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紫站在鏡子前,想起慕容承那些甜言蜜語,淚水迷濛了雙眼,不知不覺滾落下來。
和有婚約的男人談戀愛。
換做以前的她,這是絕不可能接受的事,哪怕這婚約是假的,是臨時的。
然而現在,她妥協了,讓步了,做了她以前認爲不道德的事。
“爲了穩住家主的位置,他可以和別人訂婚,以後……他是否會因爲同樣的理由,去和別人結婚?”慕紫問自己。
她心裡亂糟糟的,這份感情她看不到活路,不知是對慕容承沒有信心,還是對自己沒有信心。
水聲不止,盆裡的熱水漫出來,打溼了大理石臺面。
慕紫回神,趕緊關掉水龍頭。
她在鏡前擦乾淨淚水,重新端了水盆出去。
慕容承有點不高興:“怎麼去了那麼久?”
慕紫冷聲嗆他:“嫌我做事慢,你讓王詹來啊。”
慕容承又露出笑臉:“叫他來做什麼?你一分鐘不在我身邊,我心裡就不踏實,擦完了就把水盆放邊上吧,會有人來收拾的。”
慕紫覺得他喜怒不定,神經病一樣。
她溼了毛巾,一點點幫他擦臉,眉眼、鬢角、耳後,很認真仔細。
慕容承十分享受,笑着說:“膽子變大了,居然敢頂嘴,是不是看我受傷,覺着我沒法收拾你了?”
慕紫當作沒聽見,她也不害怕,反正慕容承所謂的收拾,其實就是耍流氓。
她都已經麻木了。
慕紫給慕容承身上臉上都擦了兩遍,她胳膊有點酸,又按了按慕容承臉上那塊疤痕,問:“這塊疤怎麼洗不掉?”
慕容承握住她的手,“那個是洗不掉的。”
慕紫神情微滯,隨即心口有些窒悶……
原來……兩張臉都是假的。她以爲真實的慕容承,也化過妝,遮掩住了臉上這道猙獰的疤印。
“累不累?”慕容承拿掉她手裡的毛巾,給她按摩手指,力度輕重適中。
慕紫看着他臉上的疤,輕聲問:“什麼時候傷的?”
“好幾年了。”慕容承口吻隨意,淡淡道,“那個時候我和霍崢在香海市,年輕氣盛,什麼都敢想,什麼都敢做,別人拿刀嚇唬我們賭場的客人,不讓我們做生意,我們就往別人場子裡扔炸彈,後來仇家找上門,傷口就是那個時候落下的。”
他說完,輕輕一笑,把慕紫拉到懷裡,說:“男人身上哪有不落疤的?這叫成長的烙印。”
慕紫嫌棄的看着他:“我看應該是你違法亂紀的烙印。”
她忽然覺得自己剛纔在鏡子前掉的那兩滴淚,實在矯情,實在沒道理,她怎麼會爲這種男人落淚?
她的眼睛一定是被眼屎糊住了。
嗯,一定是。
“紫紫。”慕容承輕聲喊她,“在想什麼?”
慕紫回神,搖了搖頭,蹙着眉道:“你好煩,連我腦子裡想什麼也要管?趕緊睡吧,剛做完手術。”
她覺得慕容承特別不愛惜自己。
就他身上那一處處舊傷,讓白薇看見,一定會哭得驚天動地。
慕容承笑着說:“我給你帶了禮物,你去我上衣口袋裡拿。”
慕紫撇撇嘴,在一旁椅子上找到他的外套,伸手掏了掏,沒摸着什麼東西,又換另一邊。
手剛伸進去,慕紫就忍不住皺眉,她掏出滿手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