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夫人很不喜歡董家的人,特別是這位董大小姐。
夏哲上任初始,董家爲了巴結夏家,和夏哲的哥哥做了一筆大買賣,以至於夏哲的哥哥提起董家就諸多讚譽,夏哲也爲董家大開方便之門,這讓夏夫人心裡很不舒服,覺得自己的大伯得了好處卻只惦記着董家,而不是感激感激夏哲。而這位董大小姐更有意思,還想着嫁給夏山。
夏家就是瞎了眼,也不可能看中這位董大小姐。
所以儘管人是姜憲領來的,她還是沒辦法給個好臉色給這位董大小姐看。
“來了!”夏夫人淡淡地打了個招呼,道,“有些日子沒看見你了,好像又清減了些。聽說你爹這段時間在忙銀樓的事?董家的生意夠大的了,你不會是去給你爹幫忙了吧?女孩子家,還是在女紅針線上多下些功夫纔是,理財,那是男人們的事。”
這話就說得非常不客氣了。
董大小姐肺都快氣炸了。
既然瞧不起董家,那就離得遠遠的好了,卻又每次見面都像她是扶不上牆的爛泥似的擺出一副長輩的嘴臉,這是做給誰看呢?
可她一句話也不敢說。
旁邊站着嘉南郡主。
據說她對長輩非常的孝順,她的公公李長青出身那樣的卑微,可她還是敬李長青如父,每日晨昏定省,從不敢怠慢。
董大小姐深深地吸了口氣,覺得心中的怨懟之氣消散的差不多了,這才恭敬地道:“夏夫人教訓的是。我這些日子一直在家服侍祖母,外面的生意有我爹和我弟弟,我不怎麼能插得上手。”
夏夫人的臉色這纔好了些。
姜憲笑道:“我還以爲董大小姐不認識夏夫人呢!原來是舊識啊!倒是我孤陋寡聞了。”
夏夫人面色微變。
她只顧着去教訓董大小姐了,卻忘記了嘉南郡主還在旁邊看着。
華陰縣的事怎麼變成了如今這副模樣,說來說去,都是王成所託非人!
說什麼李謙年紀小,正是急着建功立業的時候,而且說不定朝廷還要委李謙以重任,只是沒有拿得出手的功勞,只要他們給李謙這個機會,年輕人不免有些毛躁,李謙一定會抓着不放的。
與其他們出馬一個不小心弄成文武官之爭,不如讓李謙去處置這件事……
結果呢?
李謙兩面討好,成了楊俊的座上賓。
夏哲卻因爲王成的緣故兩邊不是人!
李謙小小年紀手段就這樣的辛辣,再過幾年可怎麼得了!
姜憲可是李謙夢寐以求的姻緣。
誰要是給姜憲沒臉,誰知道李謙會怎麼想!
姜憲來西安也有小半年了,怎麼會覺得她不認識董家大小姐呢?姜憲這是要爲董家大小姐求個情吧?
她卻說出這樣一番話……
姜憲不會以爲自己是在打她的臉,不給她面子吧?
夏夫人頓時有些後悔。
剛纔的話也來得太快了些。
不知道此時補救還來不來得及。
夏夫人思忖着,嘴裡已不由地道:“看郡主說的,住在一座城裡,董家是西安的富,怎麼可能不認識?不過是有些日子沒有看見董大小姐了,一時沒有反應過來。”說着,她忙笑盈盈地拿了手邊茶几上的果盤遞到了姜憲的手邊,道:“楊夫人可真厲害,剛剛上市的李子都有了,郡主也嚐嚐,我剛纔吃了一個,酸酸甜甜的,挺好吃的。只是不知道郡主喜不喜歡這味道。”
姜憲看着果盤裡擺着的那紅豔豔的李子,也不去接了那果盤,就這樣任由夏夫人端着,慢悠悠地挑了兩個顏色比較好看的,遞了一個給董大小姐,這才輕輕地咬了一口,道:“還是有點酸,不好吃!”說完,像突然驚覺到自己失言一樣,忙補充道:“哎呀,這也只是我自己的口味,有的人喜歡酸一點,有的人喜歡甜一點……也不知道有沒有人和我的口味一樣。”
屋裡的人全都是人精。
在姜憲不接夏夫人盤子時衆人的神色已經有點不對了,等到姜憲的這句話一出口,屋裡的各種雜聲頓時戛然而止,萬物都如同靜止了一般,有種讓人覺得窒息的寂靜。
“這是怎麼了?”還好楊夫人就在屋外,得了信立刻就趕了過來,笑着打着圓場,“大家怎麼都不說話了?”她裝着什麼也不知道的樣子。
“哈哈哈!”林夫人忙乾笑了幾聲,道,“這不,大家都在討論你們家的李子。李子應該還沒有上市吧?你從哪裡弄來的?除了李子還有沒有別的什麼早熟的瓜果,我過幾天也準備在家裡請客擺上幾桌,到時候也弄點新鮮的瓜果上桌,圖個新鮮,也圖個歡喜。”
楊夫人笑道:“自己家田莊裡種的。”說到這裡,她笑着拉了董大小姐一把,道,“說起來,你們應該問董大小姐纔是。她們家老安人不是喜歡蒔弄花草嗎?就專門調/教了幾個人伺候花草,後來還弄了幾個暖棚,冬天裡開荷花,夏天掛金桔什麼的。董老爺見了,心中一動,就在暖棚裡種上了黃瓜,不僅長得挺好,還挺脆。老安人看了,索性把辣椒、茄子全種了個遍,這李子就是董家種出來的,我見了好,在自己家的田莊也弄了個大棚,派了人去董家學了一年,今年可不就吃上了自家種的李子。你要是瞧得上眼,我明天給你送些去就是了。”
衆人像紛紛知道怎麼說話了似的,你一句我一句的恭維起楊夫人來。
這何嘗不是一種迴避,也何嘗不是一種選擇。
姜憲冷冷地撇了撇嘴。
董大小姐卻滿身冷汗。
她做夢也沒有想到,姜憲的脾氣來得這麼快,這麼突兀,這麼直白,這麼的隨心所欲,而更讓她沒有想到的是,那個在她們面前從來都是高高在上的夏夫人,居然會這樣的低聲下氣,這樣的隱忍不,這樣的忍氣吞聲……她隱隱想起了她祖母曾經對她說過的話,權力從來都是相對而言的。在弱小者面前,它如一道深壑深不可測,無法邁過,可在強者的眼裡,那也不過是個紙糊的老虎,輕輕吹一口氣,就能讓它屍骨無存。
嘉南郡主,是不是就是那一口氣呢?
她很想向父親討個主意。
可賞花會還沒有結束,接下來該怎麼辦,她得自己拿主意。
雖然關係重大,她卻沒有能相助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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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