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將軍,你喜歡什麼顏色?藍色的,還是紅色的?”一個少女舉起手中兩塊綢布,笑着問賀穆蘭的喜好。
“呃……”
其實她喜歡紫色。
賀穆蘭僵在那裡,看着笑語嫣然的女孩,不忍心說出自己的喜好,只能言辭含糊地說道:“這主房……能不能讓我自己佈置?”
這般熱情,都直接衝到了主院,賀穆蘭不知道是該誇這些女人們膽大好,還是爲自己鞠一把淚好。
“聽到沒有,將軍自己有想法,不需要你多管閒事……”一個指揮着家中僕人打掃主院的鮮卑女子大笑着揶揄她:“你家是賣布的不成,帶了這麼多來!”
“你……我是賣布的,那你就是牙婆!”
“你……”
東陽侯府當年連幔布都是好料子做的,收回國有之後,連牆上的門簾、窗帳都沒有。這些姑娘們似乎是想表現出自己的“賢惠”,力氣活幹不了,就帶了一堆布料和針線娘子過來,似乎想着就地量過以後就把這些東西給裝上。
賀穆蘭根本不想欠這麼多人的人情,可是來的人太多了,除了一些大族的子弟,還有不少軍中宿將的子弟,這些人一邊說着“將軍不要我們幫忙就是看不起我”,一邊吆喝着家中下人把東西往裡面搬。
還有一些人乾脆帶着家裡得力的管家,開始算計着這裡要放幾枚石凳,那裡要挖開幾處淤積……
女孩子們則是一邊怪笑着“將軍我來幫你佈置”,一邊滿宅子亂竄,一下子就沒有了影蹤。
賀穆蘭就怕過幾天以後,滿京城人手一張“花府區位圖”,隨便什麼人家都能指出自己家的東西南北來,到時候真是一點*都沒了……
先別說這個,就說這兩個姑娘在她面前莫名其妙的撕起來了,吵得賀穆蘭腦仁子都疼,只能緊緊閉上眼,無力地仰起頭,告訴自己,要忍,要忍……
這還是些不到十八歲的熊孩子……
還是未成年人……
是來追星的……
“花將軍,你這主院應該多種些花。你看,這裡的風景多好啊,前面能看到湖,兩邊都是遊廊,到時候夏觀繁花冬觀雪,定是愜意之極……”
一個性格溫婉些的女孩站在主院的觀景小築之前,一臉陶醉的想象着自己他日在這裡賞風賞月的樣子,嘴角忍不住泛起一絲夢幻的微笑……
媽蛋!
種花引蚊子嗎?
那些在北園爲了邀女人寵鬥得像鬥雞一樣的男人們呢?
趕緊把這些女人給扛走啊!
賀穆蘭準備叫陳節幫自己頂着,結果一回頭,發現兩個親兵都不知道逃到哪裡去了。
陳節剛剛被一堆女人抓着問這問那,他原本是個很愛熱鬧之人,結果問多了也架不住,一晃眼沒閃了。
蠻古則是被一堆兒郎叫去幫忙了,也沒往這後面來。
若不是賀穆蘭看後面情況不對跑來看看,怕是一回主院就能看到滿天紅綢、紅綾、或是藍飄帶什麼的。
那真是想死的心都有。
“來人啊!船翻啦!船翻啦!救命啊!有人落水了!”
一聲又一聲的呼救聲響徹府宅,正在頭疼的賀穆蘭聞言大驚,也不管這些女孩子會把自己的院子糟蹋成什麼樣了,拔腿就往前面狂奔。
幾個女孩原本還在互相拉扯鬥嘴,見賀穆蘭跑了也不得不放下成見,大叫着往前面追去。
“花將軍等等我們啊!哎呀,花將軍你跑的太快了!”
“花將軍你莫急!前面有不少人呢!”
這府中最大的一處湖是在前院和後院之間的一處死水湖,由於多年不曾有人打理,水草叢生,殘荷滿湖,湖邊雖有小船,但她原本是打定主意不用那看起來不太牢靠的小船,回頭請人再做幾個來清淤的,誰知道她三令五申,還是有人上了船!
