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簡晨提着時刻都貯備的旅行袋,摸上門把的時候猶豫了。
現在就出去嗎?穆簡晨通過這幾個月的觀察,司勒閆的人只要一發現她的行蹤,首先第一件事便是封鎖,現在,司勒閆的人指不定在哪個角落裡等着她自投羅網呢。
可是不走也不行,想到慕容濬的離去,她心裡危機感是愈來愈重了。
再三衡量,穆簡晨還是拉開門。
夜色來臨,幽暗的巷子裡。
“簡晨,對不起,我也不想的。”慕容濬訕訕的向被幾個黑衣人抓住一動都不能動的穆簡晨道歉,轉身接過其中一個黑衣人遞過來的支票,轉身頭也不回的消失在黑暗裡。
穆簡晨突然覺得很好笑,心裡卻痛得無法自持。
這一瞬間,穆簡晨恍若沉入地獄,永世不得翻身!
黑暗裡,出現一抹光,溫婉萓身着紅色的連衣裙伴隨着晶亮的高跟鞋,踩着優雅的步伐從遠處的車裡下來,看見大着肚子,卻依然貌美如花的女人被自己的人抓在手裡,那種幾個月都不能輕易發泄的怒火,此時,找到了歸宿。
尖銳的指甲捏住不言不語只是看着她的穆簡晨的下吧,“好妹妹,原來你是真的懷孩子!閆大哥告訴我的時候,我還不相信,可是,你說這是閆大哥的孩子,我卻又有話說呢!這真的是閆大哥的孩子嗎?”
溫婉萓放開她的下巴,轉而撫上她的肚子,手指猛的用力按上去。
“啊------”
穆簡晨疼的臉色發白,渾身顫抖不已,被兩個黑衣大漢扣住不能動彈,瞪着眸子,看着溫婉萓。
“隨便你怎麼說吧,這個孩子跟司勒閆沒喲任何關係,溫婉萓,我已經離開了司家,跟你們沒有任何的關係了啊,你放了我,好不好?”
“哈!離開了司家?那司勒閆天天惦記着你,我怎麼辦?不除掉你,我心難安!既然你說這個孩子跟閆大哥沒有任何關係,那就是個野種了,那就更不能要了!”溫婉萓踩着碎步轉到穆簡晨身後,接過手下遞過來的刀子。
“好妹妹,對不起了!”溫婉萓此時的微笑在穆簡晨看來堪比惡魔般猙獰。
“你要幹什麼?”鋒利的刀子在遠處的燈光下發出清冷的反光,穆簡晨臉色鉅變,她這是要做什麼?
“別急,我只是要給你的肚子開上一個跟我身上一模一樣的洞,放心,很快的!”溫婉萓這次心情大好,這次看她怎麼跑!
“小姐,前面有人過來了。”這時,有人附上來,輕聲說道。
溫婉萓失望的收回刀子,“把她拖到車子上去!”
這時,溫婉萓突然掙脫了,朝着圍守薄弱的方向躥去,邊上的黑衣人紛紛出手去攔。
豔紅的溫婉萓看見這一幕,怒火蹭蹭的涌上來,提着刀子就衝上去了。
“啊------”尖利的慘叫在這空無一人,幽靜的小巷子裡響起。
穆簡晨重重的倒在地上,呼吸急促,身下,一片妖異的紅色。
“小姐,她不行了。”
溫婉萓也很緊張,畢竟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再聽到手下這樣說,難免驚慌失措起來。
“可是她------”
“小姐,前面要過來人了,她反正活不了啦,我們趕緊走吧,被人發現了可不好。”
一羣人很快從巷子裡撤去,只留下腰間汩汩流血,卻渾身不能動彈的穆簡晨喘着粗氣躺在黑暗裡冰冷的地上,等死。
撕裂的疼痛無時無刻不在跟她叫囂着必須去醫院,可是,她動不了,劇烈的痛啃噬着她的神經,冰冷的溼意逐漸侵滿全身。
“誰來幫幫我?”
“救命!”
“救命------”
她逐漸閉上眼,陷入無休止的黑暗。
微弱的呼喊在深黑的巷子飄散。
一道車燈從遠處打過來。
“停車!”清冷的聲音響起。“去那裡面看看。”
腳步聲響起。
“少爺,這裡有個孕婦,已經昏死了。”
“帶上!”聲音再度響起。
雜亂的聲音過後,一片寂靜,彷彿什麼事也沒發生過。
白光,無邊無際的白光。
穆簡晨慢步走在這白光裡,迷茫的不知要走向哪裡,直覺,支配着她毫無目的的朝前走,走啊走,不知道走了多久,白光漸漸散去,濃濃的黑暗如同潑墨般籠罩過來,她畏懼不敢上前,黑暗卻很快將她包圍,並且四處散佚。
都聽說,這個世界上有鬼,卻從來沒有見過,穆簡晨想着,自己是不是已經變成鬼了,不然,她爲什麼會在這裡?
那麼,就真的有奈何橋?
反正已經死了,怎麼樣也無所謂了,只是可憐了她那即將生出來的孩子。
過了奈何橋,她就重投一世,那麼,跟司勒閆的關係真正意義上斷開了吧。
想的這裡,穆簡晨腳步都輕鬆起來。
這世上,只有人怕鬼,她還沒有聽說過鬼怕人的。
那麼,她也無所畏懼了。
朝着黑暗裡的某一點,加緊了步子。
盡頭,沒看見什麼奈何橋,反而,矗在那兒,卻是一道門,黑色的,像是司家的門。
穆簡晨很驚訝,手上,卻沒有任何猶豫的扭開了這道門。
門裡,穆簡晨突然覺得心很痛很痛。
司勒閆,這個在她心裡如神一般的男人現在居然伏跪在牀邊,默默自語。
牀上,一個跟她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睡在牀上,似乎沒有任何知覺。
“穆小姐,你爲什麼不醒來,是要懲罰我麼?”
穆小姐?她是穆簡晨?那我又是誰?
站在門口的穆簡晨心頭大驚,卻沒有動,只是站在那裡,靜靜的看着背對着她的司勒閆,悵然失所。
她想,大概,牀上的人是她的身子,而魂魄,就是她了。
只是,她想不明白,她不是在遠離a市千里之的s市死了嗎,怎麼就到這裡了?
回頭,身後如墨的黑滾滾涌動,只有這裡,還洋溢着白熾的光。
“媽媽,你不要我了嗎?”突然,身下某物突動,穆簡晨低頭,腳下,一個小小的可愛人兒緊抓着她的褲腿,擡起頭,與她四目相向。
“你是------?”她不解,她怎麼叫她媽媽?
“我是甜甜啊,媽媽,你不記得我了嗎?”小人兒衝她揚起笑容,就像黑夜的森林爲她照亮了路。
“甜甜?你是甜甜?”這是她的女兒啊,不是被司勒閆抓走了嗎?怎麼到這來了?難道是?
不對!不對!穆簡晨覺得自己像是遺漏了什麼東西。
她在黑暗的小巷裡受刺了,她肚子裡的寶寶還沒有出生呢。
可是,這女孩?
分明就是她的甜甜啊!
哪裡出錯了?
穆簡晨抱着頭,蹲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