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麼回事?”
“這個,這個,應該是墜崖的時候撞到了腦子,現在這裡面有個血腫壓迫了腦神經。”司勒翔抽出一張片子,指着上面,“不出意外的話,這應該是失憶了。”眼見死勒閆陰鷙的眸子彷彿要在他身上射個洞出來,司勒翔哽咽了一下,“不過這種情形很少見,等這個血腫消散的時候,就會好,會好。”司勒翔打着哈哈笑兩聲,“也許一輩子也就這樣了。”
“啪嗒”,伴隨着一陣微弱的火光亮起,司勒閆吐出一陣淡藍色的煙,逐漸消散在空氣中,他倚着微開的窗戶而站,一口接着一口。
半晌,司勒翔手攀上司勒閆的肩,“大哥,這樣也很好啊,或者,你們可以重新來過啊。”
重新來過?
司勒閆頓住。
司勒翔的話提醒了他,失不失憶,重不重新開始,都沒有關係,只要她在他身邊就好!
扔掉手中的菸頭,轉身大步走出司勒翔的辦公室,留下司勒翔獨坐在沙發上沉默的看着他離去的背影。
大哥的心裡,這幾年很苦吧!
他不知道怎麼安慰大哥,在他的心裡,過早離世的父母並不能佔據他的記憶,更多的回憶裡只有大哥。
那時候母親因爲父親的死而整日惶惶不可終日,爺爺也因此怨上了母親,只是將他們託給了管家照顧,甩手回了美國,大哥又當爹又當媽的日日照顧他們三個弟弟,直到母親去世,爺爺也沒肯露面。
那時候的日子過得有多苦,他不是不知道,那時候也沒見大哥有多頹廢。除了他當初消失的那一年,在司勒翔的記憶力,根本就沒有見到過司勒閆有過別的過多的表情。
現在,他才覺得他的大哥纔像個正常的人。
呵呵,愛情的力量!
司勒翔笑笑,鑽進他辦公室後面的書屋。
這個失憶,他要好好研究研究。
這邊,司勒閆走進病房,牀上的被子微隆起。
“穆簡晨?”就不怕悶死?他沉着臉掀開被子。
裡面,空無一人!
他一怔,這才發現廁所的門微開着,裡面傳出斷斷續續的流水聲,原來------
他還以爲她跑了。
他輕輕推開門,看見穆簡晨被自動出水的水龍頭吸引住了,鏡子裡,她的手一遍遍放在水龍頭下,看見流出了水又拿開手,臉上那種孩子般好奇的神態讓他目光轉柔,就那樣直挺挺的站在門口看着她。
玩得不亦樂乎的穆簡晨擡頭,猛然看見鏡子裡的司勒閆站在她的身後,趕緊收回手藏在身後,小鹿般不安的眼神怯怯地看向他。
“叔叔,我求求你,放我回去好不好,奶奶生病了,需要我照顧的,你買了我多少錢,等我攢夠了錢就還給你,好不好?”
她的聲音很小,卻隱隱抽痛了他的心,爲什麼他的資料上沒有她曾經被賣的經歷?
抽了旁邊拜訪整潔的毛巾,他大步走到她的身前,拉出她藏在後面的手,仔細的擦乾,眼神卻始終沒有離開她。
穆簡晨奇怪的望着他,不明白先前一副兇巴巴的樣子,現在又這麼好心的給她擦手,腦中不好的記憶迅速涌上心頭,她用力的抽回手,後退一步,不知道撞到了哪裡,一陣痛從腳後跟處傳來,她臉色一變,用力抽吸一口氣,卻並不低頭去看,就連緊張看着他的眼神都未曾改變。
他心裡又是一陣抽痛,反手將她攬到懷裡,打橫抱起,大步跨出廁所,“怎麼這麼不小心?”他輕輕的把她放到牀上,想要去看一下她的腳,穆簡晨就已經有了動作,他眼神一凜,人也跟着動作,一下把她壓下。
“叔,叔叔,你不要打我,我,我不跑,你不要打我。”穆簡晨害怕的抱住了頭,以爲又免不了又是一頓打,可是,過了許久,也不見痛人的拳頭落下,她的腳反而被人抓住了。她一驚,就要踢開。
“別動,我看看。”司勒閆擡起她的腳,左腳後跟處已經被蹭破了一層皮,周圍有紅又腫,應該是先前就受的傷,只是剛纔把皮蹭破了。
司勒閆按下牀頭的呼叫鈴,不一會兒就有護士前來查看,在司勒閆的吩咐之下,小心的給她處理好傷口。
“小姐,這兩天傷口不能碰水,如果溼了就要告訴我,我會及時給你更換。”護士的笑容很迷人。
穆簡晨卻並沒有迴應她,只是呆呆的看着她。
護士尷尬的望望旁邊的司勒閆,卻見他就連一個眼神都吝嗇給她,從頭至尾,他的視線一直都落在穆簡晨身上。
“出去吧。”他擺擺手,冷寂的聲音讓她不由一窘,紅着臉就退出去了。
難怪護士長總說讓她們不要輕易去VVIP1病室,也不要總想着去惹這裡面的人,這麼強大的氣場,想去惹都不敢啊!她加快了腳步,不行不行,她要去跟大家說說。
病房裡,在護士走出去之後,一直很沉寂。
穆簡晨隱隱覺得這個人跟以前買她那個人不同,那個人只會打她,還會------
他不同,不打她,還叫人給她看傷。
他是好人嗎?
她側着頭看他,眼神充滿迷惑,彷徨。
司勒閆心頭一緊,移坐到她身旁,這時,她已經沒有那麼排斥他了,只是眼神微微收縮之後,並沒有後退的舉動。
司勒閆想去抱抱她,又怕她逃開,只能忍着渾身的焦躁,沒有動手。
兩個人相互張望着,各有各的心思。
“咕嚕。”
“咕嚕。”
穆簡晨尷尬得移開臉,眼神瞄向遠處。
“餓了?”
她聽見他低沉好聽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她愣了一下,還是輕輕點點頭。
“我帶你去吃飯,好不好?”他又問她。
她倏地擡頭看他,出乎意料的猛搖頭。
他吸了一口氣,按捺住,“爲什麼不去吃飯?你不是餓了嗎?”
穆簡晨想了想,又擡眼看了看他,這才斷斷續續說道:“吃了飯,你是------不是,就要------賣掉我了?”說完,她又睜着眼死死盯着他,生怕他下一刻就是點頭說要賣掉她,小鹿般的眸子隱隱透出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