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埃麗斯的屍體,薩鷗腦中一片空白,除了流淚,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彷彿這一刻時間都已經停止。
“啊!”剛纔被薩鷗打暈的其中一名男子好像清醒了過來,緩緩動了一下,用手扶着脖子,不由得發出一陣低吟。
這個微微的聲音,一下子讓呆滯的薩鷗清醒過來。佈滿血絲的雙眸還掛着淚水,卻早已被仇恨填滿。
緩緩轉過頭,怒視着眼前的人,平生第一次有了殺戮的慾望。儘管船上並不安靜,卻也能聽到薩鷗咬緊牙關所發出的“咯吱”聲。
將埃麗斯的屍體輕輕的放在一旁,薩鷗慢慢站起身來,隨手撿起旁邊放着的一把鋼刀,朝躺在地上的男子走了過去。
來到近前,薩鷗一腳踩在那男子的胸口。雖然薩鷗還是個孩子,但這一腳着實力道不小,男子頓時覺得胸口一陣巨疼,一口氣沒上來,差點再次昏厥。
咳嗽了兩聲後,才勉強睜開眼睛,驚恐的盯着薩鷗,發現他手中的鋼刀已經頂在了自己的喉嚨上。男子當時就嚇壞了,顫抖着說道,“你。。。你想幹什麼?”
薩鷗此時已經怒火中燒,恨不得將這男子千刀萬剮爲埃麗斯報仇,但又想到躺在船艙裡的德一諾和一船的同學,最終理智還是戰勝了憤怒。
“回答我的問題,有一句假話,我把你的肉一塊塊割下來。”薩鷗的聲音低沉冰冷,且充滿了殺意,聽起來完全不像一個幾歲的孩子,更像是即將大開殺戒的死神,一字一句都讓人心裡發寒。
男子連忙求饒的回答道,“別殺我,別殺我,你問吧,只要我知道的,絕不隱瞞。”
“這船是怎麼回事,爲什麼要用藥迷倒我們?要把我們送去哪裡?還有,這女孩是怎麼死的?是不是你倆殺的?”薩鷗急不可耐的一連串問了好幾個問題。
那男子被薩鷗踩得胸口發悶,呼吸都有些困難,一邊喘着粗氣一邊回答道,“我們是血色黎明公會的,前些天接到一個神秘人私下派出的任務,要我們將一羣孩子送往海上的一座小島,我們知道你們都是其恩特的學生,個個都有些本事,爲了避免節外生枝,便在你們的飯菜裡下了毒,用藥迷倒,當然,這些藥不會傷你們性命。至於這女孩子,真的不是我殺的。”
“那她是怎麼死的?是誰殺了她?”
“是。。。”男子好像有些猶豫。
正巧在這時,旁邊的另一個人也醒了過來。還沒等他睜開眼睛,薩鷗沒有絲毫猶豫,手起刀落,直接割斷了他的喉嚨。
那人一隻手用力捂着不斷涌出鮮血的脖子,同時瞪大了雙眼驚恐的看着薩鷗好像要說什麼,可是喉嚨被割斷已經發不出半點聲音。沒過多久,便一命嗚呼了。
這是薩鷗平生第一次殺人,可能是因爲過於憤怒,不僅沒有感到一絲緊張,反而有種快感。
被踩在身下的男子目睹了整個過程,嚇得渾身發軟。
沒想到眼前這個看似八九歲的小孩子,下手如此果斷,殺人連眼睛也不眨一下。再不說恐怕真的性命不保,便不停地求饒道,“小英雄,我已經把知道的都告訴你,你可千萬別殺我啊,我也是受人指使迫於無奈啊。”
“說!”薩鷗只惡狠狠的說了一個字。
“我說我說,是我們頭兒乾的。這女孩兒不知道什麼時候躲到了船上,發現了我們的計劃,我們頭兒本不想殺她,打算將她一起送上島,可這女孩兒性子太烈,不僅打傷了我們一名兄弟,還想叫醒其他人,迫不得已,我們頭兒才扭斷了她的脖子。”
聽後,薩鷗更加心如刀絞,彷彿看到了埃麗斯死前痛苦掙扎的畫面。
“你們頭兒在哪?是你們公會老大嗎?這種任務你們接了多少次?你剛纔說的神秘人是誰?把你知道的統統告訴我!”
