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神?”
秦牧有些不解,剛纔他的六合境界大一統功法完善,陷入悟道之中,不知不覺間連帶着靈毓秀的魂魄和靈胎也跟着飛了出去,這就是元神嗎?
“靈魂,靈魂。一是靈,二是魂,靈是靈胎,魂是魂魄,修成靈胎,靈魂便成了。”
靈玉書在修爲上要比他們高出許多,自從前太子靈玉夏死後,皇帝對他大爲重視,新提拔了太子太師太子太傅太子太保,專門教導他指點他如何修行如何處理國家政務。
靈玉書這些日子也所得頗豐,比在太學院中時修爲精進神速,而今已經是七星境界的巔峰,指點秦牧和靈毓秀一些常識還是綽綽有餘。
“元神便是魂魄依附在靈胎之中,成爲人體中的神祇,元氣化作靈魂的精元,於是便成了元神。”
靈玉書道:“六合境界除了孕生靈兵之外,還有便是元神了。只是元神是六合境界進入天人境界時,纔會元神成熟,遨遊天地之極。你們剛剛進入六合,怎可能這麼快便元神出竅遨遊天地?”
秦牧和靈毓秀茫然,自己也不明白是怎麼回事,稀裡糊塗的便元神出竅遨遊天地了。
“六合,是天地東南西北,也是身與意合,意與氣合,氣與魂和,魂與靈和,靈與天地合,天地與身合,做到這一步,纔是六合。”
靈玉書思索道:“六合之後,靈魂與精元融會貫通,元神與肉身一體,才能元神出竅,否則即便出竅了也無法迴歸肉身。你們怎麼就偏偏做到了……”
他百思不得其解。
秦牧和靈毓秀對視一眼,打個冷戰,聽靈玉書的意思,倘若沒有做到身、意、氣、魂、靈、天地六合,很有可能元神出竅後找不回肉身!
“剛纔我們玩得正瘋,幸好哥哥及時趕到,把我們喚了回來,否則真有可能元神找不到肉身。”靈毓秀一陣後怕。
“遨遊天地還是小的,倘若到了天人,便可以遨遊太虛,見證宇宙雄奇,不過中間還隔着一個七星境界呢。”
靈玉書將不解之事拋在腦後,道:“太學院對六合境界教的很多,你們應該多去聽課。單由信那邊已經做好了水車,正在前往坊州的督造廠,改進那裡的鍛造工藝,想請秦……”
他正要說出個獸字,突然改口道:“……大教主一起前往。”
秦牧遲疑一下:“這江堤……”
江岸邊來了十多位太學士子,正是沈萬雲等人,靈玉書道:“江堤交給他們便是。這次單侍郎打算改進督造廠的工藝,製造一些鎮江獸,一定要讓你過去。”
他們趕往坊州督造廠,單由信等工部官員也剛剛來到督造廠外。坊州多山,很多礦山,督造廠負責提煉玄金玄鐵,秦牧與單由信匯合,單由信連忙見禮,道:“煉寶煉兵,都需要玄金玄鐵,陛下早有擴建坊州督造廠的意思,怎奈當時大雷音寺的勢力大,陛下有些猶豫。這次大雷音寺吃了大虧,所以要趁機擴建督造廠,因此不能不請教主前來,改進一下鍋爐和鍛壓鑄造工藝……”
秦牧點頭,道:“好說。”
靈毓秀連忙上前,向單由信道:“侍郎,我修煉到六合境界,煉了靈兵,還想請侍郎幫忙改進一下。”說罷,將自己的九龍兵取出來。
單由信接過她的九龍兵,笑道:“公主有大師在身邊,何須請我?”
靈毓秀納悶,不知他口中的大師是誰。
司芸香也連忙取出千絲,道:“還有我的千絲靈兵,還請單堂主幫忙。”
單由信將她的千絲靈兵也接來,將兩口靈兵看了一番,臉色微變,輕輕催動,只見兩口靈兵的形態陡變,九龍兵頓時膨脹,化作九條飛龍,鱗須真實無比,而千絲則節節暴漲,時而展開時而收攏,端的是變化莫測。
“諸位同僚,你們都來看看!”
單由信連忙喚來工部的諸多官員,工部侍郎也湊上前來,衆人觀摩兩口靈兵,讚歎不已,工部侍郎道:“真是巧奪天工的手筆,鍛造之法神乎其神,神乎其技!”
工部衆人研究了一番,單由信將兩件靈兵收攏,還給靈毓秀和司芸香,道:“聖女,公主,這兩件靈兵是教主的手筆罷?”
靈毓秀點頭,道:“是放牛的在海上幫我們煉的。”
單由信露出敬仰之色,道:“教主的鍛造技業,已經凌駕在我們工部衆人之上,我工部在某些技巧上或許可以超過教主,但是總體來說,我們便要不如教主了。”
靈毓秀呆了呆,失聲道:“你煉不出更好的?”
“煉不出超過教主的。”
單由信道:“我們剛纔看了一番,從公主和聖女的靈兵中也學到了良多。兩位的靈兵已經盡善盡美,工部改進不了。”
司芸香狐疑道:“單堂主莫非是因爲他是教主,不好駁他面子?”
單由信肅然道:“秦教主的鍛造之法,技巧上近神近道,單論技巧,這世間已經沒有人能夠超過他。他的鍛造手法,精妙至極,許多連我也沒有見過,甚至沒有聽過!梵雲霄梵香主的那艘快船,丹爐便是教主設計打造的,當時我也在場,歎爲觀止!他的技業,可謂是天下第一!”
兩個女孩瞪大眼睛,說不出話來。
秦牧連忙謙遜道:“侍郎過譽了,過譽了。我只是學過打鐵打鐵,不敢說天下第一!”
