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林和李驥當然不會和這種人一般計較,而且和他計較了也沒有用,只要王家還安然無恙,店老闆就會把王家當靠山,就算他此時承認的再好,轉過身去,遇到了王家的人,還是一樣會爲王家出頭,要計較,就和王家計較去。
可也不能就這樣輕易地放過他。
李驥在雲林的授意下打了店老闆一番這才住手。
昌平離京城很近,但真正從南邊上京的封疆大吏都會從保定那邊入京,從昌平過的達官富人很少,這也是爲什麼王家在昌平敢這樣囂張的緣故之一。
可什麼事都有意外。
王家得到消息時第一個反應就是惹了不該惹的人。
王老爺不免有些惴惴不安。
可是想到韓家,想到杜勝,他的膽子又大了起來。
他一面帶了家裡剩下的家丁往客棧去,一面派了人去通知昌平的縣令,說是有人劫持了他送給杜勝的婢女,盤算着他把昌平縣城翻了個遍也沒有找到康家母女,可韓家那邊馬上就要選人,而且康氏母女的性子這樣的剛烈,萬一被那小丫頭記恨上了,以那小丫頭的模樣兒,肯定會被挑中,到時候他結親成了結仇,豈不是自己給自己找麻煩。還不如趁機找找那些人的麻煩,讓昌平縣的人知道自己不是好惹的。
可惜的是他算盤打得很好,事情的發展卻出乎他預料之外。
那幾個外鄉人把他派去的人全都打得趴在了動上不能動彈,起不了身。
他頓時心中“咯噔”一聲,尋思着自己是不是遇到了什麼狠角色,衙門的人已經來了。
見到院子裡情景,那些衙役不由地倒吸了一口冷氣,有些躊躇不前。
他們平日裡得了王家的好處,自然願意幫王家出頭,可若是搭上自己的性命,那就是兩回事了。
衆衙役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吭聲。
王老爺又急又氣,想找店老闆找不到,想找個夥計也找不到,就連那些圍觀的人,也站得遠遠地,三三兩兩地湊在一起竊竊私語地對着他指指點點。
他氣不打一塊兒出,擡腳就朝小廝踢去:“還不快去請大夫,站在這裡撞鐘啊!”又苦着臉去求帶隊前來的昌平縣捕快道:“大人,您看這事該麼辦好?總不能讓他們就這樣打了人就走吧?那昌平府的官威何在?諸位老爺們的顏面何在?”
捕頭沒想到事情會這樣的棘手,不然他也就不來了。可既然領了縣太爺的命,就算是被打了,他也只有硬着頭皮上了。
他吩咐手下叫了個圍觀的旅客問起當時的情景來。
出門在外,怎麼敢得罪地頭蛇?
那旅客忙將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
捕快聽着臉色大變,望着院子裡還在呻\吟的人道:“你說他們只有五個人?五個人打十幾個人?”
“不是五個人打十幾個人!”那旅客忙道,“有一個人一直守在門口,可能是裡面住着女眷,是四個年輕人打的,其中一個只有十四、五歲的樣子,長得人很精神,看上去像個富家公子似的,拳腳功夫卻十分的了得。”
捕頭暗暗道了聲“糟糕”。
他們恐怕是遇到達官貴人了。
捕頭遲疑片刻就下定了決心。
他走到緊閉的房門面前,低聲地通報了身份,道:“不知道是哪位官眷從此路過,有眼不識泰山,還請夫人原諒!我這就把前來騷擾的人帶走。”
王老爺一聽不樂意了。
你平時吃我的喝我的,現在我有事要你們幫忙,你們就慫了!這件事要是傳了出去,昌平縣有幾家人會服他啊!
他還指望着靠着韓家給家裡的孩子謀個恩蔭呢!
王老爺立刻上前兩步和捕快並肩而立,大聲道:“不知道是哪位大人路過此地,在下昌平的王吉,只因幫着簡王他老人家尋找幾個逃跑了的婢女,這才驚動大人。不知道大人怎樣稱呼?說不定和簡王,和東陽儀賓府是舊識呢!也免得大水衝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識一家人!”
姜憲開始有點煩了。
怕韓家鎮不住就開始把簡王擡出來。
她對雲林道:“去讓那姓王的拿了簡王的名帖過來,不然算他一個冒認官親,先把他送到衙門裡再說。”
雲林應“是”,推門走了出去。
姜憲繼續和李驥說話:“沒想到你的身手這樣的好?跟誰習的武?你大哥知道嗎?”
李驥神色間流露出些許的窘然,道:“我的身手在李家不算是好的了。大堂哥和大哥的身手都比我好,是雲林他們有所顧忌,我纔會看着比他們厲害的。”
並沒有回答李謙是否知道他有這樣好的身手。
姜憲想到前世李驥名聲不顯,不由在心裡暗暗嘆了口氣。
家家有本難唸的經,可見古人誠不欺她。
她不再和李驥談論這個問題,而是道:“康家母女那裡,可曾派人去問候過了?”
“派人過去了。”李驥答道,“我們這邊打起來,出了三個護衛,我讓其中一個去了我們放馬車的後院藏起來,若是前面擋不住了,就請他幫着護着康氏母女離開各棧。”
姜憲點頭,還想問問康氏母女的事,外面喧譁起來,把她的聲音都壓住了。
她和李驥不由支了耳朵聽。
原來是雲林等人和王家吵了起來,揪着王老爺要報官。
旁邊的人見來找麻煩的人反被別人託麻煩,都覺得有意思,看戲不怕臺高,紛紛在那裡亂起鬨,那些衙役既怕雲林等人信口雌黃,又擔心王老爺萬一真的是狐假虎威,也不去管,場面十分混亂。
姜憲抿着嘴笑了笑,對李驥道:“走,我們下棋去!”
“可我不會下棋啊!”李驥不好意思地道。
門外突然傳來一聲暴喝:“你們這是在做什麼?亂糟糟的,成何體統?”
這聲音顯得很威嚴,喝得大家都停了下來。
院子裡一片寂靜。
雲林忙低下了頭。
那人大步走到姜憲的門口,低聲道:“嘉南,我是王瓚。”
姜憲的手一抖。
前世,王瓚也是這樣規規矩矩地稱呼着她。
不過是“嘉南”變成了“皇后”,後來變成了“太后”。
她驚喜地打開了門。
門外,身材修長的王瓚正身姿如鬆般含笑而立。
“嘉南,你寫信說要悄悄地回京,阿律哥太打眼了,我就自告奮勇地來接你了。”他望着姜憲,目光溫溫柔柔如同陽春三月的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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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