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芳苓也是看着姜憲長大的,雖有主僕之名,可心底卻把姜憲當侄女看待,忙笑着稱“不敢”。
姜憲則沒有和她客氣。
前世的經歷告訴她,日久見人心。孟芳苓這樣待她,她也應該這樣待孟芳苓纔是。現在多說沒有太多的意義。
她執掌六宮多年,還想和孟芳苓仔細說說坤寧宮的事,包括前世有哪些人可再用,哪些人是不能用的,百結就找了過來,神色有些慌張地道:“郡主,房夫人過來了,說是甘州那邊打起來了!”
“什麼?!”雖然有心裡準備,可當這個消息實實在在地砸下來的時候,姜憲心裡還是非常的震驚和害怕,“走,我們去看看去!”她三步並作兩步往東暖閣去。
孟芳苓和百結匆忙跟上。
房夫人已經和太皇太后把事情的經過講了一遍,姜憲衝進來之後,她就把事情的經過重新又說了一遍,因爲是第二遍,她的聲音顯得很鎮定:“今年年前韃子十二盟選了新可汗,叫什麼布日……”
這個人姜憲瞭解:“布日固德!”
“對,就是叫這個名。”房夫人心裡有些急,也顧不得問姜憲怎麼知道這個名了,“他當了新可汗。然後今年西北大雪,凍死了很多的人和家畜,那布日固……德,就糾集了十二盟的人來攻打甘肅和榆林。五軍都督府和兵部得到消息,已經開戰十來天了。現在只知道榆林那邊有邵瑞頂着,還有太原增援,不會有太大的事。就是甘肅那邊,甘肅總兵徐鳴年事已高,甘肅巡撫曾顏又是個文人,是熊正佩的門生,之前一直在戶部,後來得了熊正佩的舉薦,才外放到了甘肅做了巡撫,他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陝西都司王成是人人皆知的草包,總不能讓陝西總兵楊俊上吧?所以你伯父非常的擔心,已經派人去了嘉峪關。嘉峪關的總兵胡魏明是沙場老將了,和你伯父的交情很好,有你伯父派去的死士,還有他的幫忙,李謙不會有事的。你伯父特意讓我進宮跟太皇太后和你說一聲,讓您放心,大不了就是戰敗,李謙絕不會有事的。”說到最後,房夫人笑着朝太皇太后望去。
太皇太后並不是好糊弄的人。她雖然不懂戰事,可她懂用人之道。如果姜鎮元只是一味的說西北戰事無恙,她肯定不相信。可現在姜鎮元一條一條地把優劣都擺了出來,頓時讓太皇太后對李謙在戰場上不會有什麼事充滿了信心。她忍不住又唸了一句“阿彌陀佛”,真誠地對房夫人道:“讓國公爺費心了!”
“看您說的!”房夫人笑道,滿面的春風,好像西北的戰事不過是過家家似的,“李大人也是我們家的姑爺,國公爺不看護着他還看護誰啊?”
如果姜憲沒有做過攝政的太后,對房夫人的話當然也會深信不疑。可她看到太皇太后一副如釋重負的模樣,就把疑問壓在了心底,笑着向房夫人道謝,還耐着性子和太皇太后、房夫人說了半天的話,直到房夫人告辭,她笑着像從前那樣挽着房夫人的胳膊送她出了東暖閣,這纔在東暖閣前那株冬天裡依舊枝葉繁茂,落滿了白雪的黃楊樹下站定,低聲道:“您說實話給我聽,是不是李謙那邊遇到什麼事了?不然伯父決不會特意讓你進宮一趟的。以伯父的性子,應該會瞞着我,直到李謙那邊傳來捷報……”
她以爲房夫人會敷衍她,誰知道房夫人聞言苦笑,道:“保寧,有的時候我覺得你也太聰明瞭些。不錯,李謙那邊的確遇到了一點事。你伯父讓我進宮是來找你的。可怕太皇太后她老人家擔心,所以纔會……”
姜憲明白過來。
她只覺得手腳一下子冰冷,心跳得厲害,深深地吸了口氣,讓那寒冷的氣流在她的五臟六腑間遊歷了一圈,這才道:“李謙遇到什麼事了?”
房夫人面色凝重,道:“之前我對太皇太后說的都是真的。你伯父在開戰之前就已派人去了嘉峪關,魏大人也答應了若是事情緊急,會想盡一切辦法保住李謙的性命。可現在是,李謙在甘州遇到了那個什麼固德,他是新可汗,帶着韃子九部,可能打聽到了李謙駐守甘州,從來沒有帶過兵打過仗……你伯父現在就擔心李謙經驗不足,已經寫了信讓齊勝把手下的大將胡撥臘調過去增援李謙,現在就是怕糧草有問題,你伯父的意思,讓你跟皇上說一聲,只要皇上的一旨軍令,具體的事,由你伯父幫着操持,甚至可以模糊皇上的意思,想辦法從榆林關或是寧夏行都司和寧夏都司調些兵過去,這仗就打得沒問題了。只要李謙死守,不丟一城,軍功就妥妥地到了手。”
說到這裡,她愉悅地笑了起來,神色間充滿了憧憬地道,“十七歲的少年將軍,能帶兵打仗,天下也沒有幾個。到時候太皇太后再跟皇上提一提,怎麼也可以到五軍都督府來謀個閒差。你也可以跟着一起回京了。到時候我們一家人團聚,和和美美的,多好啊!”
世間多的是趨炎附勢之人。
皇帝的恩寵,能讓官場上所有的人趨之若鶩。
而李謙想要打勝仗,除了需要有經驗的將領之外,還需要兵力和糧草。
前世姜憲做太后的時候九邊吃空餉就已經很嚴重了,可想而知,李謙手裡根本沒有那麼多的兵力。加上邵瑞在榆林關經營多年,和兵部和戶部的官吏已形成了共同利益關係,他那邊有戰事的時候,兵部和戶部肯定會優先邵瑞。李謙要對抗韃子七成的兵力,卻在兵力上和糧草上不如邵瑞,但趙翌向來忌憚鎮國公府,她伯父沒辦法在皇上面前幫李謙說話,甚至會因爲幫着說話的人是她伯父而讓趙翌反感,能辦的事都辦砸了。
所以他伯父纔會讓她伯母來找她吧?
姜憲絲毫沒有猶豫,道:“我這就去見皇上。”
房夫人想到姜憲的性子,遲疑了片刻,道:“這件事會不會讓你覺得爲難?要不,你想辦法讓王瓚或是其他人去求皇上好了。”
若不是怕太皇太后憂心,他們又怎麼會輾轉反側不知道找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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