在越影的身上,一指女宦官。

“是!”

拓跋燾給了賀穆蘭一個“你真上道”的眼色,開始詢問起來。

那宦官從頭到尾不擡頭,別人問什麼她說什麼,拓跋燾用匈奴話問了一大堆,點點頭,對賀穆蘭說道:

“他說武英殿後有路可以出去,他可以帶我們出宮,但要我們饒他一命。”

賀穆蘭又傻了眼。

陛下,你倒是讓我假冒將軍了。

可是這種下決定的事,我到底是說好呢?還是不好?

我可沒和你點亮“心靈相通”的技能啊!

第一個火伴(四)第384章 塞上南第一個火伴(四)第24章 醉翁之意第146章 狄葉飛的信念第465章 吃飯別看第457章 狗急跳牆第283章 追求之路第290章 歡喜冤家第83章 小人物的智慧第229章 藥不能停第305章 希望的種子第261章 母上大人第60章 西域來客第283章 追求之路第83章 小人物的智慧第305章 希望的種子第55章 又是蓋吳第212章 北伐伊始第361章 狡猾的陛下第307章 突遇暗殺第401章 盆滿鉢滿第319章 請君入甕第277章 舊日秘聞第217章 結爲兄弟第175章 心屬黑山第462章 圍爐夜話第272章 竟是私奔第484章 番外英雄救美(上)第356章 水泄不通第332章 他她不分第246章 撕衣大戰(下)第197章 騙財騙色第429章 虎威不死第171章 美色惑人第272章 竟是私奔第122章 能者多勞第240章 大展雄風第429章 虎威不死第117章 人情炮彈第262章 如何掩飾第320章 不可爲人第48章 拓跋晃的希望第445章 太子召見第9章 磨刀小弟第111章 番外她叫花木蘭(下)第109章 番外她是花木蘭(上)第112章 進入平城第一個火伴(四)第100章 我很堵第448章 三個辦法第337章 瘋狂木蘭第334章 以權謀私第416章 悶騷木蘭第143章 若干萌物第320章 不可爲人第341章 亂,來戰第165章 假貨對假貨第四個夥伴(二)第128章 尋歡作樂第349章 陰陽之道第181章 如何立威第386章 螳螂捕蟬第32章 意外來客第230章 悲憤欲絕第49章 山中野寺第257章 傷心傷身第253章 心碎了無痕第92章 掃榻相迎第329章 休屠王庭第354章 變法之始第334章 以權謀私第348章 道門來人第25章 新的煩惱第227章 據實以告第二次勾引第290章 歡喜冤家第123章 美妙的誤會第195章 大獲全勝第99章 白日見鬼第211章 娶妻娶賢第247章 驚人的猜測第46章 認親大會第283章 追求之路第435章 鄭宗如願第162章 自掘城牆第327章 赫連定VS拓跋提第384章 塞上南第183章 大比之後第62章 目的達成第236章 討價還價第308章 聽憑差遣第319章 請君入甕第303章 心生不忍第246章 撕衣大戰(下)第463章 荒謬至極第336章 怒火中燒第350章 病入膏肓第316章 狹路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