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衙中,一個厚重聲音響起,冷笑道:“延康國師挾天子以令諸派,各大宗派苦其久矣!堤江縣令高聚德,爲虎作倀,甘爲延康國師耳目,死有餘辜!”
客棧中,秦牧皺眉:“堤江縣令死得這麼快?我第一次離開大墟,就遇到這種情況,也是夠冤!婆婆說得沒錯,外面的人果然比大墟兇很多,還是我們大墟的人純良。話說堤江縣令是幾品官,本事比從二品的府牧如何?”
延康國的官職分爲九品十八階,這些官職都是按照地位和修爲來的,有些門派的掌教或者宗主修爲極高,被封爲大官,有的修爲低一些,被封爲諸侯,還有的則是掌管各地郡縣。
比如灕江劍派的沐悲風,便是南疆最頂尖的強者,因此被封爲從二品的府牧,極爲厲害。
狐靈兒清醒過來,急忙催動法術,一股妖風打着旋兒吹出窗櫺,秦牧擡手將枕墊抽下,拋在空中,妖風吹着枕墊,狐靈兒立刻縱身,跳到枕墊上,納悶道:“公子,他們造反不至於要殺了滿城的百姓吧?應該威脅不到我們。”
秦牧跳出窗,還未落地,足下便是一股妖風吹來,少年連忙腳踩妖風,向城外狂奔而去,飛速道:“我的劍是少保劍,從一品大官的朝廷佩劍。若是被這些造反的人發現,必死無疑!而且,君子不立危牆之下,這些人造反,肯定不會容許城中的百姓出去,我們留下,只會將我們困在城中。等到延康國的大軍一到,這城中能有多少活人?屍仙教,好像是用屍體練功的。”
狐靈兒不由打個冷戰。
秦牧最後那句話實在太恐怖。
屍仙教,是用屍體練功的,也即是說倘若延康國的軍隊前來平叛,只怕城中的百姓,無論身份地位,都將被屍仙教煉成飛僵!
此時,堤江縣已經亂作一團,到處都是喊殺之聲,屍仙教這次有備而來,先在涌江上游拋下自己煉製的飛僵,堵住堤江縣的大壩,然後化整爲零潛入城中。
等到了夜晚,屍仙教的掌教控屍先殺入縣衙,殺了縣令。
堤江縣的縣令雖然也是高手,神通很是不凡,但是遭遇偷襲之下,只能授首。
與此同時,屍仙教的其他高手則趕赴四個城門,截殺縣城中的官兵,而屍仙教的掌教則帶着其他人去斬殺縣丞、縣尉、主簿等官員,讓官兵羣龍無首。
堤江縣中雖然還有高手,但無人指揮,各自爲戰,而屍仙教用黃表紙列陣,在空中打造出四通八達的道路,各處都可以相互接應,這場屠殺,屍仙教必勝無疑!
“掌教有令,封鎖全城,不得放走任何一人!”城中傳來叫聲。
秦牧見機得早,狐靈兒催動妖風,而他則踩風而行,一人一狐即將飛出縣丞,突然劍鳴聲傳來,秦牧頭也不回,魚龍吐劍,少保劍出竅向後刺去!
叮,一聲脆響傳來,從秦牧背後刺來的那口飛劍從中間破開,少保劍勢頭不減,迎着那口飛劍的元氣絲層層破去,插入那人胸口,將這個腳踩黃表紙的黑衣道人釘在旗杆上!
那個屍仙教弟子從他背後偷襲,他自幼跟隨瞎子學習聽風辨位,劍來的方向,其人所站的位置,都瞞不過他的耳朵。
那人向他痛下殺手,秦牧反擊,氣機交感,少保劍刺殺對手,這幾乎是條件反射,是他自幼養成的習慣。
妖風帶着一人一狐飛出城,只聽一個聲音道:“賀隱師兄,有人逃出城了,還殺了小師弟!”
“小師弟?”
城中傳來一個又驚又怒的聲音:“你們怎麼吃飯的?怎麼可以讓小師弟親自犯險?讓我如何向掌教交代?你們守住城,我去殺他!”
秦牧腳下一頓,妖風頓時破碎,狐靈兒拋下枕墊從空中跳到秦牧背後的包袱上,然後鑽進包袱裡。
“小師弟?難道是屍仙教的掌教的公子?”
秦牧落地,立刻狂奔而去,心道:“也有可能只是一個普通的弟子……”
狐靈兒的妖風雖然方便,但是速度來說便比不上秦牧奔跑的速度了,而且在空中難以隱藏行跡,但是在地上奔跑便可以藉助山林來藏匿身形,讓敵人難以追上。
突然,一團團火光冉冉升起,化作一隻只火鳥在空中飛行,將空中照得雪白一片,那是神通者發出的神通。
秦牧擡頭,只見一隻只火鳥飛行,火鳥後方則有一張張黃表紙呼啦啦的飛來,鋪在空中。
這些黃表紙是長方的紙條,約有腳掌大小,人可以走在其上。
“神霄天眼,開!”
