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扳回一局，白薇臉上露出笑容，有丁點兒得意。
她輕輕摸着貓腦袋，說：“也不光是因爲這個，我們家習慣用中藥來取名字，小粉是一味中藥，用小麥麩洗制面筋，澄澱下來的澱粉就叫小粉，可以補中益氣，如果身上長了毒瘡、燙瘡，用醋把小粉調成膏狀，蒸一蒸，敷在瘡上是很管用的。”
慕子川道：“那白薇也是一種中藥咯？”
“當然啊。”
“白薇能治什麼？”
“《要藥分劑》裡有記，清虛火，除血熱。”
慕子川笑：“正好對我的病症。”
白薇微愣，看向他：“你有病啊？”
慕子川：“……”
這姑娘怎麼動不動蹦出一句話就能噎死他？
慕子川訕訕咳了一聲，轉移話題：“這樣取名字挺有意思的……你家裡還有哪些人用了中藥名？”
“很多啊。”白薇認真的跟他列舉，“比如我爸爸，叫白陵遊，陵遊就是龍膽草，我小姑姑叫白素馨，素馨是種白色小花，治胃痛肝炎都能用得上。”
“白素馨是你小姑姑？”慕子川記得那個女人，每天的傍晚黃昏，她都會準時出現在學校後頭那條街道上，清倒藥渣。
沒辦法，中藥味總是不招人喜歡，所以多走幾步路，把藥渣扔到附近沒住戶的垃圾堆放處。
白薇驚訝：“你認識我小姑姑？”
“不認識，就是聽別人提起過，說她長得漂亮。”慕子川回道。
“我小姑姑當然漂亮啊！”白薇與有榮焉，笑得很開心。
只是這笑容沒有維持太久，慢慢淡下去。
她垂下眼簾輕輕嘆了口氣，語氣悵然：“我小姑姑馬上就要嫁人了，嫁去很遠的地方，我以後可能很難再見到她了……”
“遠有什麼可怕的？想見的時候就去看她啊。”慕子川不以爲然。
白薇瞪他一眼，“哪有你說的那麼容易，坐火車都得好幾天呢。”
慕子川笑：“所以說還是因爲你懶嘛。”
白薇不看他，悶悶的回道：“你根本什麼都不懂。”
“我懂，你一個年輕小姑娘，沒人帶着的話，自己出遠門不方便，對不對？”慕子川慢悠悠的說道，“那還可以打電話嘛，你信不信，以後家家戶戶都會裝上電話，還有啊，京陵市已經在建飛機場了，以後青江肯定也會有機場，想去哪兒就飛去哪兒。”
白薇哭笑不得：“你想得倒是挺美。”
“這不叫想得美，這叫前瞻性。”慕子川自信的笑道，“時代是不斷進步的，我們要用發展的眼光來看待事物。”
白薇覺得他又在油腔滑調，不在意的笑了笑。
抱着貓沉默一會兒，反覆回想慕子川的話，不知怎麼有點觸動，她點了下頭：“你說的對，一切都會越來越好。”
遠處的日頭已經西斜，天際的晚霞倒映在河水裡，宛如河水被傾倒了濃墨重彩的顏料，流不盡的絢麗斑斕。
白薇抱着貓站起身，嚮慕子川道別，她該回去了。
“這就要走了？”慕子川撐着胳膊坐起來，眯着眼看她，“我救了你的貓，不打算報答我一下？”
白薇遲疑了會兒，點點頭，認真的道：“那好，你有什麼要求就說吧，只要是我能幫上忙的，我一定會盡力幫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