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謙哈哈大笑,緊緊地抱着姜憲,“啪”地在她額頭上親了一口。
“寶貝,可不能這樣頑皮!”他咬着姜憲的耳朵道,“可別大舅兄下完了聘,你被大伯父留在鎮國公府補衣裳,那可就麻煩了——我還準備提前幾天帶你回西安呢!”
這傢伙是故意的吧?
熱熱的氣息撲打在她的耳朵上,背脊酥酥麻麻的,讓她的腰都軟了。
姜憲瞪了李謙一眼。
可惜思念太重,這一眼卻似嗔似怒,只會讓人癢到心裡去。
李謙一把就抱起了姜憲,低聲道着“心肝”:“我還沒有用晚膳呢?你這是等着我一起回來用晚膳嗎?”
姜憲就想到那天被李謙抱在懷裡這樣那樣的羞赧,臉火辣辣的,嘴卻硬道:“誰等你呢?我這不是還沒有用晚膳嗎?”
李謙直笑,也不反駁,一路把姜憲抱進了暖亭。
情客幾個都還是未出閣的姑娘家,加之姜憲又提前吩咐她們暖亭裡不用人服侍,他們進去之後情客幾個就退了下去。
李謙也不放下她,直接讓她坐在了自己的膝頭。
姜憲有些不自在。
李謙卻將下頜枕着她的頭頂低聲道:“給我抱抱!我都有十來天沒有見到你了。”
姜憲聽着心一軟,也就隨他去了。
李謙親了親她鬢角問她這些日子都在做什麼,怎麼會想到派人去夾巷等他,並道:“……我正猶豫着要不要過來找你,又怕你陪着房夫人說話。”
這宅第還是永安公主府的時候就沒人住,由房夫人幫着打理,僕婦全是姜家的人,他過來的事瞞不住房夫人,他怕到時候被長輩們笑話。
姜憲聽了眉眼彎彎地笑,道:“我這些日子就是被太皇太后拘在慈寧宮裡陪着她老人家學太極,沒事的時候就和白愫說說話,看看書。”至於怎麼想到派人去夾巷等李謙,卻一字不提。
反正她就是知道,李謙知道她出了宮,肯定會第一時間就來找她的。
李謙也隱約猜到了她的答案。
他寵溺地望着姜憲,不再多問。
暖亭裡陡然間安靜下來。
姜憲赧然地輕咳了一句,忙道:“快用膳吧?我聽管事們說,你是剛剛用了午膳就出去了。”
李謙笑着應“好”,見桌上還有一壺酒,索性笑着給她篩了一杯,笑道:“你居然還給我準備了酒?你平時喝酒嗎?要不要也陪着我喝上兩口?”
姜憲抿了嘴笑。
她的確是想小酌一杯。可惜前世太皇太后管得緊,擔心她的身子骨受不了,她沒有機會喝。後來她做了太后,看到有朝臣酒後亂說話,想着她雖尊貴,可後宮處處是陷阱,一不小心就萬劫不復,以至於沒有人管着她了,她卻不敢喝了。
今天好不容易找到了個機會,就算是她酒後失態,李謙也會照顧她,讓她平平安安的,她就想嚐嚐這酒是什麼滋味。
李謙笑着端了酒給姜憲,示意她嚐嚐。
她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
辛辣嗆人!
她忙把沒喝完的小半口吐了出來。
李謙大笑,舀了碗甜湯給她,道:“快換個口味。”
姜憲順從地喝了幾口甜湯,感覺口中的不適消失了,心裡卻像落下個火種似的,正慢慢地燒起來。
但過一段時間就會好了吧?
姜憲尋思着,覺得她今天還是魯莽了一些。
李謙卻覺得姜憲像個孩子似的,什麼事都要去嘗試一下才甘心。
姜憲小時候過得太孤單寂寞了,讓她嘗試一下也沒有什麼不好的?
李謙笑着,就親了親她的鬢角,道:“你是什麼時候出的宮?怎麼也不提前跟我說一聲?我也好去接你啊!結果你回來的時候我正巧去了北定侯府……”
這都得怪太皇太后啊!
把她拘在慈寧宮裡不讓她出來。要不是姜律訂親,她恐怕還見不到李謙。
她沒有想到這次太皇太后的態度會這樣的堅決,說不讓去見李謙就不讓見。她不由嘟了嘴抱怨道:“出宮的時候太皇太后讓我帶了孟姑姑,還說讓我明天就回去。”
李謙有些意外。
他沒有想到太皇太后會阻止他和姜憲在一起。
可望着姜憲粉嫩嫩的面龐,他恍然間明白過來。
李謙汗顏。
他原也沒想就這樣和姜憲在一起的,更沒有想到自己會失控……他的確辜負了太皇太后對他的期望!
姜鎮元讓他去送請帖,是不是也有這樣一層意思在裡頭呢?
李謙訕笑,剛剛升起的邪火就像被澆了瓢水似的,搖搖欲墜。
“你想想啊,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他違心地安撫她,“我們現在西安,無故不得進京,回來一趟多不容易啊,太皇太后想留你多住幾天也是常情。”
姜憲有些不高興了。
李謙看着卻欣慰起來。
他何嘗不日日夜夜都想着念着她,恨不得這時光唰地一下就飛逝遠去,他能立刻接了姜憲出宮。他知道姜憲肯定也會想着他。但猜測是一回事,親眼看見,親身感受又不一樣。
李謙立刻就改變了主意。
“我也很想你。”他親了親她的嘴角,低聲道,“等回了西安,我就能每天回家,時常陪着你了。”
姜憲嘆氣,問他:“我們什麼時候回西安?我想回西安了!”
“三月初八我們就走。”李謙忙安慰她,柔聲道,“你一直沒有用晚膳嗎?餓不餓?先喝碗湯墊墊底。”
姜憲點頭,喝着湯。
兩人忍不住就說起話來。
姜憲告訴李謙,因爲趙翌要去泰山封禪,戶部又要增添一大筆開支,幾個閣老正商議了半天,準備再增加江南的稅賦。據說這次戰死將士的撫卹銀子都很困難,姜憲覺得李謙最好想辦法自己解決一部分:“若是跟着你的人連後事都愁,又怎麼可能安心跟你去打仗呢?”
李謙直皺眉,第一次在姜憲的面前抨擊趙翌:“他是怎麼想的?難道將士的撫卹銀子不比登山封禪重要?他去登山了就是明君,他不去登山就是暴君?萬一他登山的那天下起雨來,豈不是說老天爺在罰他?他到底去還是不去呢?”
一席話說得姜憲都笑了起來,道:“如果那天下雨就好了!”
“不會的。”說歸說,正經事上李謙卻很公正,“那天欽天監的人會提前算好日子的。所以邸報上只說是九月,沒有說到底是哪一天,因爲皇上自己也不知道是哪一天,多半由欽天監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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