靈毓秀和司芸香眨眨眼睛,看着來自大墟的放牛郎,心道:“他一向大吹法螺,而今竟然懂得謙虛了,真是難得……”
“最多天下第二。”
秦牧謙遜道:“我不如我們村的啞巴爺爺,啞巴爺爺是十里八鄉打鐵最好的,趕集的時候我打的菜刀和他打的菜刀放在一起,肯定是他的先賣出去。”
單由信嘆道:“有這等神刀,我也想買來研究珍藏,沒想到竟然藏在小村莊的集市裡,真想去統統買過來。教主,這次改進督造廠,正好教一教我們。請!”
他們衆星捧月般擁着秦牧走入督造廠,後面便是靈玉書、靈毓秀、司芸香和工部尚書,四人大眼瞪小眼,都有些錯愕。
工部尚書嘆了口氣,道:“天魔教主,太學院的第一位太學博士,譽滿天下的秦神醫,而今又是鍛造煉寶的天下第二,這位太學博士還真是出人意料。他還有什麼本事是別人不知道的?”
靈毓秀突然想了起來,連忙道:“他畫畫很好,曾經給我畫了一幅畫,還用符印蓋上章,說不蓋章的話,畫上的我便會活過來從畫上走下來跑掉了。”
司芸香也想起來,道:“這次能夠從龍嬌男手中逃脫,也是靠他的畫,他畫了海上風暴,還有一艘船破風破浪,然後海上就出現了一模一樣的風暴,而且還出現一艘船,載着我們離開!”
靈玉書看向工部尚書,道:“畫聖閣有這種本事嗎?”
工部尚書搖頭,道:“畫聖閣的才子們,只能畫什麼像什麼,有的有神韻,有的有畫功,但沒有說能夠畫什麼什麼便活過來的。天魔教主,真是……”
他搖了搖頭,道:“太出人意料了。一個人怎麼可能同時在這麼多的技業上有這麼高深的造詣?而且還能做到如此謙遜?這等德行,令人驚歎。”
“放牛的很謙遜嗎?”靈毓秀有些不理解,放牛的明明很囂張,一副老子天下第二的樣子。
司芸香也頗爲不服,他們的聖教主向來與謙遜沾不上邊兒,自己想要挑戰他,他便是一副你打不過我還需要再練練的樣子。
“已經很謙遜了。”
工部尚書感慨道:“倘若我有他一兩成的技業,便要吹噓成天下第一了,而他卻從不宣揚,也不炫耀,只有別人問起時才實話實說,不說自己是天下第一,而是天下第二。我從未見過如此謙遜之人!”
靈玉書也是錯愕不已,這位天魔教主出乎他預料的出色:“這麼出色的少年,妹妹似乎……”
他現在竟然有些擔心妹妹是否能配得上這麼出色的天魔教主,隨即連忙搖頭:“我想什麼呢?那小子別想接近我妹妹!”
他們走入督造廠,只見秦牧等人正在測量洪爐的構造,工部的官員將各種計算工具取出來,有的檢測有的計算,忙來忙去,對他們視而不見。
過了良久,衆人聚在秦牧身邊,看秦牧用元氣畫圖,在空中畫出新的洪爐構造,鍛壓鑄造的機械構造,還有幾幅立體的人形機械構造圖,其他人連忙記錄,然後將需要的材料弄來。
督造廠中熱火朝天,震耳欲聾的鍛造聲傳來,秦牧一邊鍛造一邊向旁邊的人講解自己的鍛造手法,一衆工部官員連連點頭。
過了良久,秦牧等人制造出第一個鍛壓機械,卻是一個人形八臂機關人,胸膛是一個大型的丹爐,可以投送藥石催動機關人。
這機關人上半身是燒熔的複合玄金玄銅,不斷在體表流動,複合金銅流到手上便可以化作大錘或者鋼釺、鉗子之類的東西,而且力大無比,可以施加幾十萬斤的壓力。
而在丹爐旁操控的人只是稍微感覺到有些熱,但還可以承受,在這裡操控,便可以操作機械機關,將金銅鍛造成型。
這機關人中運用的符文和機關很是複雜,靈玉書看到單由信等人竟然記載了厚厚幾摞書,疊在一起有半人多高,心中不由駭然。
他上前翻了一下,佩服不已,書上多是神通所化的符文,秦牧將隨處可見的神通法術,用在了鍛造之上,學以致用這個詞,被他發揮得淋漓盡致!
“這位教主,當得起聖字,不似厲天行那等邪惡之人!”
靈玉書心中感慨萬千,看到秦牧在一旁歇息,當即走上前去,笑道:“教主,我若是加入天聖教,教主能夠給我什麼職位?”
秦牧擡頭,神色驚訝,道:“你不是擔心入了天聖教,皇帝會忌憚你嗎?”
靈玉書有些激動:“他有他的國師,我也需要有我的國師!將來我若是登基,你便是我的秦國師!”
秦牧起身,搖頭道:“延康,並不是我的故鄉。我是大墟人,殿下還記得嗎?我是神之棄民。我不可能做你的國師的。你有膽量違背神的命令,讓大墟的人也成爲你的子民嗎?”
靈玉書呆了呆。
“你不如你父,他敢。”
秦牧拍了拍他的肩頭,向單由信等人走去,道:“他敢於冒天下之大不韙,改革變法,他見我第一面時便已經不再視我爲棄民。你只能守成,你到現在還覺得我是大墟來的棄民。殿下,你若是有皇帝的雄心,我便做你的國師。只是,你有嗎?”
靈玉書想起延豐帝的言行與作爲,額頭冒出冷汗,他知道他做不到。
不是靈毓秀配不上這樣的男子,而是他配不上秦牧這樣的國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