賀穆蘭跑的極快,片刻間就到了放船的湖邊,只見湖中離岸不遠的小船整個翻掉了,四個年輕人扒着翻掉的小舟對着岸上大罵,那船哪裡支撐得了這麼多人的重量,一點點的往下沉去,眼看着就要完全墜入湖裡了……
“救命啊!快救我!”
“我記得你不是會水嗎?會水怎麼還扒船?快鬆手!船要沉了!”
“花將軍,救我!我怕水!我怕水!”
“王管事,你再不派人跳下來救我,我回家就把你們都給賣了!”
湖裡亂糟糟一片叫聲,賀穆蘭連後槽牙都在癢,仔細看了看那湖水,冷笑道:“各位郎君莫在扒船了,你們自己站起來看看!”
種荷花的水池子,又是人工挖掘的湖,再深能有多深?加之多年不蓄水,水也乾涸了不少,湖底又有淤泥,實際上深度不見得比人高。
可人人都愛惜自己的性命,又有幾個願意先撒開手去看看能不能站住的呢?大家互相看了一眼,依舊是誰也不肯先鬆開手去,繼續僵持着。
只是那小船已經沉到完全看不到底了,所有人的身子都在往下墜。
“長孫連成,你先鬆手!你會水!”
獨孤諾在岸上對着自己的好友們高喊。
“花將軍讓你站起來看看,一定有他的原因,你莫讓花將軍看不起!”
冬日的水裡又冷又寒,賀穆蘭找出人羣裡會水的家人,讓他們手牽手從岸邊先下水,準備把人拉回來,又叫人去找木棍竹竿之類能給人抓住的東西,這才站在岸邊開始脫衣,做熱身運動。
她自然會水,每年夏天都去游泳,如何救溺亡的人也學過,卻沒有實踐過。
她從未冬泳過,又知道自己若貿然跳下去腿一定要抽筋,所以慢條不紊的先自己準備,岸邊一羣魏人像是看天外奇人一般看着花木蘭做完伸展運動又開始踢腿,不明白這湖裡都要死人了,花木蘭爲何還有心思跳舞。
也許是這船實在是承受不住了,也許是獨孤諾說的話起了作用,長孫連成戰戰兢兢地放開手,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腳觸底。
他身長七尺有餘,這池子其實最深的地方不到兩米五,人在裡面是浮的起來的,長孫連成腳雖沒有觸到踏實的東西,可慢慢浮起後水卻沒有沒過頭頂,心中頓時大喜,大笑了起來:
“哈哈!果然沒多深!我能游回去!哈哈,哈哈哈……啊!咕咕咕咕……”
他笑的太得意,一時沒注意腳底的淤泥,一隻腳陷入其中,大驚失色之下腳又拔不出來,反倒倒了下去。
會水的長孫連成驚慌失措後都溺水了,讓那些扒在木舟上的公子哥們更加緊張,抓緊了就不放手。
這麼多人一起用力,那木船直接就沉下去了,下沉時帶起的陷力把所有人都拖了下去,一時間岸上一片驚呼和尖叫,又聽得“嘭通”、“噗通”幾聲……
賀穆蘭帶着幾個稍微識得些水性的漢子跳下了水。
賀穆蘭的游泳水平是從小練出來的,n市是南方的城市,學游泳很是普遍,她游泳的姿勢既標準又有效率,加之只穿着一件單衣,在水中幾次騰躍之後單衣就貼在了身上,顯現出漂亮的流線型,更讓人感覺到一種力量和技巧結合的美感。
衆人這時都不怎麼關注那些擅自下水的郎君們有沒有事了,眼睛像是被黏住了一樣,看着在水中三兩下就游到最遠處的賀穆蘭,心中暗自羨慕。
會打仗,會角抵,還會鳧水,這花木蘭如此年輕,居然學了這麼多東西。
懷朔可是沒大湖的,他能遊的這麼好,肯定是練習過許多回。
賀穆蘭見長孫連成站的最遠,率先向着她的位置游去,又指着幾個識得水性的漢子們去木舟那邊,把另外幾個落水的郎君帶到水面上。
賀穆蘭徑直游到長孫連成身旁,見他在水中掙扎的厲害,見到自己就像見到救命稻草一樣,反倒不敢過去了,側身遊開轉到他的身後,用手臂環過他的脖子,把他擁在懷裡往上提。
這是正確的水中施救姿勢,因爲驚慌失措的人很可能把救人的人當做浮木,一直勒到對方也無法動彈,一起沉下去。
很多救人的人反倒死了,便是被驚慌失措或毫無知覺的溺水者拖累的。
賀穆蘭知道這長孫家的嫡孫會游水,但明顯泳技不好,她回憶裡花木蘭認識的人游泳都是狗刨式居多,這長孫連成也不例外。
長孫連成感覺花木蘭的左手穿過他的左臂腋窩抓住了他的右手,另一隻手拖住了他的腦袋,讓他仰倒在他的懷裡,即使知道是爲了救他,臉色也忍不住紅的可怕。
岸上的一羣小姑娘們更是吸氣不絕,捂着眼睛不願意看這讓人心痛欲絕的一幕。
賀穆蘭卻不知道他們在想什麼,她拉着長孫連成往後扯了幾下,卻發現他身子渾然不動,猜測着他的腳應該是踩到爛泥裡去了,邊再用了幾分力氣。
“哦啊啊!將軍別扯我!我疼啊!”
