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監控攝像頭的事,慕紫一晚上沒睡好。
她在房門後面,和臥室天花板的頂燈上,各找到一枚針孔攝像頭。
非常精密小巧,只有小拇指的指甲蓋那麼大,如果不仔細搜尋,很難發現端倪。
“我找到了兩枚攝像頭,現在房間裡還有其它攝像頭嗎?”慕紫躺在牀上睡不着,她翻了個身,在黑暗中睜着一雙烏黑的大眼睛,“慕容承現在是不是正在看我?”
一想到此刻空蕩蕩的房間裡,在某個暗處,有一雙眼睛正注視着自己,慕紫就不寒而慄。
她覺得自己太倒黴了。
死而復生,原本是多麼幸運的事,用外婆的話說,能大難不死都是福澤深厚的人,可她的福氣去了哪裡?怎麼就叫她遇上慕容承了呢?
慕紫對慕容承,既厭惡,又畏懼。
沒到憎恨的程度,或許是因爲,他還沒有觸及她最後的底線,但是慕紫覺得……繼續這樣下去,她遲早會恨上他的。
“究竟怎樣才能擺脫他?”慕紫喃喃自問。
帶着滿腹愁腸,她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這一覺,並不踏實。
她很快被外面的動靜吵醒了。
說來諷刺,重生以後,她睡得最安穩踏實的幾個晚上,反倒是在慕容承的懷裡。
慕紫用力搖頭,清除雜念,決定不再想那個男人。
穿了拖鞋下牀,她打開窗子——
那喧譁聲更清晰的傳過來,伴隨着什麼東西摔碎的聲響,還有女孩子的哭泣聲。
花園燈影搖曳的青石路面上,傭人和保安都往前面去了。
屋外的動靜吵醒了白薇,慕紫聽見白薇打開房門,路經她的房間,往樓下去了,步履輕緩中帶着急促。
慕紫倚在飄窗邊略等了一會兒,看見白薇穿着一身保守的中式睡衣走出屋外,駐足眺望。
白薇叫住一個路過的傭人,綿柔的聲音帶着睏倦與關心:“前面出什麼事了嗎?”
傭人說:“榮軒先生在發脾氣,好像還打了慕靈小姐……”
白薇立時發出一聲驚呼。
在白薇看來,不論孩子犯了多大的錯,也不能打,何況慕靈還是女孩子。
女孩子的臉面,多麼矜貴啊。
她作勢就要去勸架,無論如何也不能坐視不管,可是想起自己的身份尷尬,又有些猶豫。
傭人好心說道:“白太太,您就別去了,慕芸小姐和管家已經去勸了。”
白薇點頭,嘆道:“那我就不過去了,你替我去看看吧,唉,這眼看着就要開學了,可千萬別在孩子身上落上什麼傷……不管出了什麼事,也不能打孩子呀,榮軒平時挺穩重的人,怎麼今天這樣衝動……”
二樓窗邊的慕紫,冷眼望着前面燈火通明的別墅,不言不語。
慕榮軒確實算得上穩重,但是穩重,不代表他沒有脾氣。
他愛權、愛名、愛財,活得世俗而又老派,慕靈今天既傷了他的臉面,又叫他損失了錢財,慕榮軒不怒纔怪。
不過,慕紫也沒想到,他會下狠手打自己的女兒。
想想那場面一定很熱鬧,慕紫心中微動,轉身趴到牀下翻了翻,扒拉出一個望遠鏡,興致勃勃湊到窗邊看。
可是原本開闊的視野,卻被一棵大槐樹擋住了……
慕紫想起來,這是慕容承種的樹。
這男人簡直莫名其妙,從外頭運來幾棵樹,種在小洋樓四個方向,現在家裡的採光都受影響了。
慕紫怏怏的扔了手裡的望遠鏡,悶頭睡覺。
只覺得一切和慕容承沾邊的事情,都讓她心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