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場靜無聲息,人們的視線順着慕紫的指引,落在被告席的陳北岸身上。
“今天,陳北岸先生爲什麼會站在這個位置?”
慕紫走到被告席旁邊,注視着陪審團。
“因爲女傭的指認?這個女傭每天呆在廚房和房間裡,既不知道陳北岸下頜有疤,也不知道陳北岸耳朵上有痣,卻能僅憑一個存在1.5秒的倉促背影認出對方是自己的男主人?
又或者因爲陳北岸被捕時的驚慌神態非常可疑?當你夜晚開着車回家,突然被警察攔下,強烈刺眼的手電筒的光直直打在你臉上!你會驚慌嗎?會的,是個人都會驚慌!
所以我們現在還剩下什麼?nothing!什麼都沒有,沒有在他身上發現死者血跡,也沒有在他車裡發現血跡,沒有任何物證!今天陳北岸之所以會站在這裡,僅僅因爲女傭聲稱自己看見了他!其實是怎麼一回事?
女傭聽見一男一女在爭吵,她下意識認爲那個男人是陳北岸,當她從房間走出來,看見男人的背影和陳北岸體形近似、穿着近似,心理暗示使她更加肯定兇手是陳北岸!請大家注意,是心理暗示!所以她在報警時,毫不猶豫的說,陳北岸殺了他的妻子!你們快去抓他吧!——
而事實上,這裡只有一個驚慌過度的目擊證人,一個連兇嫌臉部都不曾看見的目擊證人,一個認爲陳北岸在外花天酒地對他抱有偏見的目擊證人!她看見了身穿黑色西服的男人背影,僅僅如此!僅僅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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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紫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語調恢復溫和:“有人說審判的意義,是正義,我們如何得到正義?是質疑。”
慕紫的結案陳詞結束,回到座位。
法官敲擊法槌,宣佈陪審團離席討論。
等待的過程中,陳采苓匆忙趕到,和陳南楓、陳家父母站在一起,焦灼的等待結果。
慕紫用眼神詢問她,陳采苓看着她點了下頭,意思是已經和里斯特談妥。
律師的誠信是有保證的,只要簽署過保密協議,陳南楓的身世將會石沉大海,永遠不被世人所知,這對陳北岸而言,是最好的結果。
二十分鐘後,陪審團達成一致意見,控方證據不足,陳北岸無罪釋放。
當法官公佈完結果,陳南楓像一枚小火箭衝到陳北岸面前,一下跳到他身上,牢牢摟住脖子:“爸爸!”
這次,獄警沒有攔她。
陳北岸抱着女兒回到家人身邊,陳老夫人喜極而泣,陳采苓和陳老先生亦激動非常。
記者們全圍過來拍照,聚焦在陳北岸和慕紫身上。
“陳北岸先生,時隔兩年終於洗清冤屈請問您有什麼想說的嗎?您是否會對有關部門提起訴訟賠償?”
“您爲何會大膽選用初級律師作爲自己的刑辯律師?是什麼樣的原因讓你做下決定?”
“慕紫小姐接連在庭審中取得好成績,是否有大律所向你拋出橄欖枝?您對自己的目標是大律師嗎?”
拍攝燈光閃爍不停,記者追問不斷。
突然陳老先生停下腳步,面對無數記者表態:“感謝慕紫小姐!感謝陪審團!感謝法官!”
一連說了三個感謝,話音最後,六旬老人難忍激動的揚聲大喊:“兇手難逃法網!冤屈終會大白!”
高亢的情緒嚇慕紫一跳。
陳采苓彷彿有所預料,笑着與慕紫附耳說道:“我們家是出版業起家,爺爺是舊時代的文人,做過許多次學生動員演講,我爸也有些遺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