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黃銘驚叫出聲,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他瞪大眼睛看身後,見屋裡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個女人!且一絲不掛,赤條條站在他面前,腳上還沾着幾根水草!
黃銘順着溼漉的足跡一路望過去,目光最終落在客廳裡的陶瓷大魚缸上……
他嚥了下口水,心想這女人到底是鬼還是妖?
“你怎麼不說話?”女人又湊近些,彎下腰,似乎想把黃銘從地上拉起來。
水珠順着長長的頭髮滴落,打溼黃銘的衣服,冰涼的溼意驚醒了他,身體連挪帶竄直往後縮!伸手從褲兜裡掏出一把符紙,不管不顧往女人臉上扔!
他跟着民間師傅學過法術,也當過一年半載道士,平時偶爾畫幾張符玩,只是驅邪的少,招財的多,此外還有保平安、增福祿——亂七八糟全部扔過去,也不知管用不管用。
事實證明,確實不管用。
黃色符紙沾到女人的身體,立即被水打溼,用手一撕一剝,便成稀軟的紙屑。
黃銘心肝俱顫,這究竟是什麼妖怪?!
“你躲什麼?”女人微微皺眉,有點不高興,她伸手拉住黃銘的衣領,力氣竟是出奇的大!
“子安在哪?”她再次問道,“這幾天你們都是一起出去,一起回來,怎麼今天不見他回來?”
距離如此之近,以致黃銘能夠清楚的看見她肩上的細小鱗片,他呆若木雞,大腦一片空白,唯一的感覺是她手上的水順着衣領往裡流,溼漉漉的,冰涼涼的……
“你說話啊!”她抓着黃銘搖了搖,又問,“你身上怎麼有血的氣味?子安受傷了?”
黃銘終於回過神來。
隱約能猜到她要找的人是魏一然,可是魏一然什麼時候多了一個叫“子安”的名字?……也罷,這不是重點。
“他他他……他住院了!”黃銘掙脫開,捂着衣襟躲到牆根,心中惶惶。
實在是太……
太不可思議了!
他遇到妖精了!
活生生的!會說人話!妖精!
女人說:“你去把他帶回來,我要見他。”
“帶不回來。”黃銘趕緊搖頭,“他傷得太重,至少要在醫院住一個多月!”
“不能回來?”女人面露失望,抿脣想了想,“那你帶我去醫院。”
黃銘的眼珠子瞪得快掉出來,“我?帶你去醫院?”
他將女人從頭到腳打量一遍。就這麼帶她出去,還不得被人當流氓犯抓起來?!
女人也不是傻子,她去屋裡翻魏一然的衣服,努力往自己身上套。
她身材嬌小,穿上魏一然的衣服,就像小孩裝扮大人,滑稽又可笑。
衣服鬆垮也就罷了,那西裝褲根本穿不上,哪怕皮帶扣到最後一個眼兒,也直往下掉。
她索性不要皮帶了,找出一條領帶,套在褲子上打了個結,然後把袖子和褲腿往上挽了幾層,沒有合腳的鞋子,就穿一雙男士拖鞋,勉強算穿戴“整齊”。
黃銘覺得自己天生奴才命。魏一然在時,他聽魏一然的話,魏一然不在了,家裡也輪不到他發號施令。
領着女人出門時,黃銘忌憚又好奇的看着她,問:“你……是魚缸裡那條小金魚?”
“嗯,是啊。”女人點頭,因爲記掛魏一然的傷勢,表情顯得很嚴肅。
她走出單元樓棟,皺眉問黃銘:“沒有車嗎?”
黃銘愣了愣,“這附近打不到出租車,我們得去前面坐公交。”
她停下腳步,面色凝重,“不行。”
黃銘:“什麼?”
“我腳軟,走不動了。”她說。
黃銘:“……”
這纔剛出門而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