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其豐爾城,城主府後廳。
布林佩斯聯盟中最有權勢的七大城城主竟然有五個正聚於此。
城主們面面相覷,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今天中午時分,各個城主所在的使節館都收到了現任聯盟主席孟席斯的邀請函。衆人都以爲這只是一次極普通的城主之間的往來。可當他們發現聚會的地點不在前廳,而是放在了相對偏僻的後廳,就感覺事情似乎有點不對勁。
“各位好!”
孟席斯與聖西奧•李由屏風後面轉了出來。
其他的三位城主一見,立刻停止了議論,站起身朝孟席斯點頭致意。
等所有人落座後,孟席斯道出了邀請衆人的原因。
“我想各位都很清楚,下一屆的聯盟主席乃小婿與奧卡萊城城主巴布之間的競爭,而且在座各位也都先後聲明支持博斯科姆城的聖西奧•李,根據聯盟的法律,由聖西奧•李擔任下一屆的聯盟主席已經成了定局。”
除了此刻坐在最下手的聖西奧•李外,其他三位城主心裡都在嘀咕。
既然情況已經很清楚,主席之爭實際上也有了結果,還有必要在聯盟最高會議召開之前把我們幾個聚在一起嗎?
每個城主的目光都落在了聖西奧•李這位聯盟新貴身上,搞不清楚這兩個翁婿葫蘆裡到底賣得是什麼藥。
瞧見衆人疑惑的目光都落在了自己女婿身上,孟席斯干咳一聲,在將衆人的視線拉回自己這邊後,繼續剛纔未完的話。
“大家也都知道,直到今天,奧卡萊城的巴布和阿德萊城的萊恩至今也沒抵達埃其豐爾城。根據沿途的斥候回報,在由奧卡萊城到埃其豐爾城的路上,沒有發現任何使節團或巴布本人的蹤影。也就是說,在後天舉行的聯盟最高會議上,巴布和萊恩將缺席。”
缺席!
每個人都發覺事情似乎變得有些古怪,甚至可以說感覺到了某種潛在危險的來臨。
在聯盟三百多年的歷史中,每一次的聯盟最高會議,七大城的城主從來沒有缺席的記錄,即使本人未能按期抵達聯盟首府埃其豐爾,也會有代表使節出席會議。
卡遜城的城主加倫斯與帕塞夫斯城的城主阿特伯裡金還僅僅停留在表面的聯想,對於此事也僅是驚訝而已,還沒有想到這件事背後可能隱藏的可怕陰謀。但門都城城主班布魯斯卻發覺孟席斯的話中有個令人感到恐怖的字眼。
斥候!
也就是說,在由奧卡萊城至埃其豐爾城的這段“黃金通道”上,孟席斯,也可能是聖西奧•李,已經佈置了專門用於刺探情報的聯盟正規軍,而不是平時的哨探。
注意到班布魯斯眼神中同於其他人的光芒,聖西奧•李清楚地知道對方已經瞭解到事情的嚴重性。
“是要發生戰爭嗎?”
班布魯斯面色凝重,音調低沉。
“什麼!戰爭?這是怎麼回事?”加倫斯一頭霧水,雙眼直視坐在自己對面的班布魯斯,似乎想從他身上看出點什麼東西。
“難道落選的巴布和他親家要聯合起來,以武力爭奪聯盟主席的職位嗎?”阿特伯裡金完全不相信巴布會發動戰爭,因此直到現在,神色間還沒有表現出丁點慌亂。
憑奧卡萊城和阿德萊城兩萬騎士軍團(青色軍團,藍色軍團),根本就不可能戰勝“七色騎士軍”剩餘的五支其實軍團,更何況他還要面對聯盟中數量衆多其他城邦。
阿特伯裡金的心中沒有考慮到聯盟北部還有一個龐大的帝國。
“我們現在也不是很清楚戰爭爆發的可能性有多少。但是我卻不能不在這裡通知大家,如果戰爭真的爆發,那我們要面對的或許並不僅僅是巴布和萊恩!”孟席斯意味深長道。
“看來這些年普魯士帝國在聯盟邊境上兵力的調動並不是沒有理由的!”
依舊是班布魯斯,在坐的除孟席斯和聖西奧•李外,對時局最瞭解的當數這位年過六旬的門都城城主。
當班布魯斯的話語牽扯到普魯士帝國時,在坐的其他兩位城主的表情在瞬間變得異常僵硬。
普魯士帝國,強大的軍事力量和一個讓人既害怕又佩服的君主,撒克蘭大帝。
與這樣的國家,這樣的君主爲鄰,可以說是布林佩斯聯盟每個城邦領袖腦海中的噩夢。
整個後廳一下子變得死一般安靜,每一人,包括聖西奧•李在內,都在暗自盤算聯盟在對普魯士帝國的戰爭中能有幾成勝算。所有人的心裡都清楚,普魯士帝國可以說是大陸西部現今最爲強大的國家。特別是在紐英曼帝國在對法布爾王國一戰中損兵折將後,放眼整個西部,已經沒有一個國家有能力挾制它。聯盟之所以在與普魯士帝國邊境線上長期保持安定的局面,很大的原因是因爲在它的西線有另一個大帝國在牽制它的兵力。可是現在,情況發生了根本性的變化,紐英曼在近期內已經不可能再發動一次十萬人規模的戰爭。在此情況下,撒克蘭大帝就可以將帝國西線的大量兵力調到東線。這勢必將改變聯盟和普魯士帝國在邊境線上實力對比。
“普魯士帝國真的有可能會入侵聯盟嗎?”