秦牧眼瞳中元氣陣紋旋轉,神霄天眼開啓,回頭看去,但見一隻只飛僵踩着飛行的黃表紙,蹦蹦跳跳,走在空中。
黃表紙分出兩行,飛僵也分成兩行,空中的黃表紙越來越多,又分成四行,一具具飛僵也分成四行,四下搜尋。而在黃表紙後方,一個青年道人揹着長長的劍匣,匣蓋打開,裡面一張張黃表紙飛出,不斷向前方的空中鋪去,想來就是屍仙教弟子口中的那位賀隱師兄。
他的腳步踩着黃表紙走在空中,腳步擡起時黃表紙便徑自飛起,落回劍匣中,而劍匣中便又有新的黃表紙飛出,出現在他的前方,恰恰承載着他落下的腳步。
之所以每一張黃表紙都要回到劍匣,應該是黃表紙用過一次,其中的元氣便會耗盡,需要回到劍匣補充元氣。
他向前走去,速度卻也不慢。
秦牧心中微沉,這是一個開啓六合神藏的神通者,自己很難躲過其追蹤!
六合境界與靈胎境界,中間還隔着個五曜境界,五曜神藏。
秦牧這三年來勤修不綴,前不久靈胎四度覺醒之後,他便已經是靈胎境圓滿的水準,但是還是未能觸摸到五曜神藏。
他與空中的那個賀隱之間有着兩個境界的差距,那是兩個無法逾越的天塹。
從賀隱所展露出的這幾種手段來看,他應該是朱雀靈體,修煉的是火焰類的神通,而他揹着劍匣,則說明他修煉的是劍法,不過從劍匣中噴出的是黃表紙而不是劍來看,他應該是用劍法來操控黃表紙。
這些黃表紙有條不紊的飛出,收回,維持着十多具飛僵在空中飛行,讓那青年道人腳踩黃表紙在空中行走,說明其劍法極爲了得。
再加上這些黃表紙只怕也不僅僅是維持飛行這麼簡單,黃表紙上有用硃砂和鮮血寫着符籙,一張紙的威力只怕絕對不小!
“倘若有馬爺的如來印記,或者瞎爺爺的九重天神眼,我有信心與他拼一拼,只是沒有……”
突然,一具飛僵俯身而下,向他飛速追來,秦牧在前方狂奔,後面更多的飛僵不斷追來。這些飛僵並非是真的會飛行,而是賀隱的黃表紙不斷飛來,落在他們腳下,將他們支撐起來,能夠在空中行走,甚至狂奔,戰鬥,因此看起來像是會飛的殭屍。
而這些飛僵落地,竟然發力狂奔,速度快得驚人,比武者的速度還要快!
狐靈兒從包袱裡探出頭,張口一吹,頓時妖風大作,風中一口口無形的風刃彎刀向那些飛僵斬去!
噹噹噹當,一連串碰撞聲傳來,狐靈兒嚇了一跳,那些飛僵身體無比堅硬,讓她的法術完全沒有了用處。
秦牧皺眉,飛僵的身體無比堅硬,比他還要強上許多,簡直相當於人形的靈兵!
他當機立斷催動行雨決,空中頓時雲氣瀰漫,接着淅淅瀝瀝的下起雨來。
“靈兒,助風!”
狐靈兒會意,立刻作法,秦牧轉身揮手,一道道雨水向後激射而去,化作一道道水劍,同時狂風吹來,風助雨勢,讓秦牧這一手法術的威力頓時暴增,向那些狂奔而來飛僵刺去!
叮叮的碰撞聲傳來,兩人聯手,法術威力大增,一道道水劍頓時刺破那些飛僵無比堅硬的皮膚,將後面追來的五隻飛僵打成篩子!
不過那些飛僵恍若無覺,依舊狂奔追來,對前方的一切都不躲避,無論樹木還是山石,都被他們撞得粉碎!
“打成篩子打不死你們,那就把你們打碎了!”
秦牧不斷催動行雨決,狐靈兒也不斷催動狂風,讓後方追來的飛僵更加破爛,甚至肢體開始破碎。就在此時,突然一頭燃燒着熊熊烈焰的火鳥從飛僵後方振翅飛來,火光爆發,方圓十多丈都是熊熊烈焰,溫度極高,一下子便將兩人的法術統統破去!
秦牧和狐靈兒悶哼一聲,法術被破,一人一狐都被反衝來的元氣衝擊得氣血浮動。
“我屍仙教的掌教之子,你們也敢殺,莫非是祖墳墳頭冒黑煙了?”
賀隱快步從空中趕來,一具具飛僵從空中向秦牧殺下,同時地面上的那五隻飛僵呼嘯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