長孫連成咬了咬牙,“右腳!右腳纏到什麼東西了!”
賀穆蘭果斷放開長孫連成,深吸一口氣一下子潛入湖中。
整個湖裡黑乎乎一片,湖水冰涼刺骨,湖下都是殘荷的杆子和一些水草。
這些人正是準備把湖裡所有的雜草全部都拔下來才下的水,結果一下水各拔各的,船一下子就翻了。
賀穆蘭在衆人焦急的注視中潛入了湖中,沒一會兒又鑽了出來,順手一拉長孫連成,繼續把他以帶在懷中的姿勢拉回了岸。
這湖水不太乾淨,上岸之後賀穆蘭只覺得全身又黏又腥,偏偏長孫連成像是被嚇傻了似的,張大了嘴一直靠在她的胸前,半天也沒從她身上下去。
“喂喂喂,長孫家的,你還要在花將軍懷裡賴到什麼時候!”尉遲燕聞訊趕來,卻看到這麼一副“弱受扶風”圖,忍不住柳眉倒豎,上前幾步就把他從賀穆蘭懷裡推出去。
在水裡救人又冷又累,賀穆蘭看似只遊了一小段路,其實也累的不清,她抖抖身子,歇了一會兒才站起來,再回頭看看另外三個年輕男子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趴在岸上大吐特吐,心中也不免內疚。
雖說他們行事莽撞,而且莫名其妙自己推船下湖,但若不是爲了博得她的好感,就憑他們的身份,也不必親自動手,只要指揮下人去做就好了。
“花將軍,你可莫着涼了,這溼衣服還是扒下來換身乾的……”尉遲燕上下其手着準備扒掉賀穆蘭的溼衣,視線漸漸往下……
‘花將軍雖然長得並不魁梧,可怎麼看着就是讓人臉熱心跳呢?’
她往賀穆蘭的腰線看去。
‘這腰也……咦,那個是……’
饒是尉遲燕再怎麼大方,待看到賀穆蘭大腿右側上方隆起的凸起,忍不住“啊”了一聲嚇得撒了手,捂着臉不敢再說話了。
此時人人都在注意四個落水的倒黴蛋,拿布幔裹上的裹上,想法子生火的生火,還有遣人去隔壁人家借衣衫的,等尉遲燕捂着臉大叫了一聲,這才把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過來。
長孫連成還是那副嚇傻了的樣子,聽到尉遲燕的呼聲也只是隨着她的視線往賀穆蘭腿間看了看,然後那張開的嘴一下子合上了,整個臉幾乎要埋到胸前,不知道是要哭呢,還是要怒。
其他人待看到賀穆蘭那處顯眼無比的凸起也是一個個呆若木雞,還有幾個男人露出了羨慕的表情。
女人們則是各種異樣的眼神,有幾個臉色有些不好看。
賀穆蘭先開始還沒有意識過來他們爲什麼這麼看自己……
‘難道我是露點了?’