出乎在座所有人的意料,問這句話的竟然會是孟席斯,而他問的人卻是在座所有人中年紀最小,今年年僅二十二歲的聖西奧•李。
直到現在,衆人才明白這件事最早的消息來源並不是聯盟內勢力最大的現任聯盟主席孟席斯,而是聖西奧•李。沒有想到,一直處在聯盟最南部的博斯科姆城,竟然可以將自己的監視範圍擴張到聯盟北部的“黃金通道”,由此可以想見聖西奧•李現在在聯盟內的勢力大小以及他本人的能力。
仔細考慮了一下整件事情的前因後果,聖西奧•李得出的結論依舊沒有任何的改變。
“是的!根據現在的情況顯示,巴布和萊恩極有可能背叛聯盟,他們在上一次會議中就提出過獨立!”
“可是我們大家都知道,那只是他不滿於聯盟大會選舉你做爲下屆主席的議案而意氣用事啊!”
阿特伯裡金提出了異議,當時所有人都清楚,巴布之所以提出獨立,不過是表示其對聯盟大會的不滿。如果他真的獨立,憑一座奧卡萊城,根本不可能在聯盟和普魯士帝國之間有生存的空間。巴布宣佈獨立之日,也就是普魯士帝國吞併奧卡萊城之時。
“是的,單憑巴布一人之力,他絕對不敢背叛聯盟。可大家別忘了,除了他以外,還有一個阿德萊城的城主萊恩!”
“萊恩!”加倫斯一臉不屑之色,“他手下的那支‘垃圾軍團’能夠幫上巴布什麼忙?他自己也只不過是跟屁蟲一個,有什麼好怕的!”
“他手下的藍色軍團或許並不能幫巴布什麼忙。可是,巴布與他聯手,就等於是是和普魯士的撒克蘭聯手!等於和陳兵聯盟邊境的十幾萬普魯士大軍聯手!”
“你的意思是說,萊恩與普魯士之間有來往!”班布魯斯斟酌着自己話中的字眼,小心翼翼道。
“不能說是來往,而應該說他們之間早已經有了協議。雖然我現在不清楚這個秘密協議的具體內容,但只看萊恩這十幾年來的開支,就可以發現其中有絕大部分都是花在了那些普魯士帝國權貴身上,其數量如果計算出來,恐怕會有十數萬金幣。如果說他們之間沒有任何政治上的協議,七大城中最弱的阿德萊城又怎麼會拿出怎麼多的錢財去籠絡那些普魯士上層貴族。”
到此時,所有人都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甚至已經有人在心裡盤算戰爭開始的具體時間和地點。
“現在不是我們考慮戰爭會不會發生的時候,現在我們要做的是,一旦與普魯士帝國的戰爭一爆發,我們該怎麼辦!”
長年擔任聯盟主席的孟席斯憑藉其豐富的閱歷和經驗,已經在心中確定了聯盟與普魯士帝國之間的戰爭不可避免。
“如果巴布和萊恩真的投靠到普魯士帝國方面,那聯盟的北部就沒有可以阻擋普魯士軍隊的大城市,敵方可以長驅直入。在五到六天的時間裡,普魯士帝國的軍隊就可以打到埃其豐爾城下。”班布魯斯憂心忡忡道。
“是啊!沒有奧卡萊城做屏障,我們現在和普魯士帝國軍事力量上的差距就足以使我們亡國!”原先根本不相信巴布會背叛聯盟的阿特伯裡金,此時說話的樣子和一頭驢沒有多大差別,聲音乾澀而尖銳,神情慌亂而又驚恐。
阿特伯裡金的情緒也迅速影響了旁邊的加倫斯,雙手緊握住座位的把手,微微發顫,全身就彷彿秋風中的落葉城般,不停地哆嗦。
一直以來索繞在布林佩斯聯盟城主們心中噩夢終於變爲現實,也難怪這些聯盟中最有權勢的城主們會有如此表現。
聖西奧•李察覺到衆人心中的驚恐與不安,暗自搖頭。
與普魯士帝國的撒克蘭大帝爲敵,聖西奧•李並不感到有什麼頭痛,而和這樣的人聯手,聖西奧•李才真正感到這場戰爭的吃力。
現在的他最羨慕的就是此時在他使館裡的李宇軒。
在”家園”中,沒有一個人會懷疑他的能力,每一個人,包括他的將領和普通士兵,都相信自己的領袖會將自己引向勝利。當然,也沒有一個人可以挑戰他的權威,他只要一心一意地考慮戰場上的事情,而不必去顧慮自己的部下。
而自己則不同,自己在聯盟內不過是七大城中的一個城主而已,至少有六個人擁有和自己一樣的地位和實力,更何況還有一個權勢在自己之上的孟席斯。要想將這些人的力量聚合起來共同對付強敵普魯士,這本身就是一個很難處理的問題。更何況敵方的軍事力量還在自己之上。現在自己唯一的辦法就是將這些平時養尊處優的城主逼到絕境,讓他們明白,除了聯合對抗外敵,他們已經沒有其他的路可以選擇。或許如此自己纔可以將更多的心思放在對付普魯士帝國軍的身上。
“除了奧卡萊城以外,我們在北部至少還有一個地方可以阻止普魯士帝國軍的進攻步伐!”
“是馬列尼亞峽谷嗎?”
說話的是門都城的城主班布魯斯,在七大城中,他的門都城距離馬列尼亞峽谷最近,因此也是最瞭解那處地形的人。
“是!只要我們能夠先於敵人控制馬列尼亞峽谷,我們就可以掌握戰場上的主動權,進可攻,退可守。即使普魯士擁兵十萬,也絕對過不了馬列尼亞峽谷!”
聖西奧•李說話的時候信心十足。
見聖西奧•李說的這麼肯定,衆人才放下自己懸着的一顆心。
但事情真的會想聖西奧•李說的這麼簡單嗎?聖西奧•李真的象他現在表現的這麼信心十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