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神九島,薩鷗和洛伊已經整整上島兩個月,通過了前期的特訓,兩人都已經從“蝦米”轉爲了正式的海盜,也漸漸適應了島上的生活,得到了島上人的信任。
在範加爾的安排下,他們分別混入了兩個不同的編制,洛伊按照原定計劃,被分配到了布魯所在的打字頭的戰鬥部隊,而薩鷗則加入了雜字頭隸屬的後勤部門,兩人就靠小白爲他們傳遞信件保持聯繫。
這樣的安排,也是方便於他們分頭行動,更快的瞭解海神九島的情況。
薩鷗的直屬上級是一個年近六旬,已經退居二線的老海盜,巴德約。黝黑粗糙的皮膚,滿臉略帶蒼白的鬍渣,可能過了年輕氣盛的年紀,看起來很彪悍,爲人還是十分和善。薩鷗聰明伶俐,手腳勤快,很快得到了巴德約的信任。
連年的征戰,也讓薩鷗早就厭倦了打打殺殺的生活,後勤的工作雖然瑣碎乏味,對薩鷗來說卻是難得的清閒。
當然,來島上的目的薩鷗肯定不會忘記,抽空就會跟其他人聊天,打探消息,晚上也會潛行出去摸查,不過始終沒法離開軍旗島,也就沒辦法瞭解到其他島嶼的更多情況。
海盜中也有好壞之分,就拿巴德約來說,通過一段時間的瞭解,薩鷗覺得這個老男人爲人還算正直,即便年輕的時候也沒少乾燒殺搶奪的壞事,不過可能更多時候是身不由己。
巴德約對島上的很多人都比較熱情,對薩鷗也很好,給薩鷗安排到了軍旗島上唯一的食堂,負責這裡的全面工作。
通過這項工作,薩鷗也接觸到了更多的人,大部分海盜對自己人還是比較和善的,個別海盜當真可以說無惡不作,哪怕在自己人中間,也是作威作福,欺行霸市。
軍旗島上最熱鬧的一條街道,雖然僅有百米長,但街道兩側卻林立着各種供海盜們娛樂消遣的店面,這裡最大的一座店面,就屬街道中央的那間酒家。
人頭涌動的酒吧裡,充實着各種喧囂,有的吹噓自己在海上稱王稱霸,殺人不眨眼的經歷,有的在講述曾經跟老相好的各種趣事,還有的三三兩兩划拳暢飲,總之來這裡的人都帶着三分醉意,吵吵鬧鬧逍遙快活。
這一晚,薩鷗也在這些人當中,只不過他不是來消遣的,而是這間酒吧的管理權隸屬於他所屬的雜字頭管轄,他是陪巴德約到這裡清點賬目的。
看着這些人肆無忌憚盡情作樂的嘴臉,薩鷗不禁感到很有趣,雖然一切都是那麼的荒誕,但對薩鷗來說,也是多年緊張生活的一種消遣,就好像是在看一場沒有劇本的情景劇。
四五個有些醉意的壯漢奪門而入,爲首的是個大個子,一身壯碩的肌肉,每走一步好像都會跟着顫抖,頭大如牛,眼小如鼠,香腸一樣的嘴脣,一臉的鬍渣子,嘴角一道半尺長的刀疤清晰可見。
幾個壯漢歪歪扭扭的穿過人羣,來到吧檯前,嘴角有疤的那個男子第一眼便看到了吧檯裡面的巴德約,微微一怔,隨即滿眼鄙夷的冷哼了一聲,“老巴?你這當領導的,今天怎麼有空到這兒來。咋地,領導當的沒意思了,想伺候伺候人啊。”說完,自顧自的大笑了起來,身後的幾個人也跟着大笑,笑的前仰後合。
巴德約並沒有理會,擡頭瞥了一眼那幾個人,又自顧自的清點起賬目來。
“來幾杯泡沫啤酒!”說着,嘴角有疤的男子從懷裡掏出幾個金幣拍在吧檯上,力氣大得差點把桌子拍碎。
巴德約輕嘆了一聲,給薩鷗使了個眼色,示意薩鷗去招呼一下。
薩鷗微笑着點頭,隨即走到幾個人身前,“幾位大哥,除了泡沫啤酒,還要點什麼?”