她低了低頭,看了下胸脯。
‘沒啊……’
賀穆蘭往下看,沒看到自己胸/部有什麼不妥,到看到右邊大腿靠近兩t之間的那處不妥,頓時恍然大悟衆人的大驚失色是爲什麼。
她老臉一紅,伸手撩起蓋在大腿之上的衣襬。
“啊!花將軍不要……”
“這不雅……”
只見她從腿上解下一處綁帶,將系在大腿上的匕首取了下來。
“下水時我怕有人會被水草纏住,所以將匕首用頭帶捆在了腿上。原本是捆在大腿外側的,大概是游水時歪了,這才跑到了左邊。”
她尷尬的將那把匕首□□,給別人看到那寒光冽冽的刀刃,這才又塞回皮鞘內。
“平時都是塞在我靴筒裡的,下水不能穿靴……”
此時她渾身被水浸溼,還要在衆人怪異的眼神中強打着精神解釋那凸起不是他們想的那種東西,真是又羞又囧,又有幾分可憐。
這與他之前一貫示人的強大造成了巨大的反差,又讓人生出了幾分親近之感。
“原來是匕首……原來是匕首……哈哈哈哈……”
長孫連成先前魂不守舍,隨着賀穆蘭的解釋,那凍得直哆嗦的煞白臉龐上終於起了正常的血色。
他由喃喃自語漸漸變成放聲大笑,後來像是要掩飾什麼似的,幾乎笑的快要咳嗽起來:“我怎麼沒想到是匕首呢……我還以爲……哈哈哈……當然是匕首……是匕首……哈哈哈……”
旁人自是聽不懂他笑什麼,但他們想的□□和匕首自然不是一個東西,心中再想想就爲自己的猥瑣心腸覺得好笑,也忍不住跟着長孫連成笑了起來。
賀穆蘭原本就有些囧,她身上“巨物木蘭”的名聲許多年都還在呢,再弄點什麼以後若女子身份暴露真是不用活了,結果剛剛坦蕩的解釋了原委,後面就有這麼多人放聲大笑,忍不住嘆了口氣,撓了撓頭,也能豁達地隨着他們輕笑了。
愛慕賀穆蘭武勇的女子們看着賀穆蘭跟着無奈地笑,忍不住滿心小鹿亂撞。
‘原以爲只是個魯男子,想不到還是個呆子……’
這呆子自然是“親暱”的稱呼。
‘這樣也好,不是那花花腸子,更讓人喜歡哩。’
一羣年輕人開懷大笑,若是之前他們還是把花木蘭當做那天邊明星一般的偶像,這番鬧出“誤會”,反倒拉近了他們的距離,讓他們赫然想起花木蘭如今也不過纔是年過二十的年輕人,只不過一向表現的既穩重又低調,所以才忽視了他的年紀。
如今親近之心一起,頓時心中就對她又生出幾分認同感。
人的好感就是這麼奇怪,當你覺得對方是高山仰止一般的人物時,你只恨不得把心都掏出來,就爲了他低下頭看你幾眼;
可當你發現這高山仰止的人物也有溫和的一面時,這般隔着雲端看人的感覺一下子就消失了,只是發自內心的希望對方能認同自己,能毫無隔閡的相處。
這些人現在正是如此,所以那笑容裡也多了幾分熱絡,多了幾分“結交”之意,不像一開始時賀穆蘭感受到的那些“追星”般的眼神,也沒有那麼難受了。
一時氣氛大好,先前要給賀穆蘭佈置布幔的那個女子手中還捏着紅色和藍色的綢緞各一塊,見賀穆蘭也不脫掉溼衣,便幾步上前,把手中的上好料子胡亂裹在賀穆蘭的身上,就好像她穿了自己做的衣服一般。
她關切地和賀穆蘭說道:“花將軍小心身子,最好……最好還是脫了換身乾的……”
‘好不要臉!’
‘不久仗着手上拿着兩塊布嘛!’