“我們頭兒就在船上,是一個大鬍子的男人。但他不是我們公會老大,我們的老大叫蒙託利,是一個魔法師,平時就在艾莎米雅港南邊五十里外的達隆郡,我們公會總部也在那裡。至於那個神秘人,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公會最底層的小戰士,跟着頭兒執行任務,人家讓我們做什麼我們就做什麼。但我聽說,這已經不是第一次將孩子送上島了,我就執行過兩次這樣的任務,上一次是在兩年前。”
薩鷗聽聞大驚,看來這事絕對沒這麼簡單,想必一定暗藏着巨大的陰謀。
“什麼島?”薩鷗思索後問道。
男子此時不僅驚恐,胸口又很難受,帶着哭腔回答道,“這個我真不知道,我只知道上一次我們在海上航行了十天左右,將一羣孩子送到了一個荒島上,放下孩子們我們就返航了,連人都沒見到。”
薩鷗稍作思索,覺得該問的也問得差不多了,腳下這人應該不會有所隱瞞,於是開始了下一步打算。“這船上一共有多少你們的人?”
男子用手一指身邊的屍體,“算上他,有二十一人。”
“這些人的實力怎麼樣?”薩鷗想進行更詳細的瞭解,好做到知己知彼。
還沒等他回答,便聽到門外有兩個人談話的聲音,並且越來越近,應該是朝自己這邊走了過來。
被踩在身下的男子好像看到了救命稻草,突然大喊道,“救。。。”還沒等喊出第二個字,薩鷗手腕一翻,便割斷了男子的喉嚨。
男子手捂脖子,鮮血依然如泉涌般噴出,痛苦的哽咽了幾下,目光變得呆滯,漸漸暗淡下去。
即便薩鷗的反應很快,但依然被門外的人聽到了裡面的聲音,迅速跑了進來。薩鷗一看,正是剛纔查看船艙的兩個人。
同時,那兩人也看到了手提帶血鋼刀的薩鷗以及躺在地上被割斷喉嚨的兩個同伴,還有那一地的鮮血。
那個結巴的男子大驚失色,本來說話就費勁,這會兒受到驚嚇,結巴的更加嚴重。“你。。。你。。。你。。。”你了半天也沒說出第二個字。
急的旁邊比較瘦弱的男子把話接過來驚恐的說道,“你怎麼醒了?”
薩鷗沒時間跟他們廢話,縱身一躍來到二人近前,高舉手中的鋼刀,迎面朝瘦弱男子就是一刀。
那瘦弱的男子顯然也不是泛泛之輩,閃身躲過後,本能的伸出一腳朝薩鷗肚子踢了過去,同時手上也沒閒着,已經摸到腰間的佩劍,正準備拔劍,卻不想薩鷗的速度太快了,第一下被對方閃過後,鋼刀在空中沒有任何停頓,直接向下劈去,正好砍在了男子伸向自己的腿上,這一下硬生生的將男子一條腿砍了下來。
斷腿的瘦弱男子,頓時失去了平衡,身體一歪癱坐在了地上。低頭一看,才發現自己的一條腿竟然與身體分家了,不由得發出一聲痛苦的慘叫。
薩鷗出手果斷,快速轉動身體,將鋼刀掄圓了劈向坐在地上的男子。一刀不偏不倚的砍中男子脖子,一顆頭顱在鋼刀掠過後從空中劃出一道弧線,隨後,咕隆隆滾落在地。鮮血從丟了腦袋的脖子上像噴泉一樣噴出,噴了足有半米高。
整個過程發生在一瞬間,結巴的男子還沒有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同伴的身體已經被薩鷗砍成了三份。
緩過神後,才大叫着轉身往外跑,剛走出門沒有兩步,便被追上來的薩鷗對着他後背就是一刀。
結巴男子頓時覺得肚子上有些涼意,低頭一看,發現鋼刀已經從後背貫穿身體,滴着血的刀尖漏在胸前。臨死前嘴裡還不忘唸叨着,“完。。。完犢子了!”
