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道趙嘯卻想也沒想的就拒絕了。
不僅如此,他還很委婉地對趙璽道:“皇上年紀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卻素來持重穩沉,臣看了很是欣慰,就盼着皇上親政之後領着臣等收拾亂局,重振河山。有些事,臣不說,皇上心裡也應該明白。北人直率坦蕩,南人卻千迴百轉,說的未必就是心裡想的,皇上要想在南邊站住腳,需要下很多的功夫。皇上的婚事,既關係到後宮的安穩,也關係到朝廷社稷,臣擔心皇上,這纔多嘴說了一句。還請皇上不要責怪纔是!我並沒有什麼人選,只是想着先帝早早就去了,很多該安排的事都沒能安排上,皇上一個人,若是能有個人相伴,皇上歡喜,臣等也高興。”
趙璽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爲他着想的話,他頓時心中一暖,忍不住道:“若是還在宮裡時,這件事還可以和太皇太后商量商量……”
如今他孤家寡人的,難道還讓他去跟韓同心討着要成親不成?
落在那些有心人眼裡,十之八九會覺得他這是要親政!
韓同心知道了,還不得鬧個天翻地覆啊!
趙嘯聞言沉思了片刻,道:“若是皇上信得過我,不如讓我去跟簡王說說如何?”
趙璽面露感激之情。
趙嘯就抽了個時間去拜訪了簡王。
簡王知道他的來意之後非常的驚訝,道:“皇上今年才虛歲十三,用不着這麼早成親吧?怎麼也要等到皇上十六歲。這親事,慢慢看着就是了!”
趙嘯無功而返。
趙璽卻在心裡算着他什麼時候才能成親。
阿福則在私底下嘀咕:“皇上的婚事又不僅僅只是爲了開枝散葉,簡王這麼說,是不想皇上早點成親吧?不然皇上親政了,還有他簡王什麼事?你們是不知道,我聽說那簡王世子到了江南之後就沉醉溫柔鄉里樂不思蜀了,還和江南一些名士爭風吃醋,名聲壞到了極點。大家不過都是看在簡王的份上,當不知道罷了。不說別的了,我們皇上親政了,就容不得簡王世子這樣胡鬧。皇上的婚事,簡王自然是能拖一天是一天。說不定等到皇上十六歲的時候,他又說皇上年紀還小,要等到及冠呢!”
自有人把這話傳到趙璽的耳朵裡。
趙璽思來想去,還真覺得很有道理。
他偷偷地找了個女官去探韓同心的口氣。
韓同心壓根就沒有想過趙璽的親事,在她看來,趙璽還小,最少也要等到十五、六歲了才應該說親,而且趙璽是皇上,看中了什麼樣的女人娶不來,根本不用着急。但那女官的話提醒了她,她仔細想想,自己和趙璽畢竟沒有什麼血緣關係,現在趙璽不能親政,自然要聽她的,等到趙璽親政了,她未必就能管得住這個兒子。
她想到家裡的幾個侄女,隨口就說了句“皇上就算是要娶妻,那也應該從韓家的女兒裡面挑一個纔是”。
那女官笑盈盈地應“是”,把韓家的閨女狠狠地誇了一頓,直到韓同心面露笑意,這才長吁一口氣退了下去,思忖着,還好今天蔡如意不在宮裡,如果蔡如意在宮裡,只怕早就識破了她的心思。
想到這裡,那女官站在院子裡發了會兒呆。
那蔡如意也是個奇人,一年四季帶着兒子住在太后的行宮裡,就連靖海侯人在金陵時也不回去和自己的丈夫聚一聚,那趙建童也不小了,她也不讓兒子避避嫌,這行宮裡的女人一輩子就在這塊方寸之地討生活,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小心思,這若是鬧出什麼醜事醜聞來了,孀居的太后的名聲也會跟着受損,太后怎麼就不想想這其中的厲害呢?
不過,如果太后知道這麼想,也許就不會被蔡如意牽着鼻子走,蔡如意說什麼是什麼了!
她輕輕地嘆了口氣,揹着人悄悄地去回了趙璽。
趙璽聽了差點沒忍住把手邊的茶盅給掃到地上去。
韓家幾個姑娘裡除了最小的七小姐是嫡出,其她的都是庶出。而這位七小姐今年才五歲。
難道讓他去娶一個比自己小九歲的小姑娘?
那內宮的事務豈不是還繼續掌握在韓同心的手裡?
說不定這正是韓同心的目的!
或者是讓他娶個韓家旁支的嫡女?
念頭閃過,他氣得臉色發青。
他是正正經經的皇家貴胄,韓家算什麼東西?要不是娶了東陽郡主,還不知道在哪個犄角旮旯的角落裡刨土吃呢?什麼時候輪到韓家來挑剔他了?父皇怎麼就沒有娶嘉南郡主呢?
如果是他,就算是先斬後奏,也要想辦法把嘉南郡主娶到手。
鎮國公府姜家纔是真正的功勳貴族。
韓家算什麼?
可如今形勢就是比他強。韓家確能主宰他的婚事!
他在寢宮裡來來回回地走着,指甲都要把手掌摳出血來,心情才慢慢地平靜下來。
第二天大朝會之後,趙璽留了趙嘯閒話。
等到身邊的人都退了下去,他一把抓住了趙嘯的手,哀求道:“侯爺救我!”
趙嘯嚇了一大跳。
宮中他早就佈下了耳目,趙璽這邊一有動靜他就會得到消息。可他昨天晚上並沒有得到什麼消息。
還好趙璽怕被韓同心的人聽見,沒有賣關子,而是直接把韓同心的話告訴了趙嘯,並恨恨地道:“韓家的姑娘暴厲無德,我怎麼能娶韓家的姑娘爲妻!這件事,侯爺一定要幫我!”
皇上的婚事,誰又能忍得住不去擺佈?
趙嘯不像汪幾道等人,汪幾道等人經歷過遼王奪位之事,心裡總隱隱覺得,如果當初不是他們這些人,趙璽不可能做皇帝,加之那時趙璽還小,形象狼狽,登基之後又一直被韓同心壓着不敢動彈,在汪幾道等人心目中,就覺得趙璽還小,對待趙璽時說話行事雖不出錯,卻少了幾分真心的恭敬。趙嘯是朝廷南下之後纔開始和趙璽接觸,自然會小心翼翼地觀察、揣摩趙璽的爲人。他知道趙璽不僅敏感多疑,而且還涼薄狠毒,因此他不管做什麼,都是以一個忠心耿耿的臣子姿態出現在趙璽的面前。
好比這次趙璽的婚事,他明明知道簡王等人都還沒有考慮,卻在這個時候提了出來,就是想打簡王等人一個措手不及,好得到趙璽的信任,讓趙璽娶一個對他有利的妻子。
他心裡樂開了花,面上卻佯裝出副爲難的樣子,猶豫道:“不是臣不願意爲皇上分憂,而是臣真的沒有什麼好的人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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