尉遲燕和步六孤家的女郎恨不得咬碎一口銀牙。
“若將軍覺得我們在這裡你不便更衣,我們幾個暫時退避一會兒便是。”
她把布料裹在賀穆蘭的身上,率先站起身子,對着旁邊的女郎和女僕們勸道:“將軍和他們衣服全溼了,也許要全部都脫掉呢,我們還是讓讓吧。”
說罷,善解人意地掉頭就走。
女郎們即使再厚臉皮,見到四個溼漉漉的大男人拼命點頭也不好意思再賴在這裡,紛紛起身急忙離開。
只是那表情,怎麼看都堆滿了遺憾。
賀穆蘭心裡還在感慨她們不愧是大家閨秀,雖然有些胡鬧又有些潑辣,但好歹還都是心地善良識得大體的可愛女孩,再一回頭,整個人僵住了。
“哎喲,本郎君早就想扒了這一身溼的了,呸呸……我嘴裡都是泥水,這衣服也給泥水弄的臭烘烘……”
這位據說是王慕雲表兄的宇文誠一邊哆嗦着一邊把全身上下的衣服扒了個乾淨,只用手掩着那啥對着自己的侍衛叫道:“你愣着幹什麼啊!乾淨衣服沒送過來之前你不知道把你衣服脫了給我穿啊?快脫!”
那侍衛愣了愣,恍然大悟的把自己的外衫和夾襖全部脫下來,一件件地遞給主人禦寒。
賀穆蘭眼睜睜看着宇文城甩着jj撅着屁/股胡亂的穿上下裳和上裳,腦子裡都一羣羣草泥馬踐踏着呼嘯而過。
就像是還沒刺激夠似的,長孫連成和其他幾位公子的隨從們也恍然大悟的開始脫衣服,當然,能把自己衣服給主子穿的都是些親近的隨侍,身份也不是僕役之流,他們脫的快,長孫連成幾個扒的更快。
還有些僕從有眼色的,拿着乾淨的衣服將主子腋下、腹股溝等地方沾染的污水和污泥全部擦乾淨。
落水之後最忌穿着溼衣服或溼着身子被風吹,這些傭人們早就圍起了人牆,所以到沒有什麼風進來。大家公子衣食住行都有人伺候,在下人面前赤/身/露/體毫無拘束,還有張開雙臂任下人擦乾脊背和後身的。
宇文誠大概是上過戰場,身上也有許多傷痕,大多集中在背後。這也是許多武將受傷的重災區位置。
大概是想讓賀穆蘭看清他的武勇,宇文誠老是有意無意的把後背的傷疤對着賀穆蘭,他卻不知道賀穆蘭一眼看到不是他後背的傷疤,而是明晃晃的碩大白屁/股……
蒼天啊!你收了這妖孽吧!
賀穆蘭不知道自己是該像電視劇裡一般嚶哼一聲捂住臉扭頭呢,還是像是黑山大營裡那般視若無睹……
黑山大營的同伴們可沒這麼騷包,至多不過是快手快腳的穿衣罷了。
最終,賀穆蘭只好裝作“非禮勿視”的樣子低下頭,看着自己身前紅紅藍藍的綢緞,一邊罵着陳節動作太慢衣服還沒給送來,一邊哀怨着魏國貴胄子弟都太沒節操,這白日青天居然也能赤條條來去無牽掛……
“花將軍,你怎麼不換?是不是你沒帶下人出來?”
獨孤諾左右看了看,見陳節和蠻古都不在,恍然大悟地開始動手脫起自己的衣服。
“這幾塊布怎麼御的了寒!你先穿我的!”
獨孤諾一邊脫一邊找幾個好友脫褲子。
“你那褲子看起來厚實,脫了脫了!”
“花將軍,穿我的!我這個厚實!”
“花將軍,穿我的,我有披風就行!”
“花將軍,我給你擦擦頭,你頭髮都溼了!”
霎時間,剛剛還寒風切面的賀穆蘭瞬間感受到了春天般的溫暖……
能不溫暖嗎?這麼多大小夥子圍着她,一個個敞開胸懷要把衣服塞給她……
三生三世,哪怕是天皇巨星,也沒受到過這個待遇吧?
“我不冷,我……我……阿……阿嚏……!”
賀穆蘭毫無說服力的掩了掩自己的衣襟,手心裡都是汗。
“這肯定是染了風邪了!快,別再耽擱了,都是男人,怕個什麼!”
獨孤諾把自己的外衫塞在她手裡。
“快脫吧!”
脫……脫你妹啊!
她要真脫了,就該那邊一溜光屁股換衣的重新跳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