“做鬼以後好好屢屢你的舌頭!”薩鷗惡狠狠的扔下一句話,隨後用腳一蹬結巴男子的屁股,提刀的手向後一拔,屍體栽倒在地。
雖然又解決了兩個人,但這樣一鬧,也驚動了船上的其他人。
伴隨着一陣雜亂的呼喊和腳步聲,甲板上跑來了七八個手持鋼刀和長劍的男子,在這羣人的最後,還有一個近兩米高,一臉大鬍子的壯漢。
見到這羣人,尤其是大鬍子壯漢,應該就是他們口中的“頭兒”,薩鷗已經怒不可遏。心想,就是這傢伙殺害了埃麗斯,今天說什麼也要親手爲埃麗斯報仇。
“這怎麼有個小子還醒着?”大鬍子男子顯然沒把薩鷗當回事,在人羣后大聲質問道。
“是你殺了暗艙裡的女孩?”薩鷗怒視着大鬍子男子,惡狠狠的說道,那語氣幾乎要把牙咬碎。
大鬍子怎麼會把薩鷗這樣一個八九歲的孩子放在眼裡,連回也沒回答,只是對同夥說道,“趕緊把他給我解決了,不要讓這小子壞了我們的事。”
薩鷗見狀更加憤怒,大吼一聲,直接衝了上去,當即與這七八個男子動起手來。
薩鷗從習武那天開始,爺爺和德隆叔叔就很注重招數上的實用性,強調簡單有效,所以在學習的過程中,經常安排他與成年人切磋,從實戰中摸索。
尤其是加入其恩特以後,薩鷗更是憑藉自己的天賦,從多種多樣的招式上悟出了一套適合自己克敵制勝的路數,簡化了很多華而不實的虛招。
因此,面對人生第一次的生死大戰,薩鷗將平時苦練的本事毫無保留的使了出來,更不必像平時切磋中那樣,還要手下留情。
只見薩鷗腳步輕盈,招招致命,不到二十幾個回合,這七八個男子有的負傷,有的被薩鷗當場砍殺。就連鋼刀也因爲殺得過於兇狠,斷成了兩半,手上只剩下一把半截的殘刀。
甲板上橫七豎八的躺着幾具屍體,剩下的幾個男子也身負重傷。看着滿身是血,如同煞神一樣的薩鷗,即便眼前只是一個八九歲的小孩子,幾名男子也嚇得連連向後倒退,不敢再上前應戰。
儘管薩鷗的表現遠遠超出了大鬍子男子的預料,可他依然面沉似水,並沒有像其他人那樣表現出驚訝的神色。
船艙裡陸續又跑出來幾個人,將薩鷗團團圍住。薩鷗大致數了數眼前的敵人,差不多都在這兒了。
“既然你們都來了,那我就一併送你們上路。死吧!”此時薩鷗已經顧不得許多,咆哮着再次衝了上來。
只見一個八九歲的孩子,手持一把半截的鋼刀,閃着靈動的步伐,穿梭於一羣成年人中間,各式武器盡數朝薩鷗襲來。還好薩鷗經過多年的訓練,動作靈巧,反應敏捷,不然早就慘死在這羣人手中。
也是在這時,薩鷗突然間明白了父親的苦心,如果不是從小接受魔鬼般的訓練,自己又怎能在這樣密集的進攻中閒庭信步,應對自如呢。
狹小的甲板上,十幾個人手持武器大戰,對船造成的傷害可想而知。
一番打鬥過後,船板斷裂,船艙破損,船帆折斷,如果再繼續打下去,恐怕整條船都要承受不住。
此時薩鷗雖然砍殺了幾個敵人,但自己身上也受了傷,鮮血不停的透過衣服流了出來。看着遍地的屍體,殺紅眼的薩鷗心中只有一個念頭——戰鬥到底!
“住手!”大鬍子男子突然在後面叫停了進攻。倖存的幾個人紛紛退了下去。
“小子,你很了不起,獲得了我的尊重,也贏得了跟我交手的機會。”男子用粗礦的聲音說道。
隨後,徑直從人羣最後走到薩鷗近前。“雖然你獲得了我的尊重,但我不會對你手下留情。”
“你殺了埃麗斯,我要爲她報仇,我不僅不會對你手下留情,我還要親手殺了你。”薩鷗的聲音冰冷且堅決。
大鬍子男子不知何時,手中突然出現了一把一米多長的雙股戰錘,戰錘兩邊的大小堪比一個成年人的頭顱,裡大外小,最外部兩邊形成兩個鋒利的尖刺。
看這把武器的重量至少也有幾百斤,能使用這樣武器的人,力量絕對驚人。看來眼前這個大鬍子男子,絕對不是剛纔那些人可比的。
薩鷗將手中的斷刀丟掉,隨手撿起地上的一把長劍,把長劍在胸前一橫,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準備迎戰大鬍子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