嘴角有疤的男子上下打量着薩鷗,“小子細皮嫩肉的,以前沒見過?剛上島?”
薩鷗滿臉賠笑,“是是,我剛到這。”
男子突然大笑,對身邊的同伴說,“剛上島就跟老巴混,有前途啊,早晚也能混成個狗腿子。”
薩鷗不解,看了看巴德約,而巴德約卻當做沒聽見。
“小子,給大爺上酒,聽說島上最近來了一批野味,也給老子一起拿來。”
薩鷗連忙點頭答應,很快端上啤酒,又吩咐後廚去準備食物。忙完了,見幾個男子也不在冷嘲熱諷,而是扯着嗓門一邊聊一邊喝酒,才找機會問巴德約,“他們幾個是誰?我看好像對您有意見?不會是來找麻煩的吧?”
巴德約一邊翻看賬本,一邊無奈的搖了搖頭,“臉上有疤那個叫賽木罕,是殺字頭的一個小隊長,幾年前出海截獲了一批物資,上交到我這裡的時候,我發現少了點東西,按島上的規矩,任何人不能私吞截獲來的財物,所以我就去找他要,結果他不給,我只能告訴島主。我這麼做也是沒辦法,這批貨物由我負責收納,如果少了什麼,他不拿出來,就會算到我頭上。結果島主懲罰了他,這就跟我結下了樑子,只要見到我就會冷嘲熱諷,我都已經習慣了,不用理他。”
薩鷗聽明白了經過,也沒當回事,看了看叫賽木罕的男子,微微一笑,低聲道,“我以爲是什麼大事,看起來五大三粗一個人,心眼這麼小。”
巴德約也笑了,“他就是仗着自己是殺字頭的人,到處作威作福,這種人就是狗屎,離的越遠越好。”
正說着,一個服務生將一盤切好的肉放倒賽木罕等人面前。幾人看也沒看,抓起肉大口大口的放在嘴裡,一邊吃肉,一邊喝酒,一邊大聲聊着。
等到盤子裡吃的只剩一塊肉的時候,賽木罕突然舉起盤子,狠狠的摔在地上。
“啪”的一聲,盤子摔的粉碎,吵鬧的酒吧裡頓時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疑惑的看向吧檯這裡。
“我說你們雜字頭的人是怎麼幹活的?這他媽的是什麼肉?一點味道也沒有,是給人吃的嗎?”
薩鷗和巴德約也是一驚,沒想到賽木罕竟然敢在大庭廣衆之下挑釁。
巴德約儘量平復情緒低聲質問道,“賽木罕,你什麼意思?”
“我什麼意思?我問你這是什麼肉?”
“兔肉。”
“兔肉?我呸,又硬又澀,我看跟木頭差不多,這是給人吃的嗎?”
巴德約冷哼了一聲,“哼,又硬又澀你們怎麼都吃完了?”
“老子喝多了,開始沒嚐出味道,這根本就不是兔肉。”
“這是今天剛送上島的,不信你可以去戰谷島問問。”
“不用問,就算今天送來了兔肉,也不一定是我們吃的這盤,我看就是你們雜字頭的人把兔肉吃了,用肉湯泡木頭來騙我們!”
明白事理的人都聽得出賽木罕是在沒事找事,木頭跟肉怎麼可能分辨不出來,何況巴德約在島上管理後勤這麼久,也從沒做過這樣的事,只是賽木罕平日裡橫行慣了,沒人願意爲這點小事招惹他,所以都默不作聲的看着。
“你要是對我們的工作有意見,可以到島主那裡理論,不要在這裡胡攪蠻纏。”沉穩的巴德約臉色氣的鐵青,卻依舊儘量控制着自己的情緒。
可巴德約身後的幾個小夥計卻不像他那樣沉得住氣,走過來質問道,“賽木罕,你說什麼呢?說誰吃了肉用木頭代替?不好吃你別吃,吃光了才說肉有問題,我看你就是故意找茬。”一個年輕的服務生指着賽木罕怒斥道。
可話音剛落,就聽“啪”的一聲,賽木罕的大手,結結實實的煽在那個服務生臉上,這一下力道實在不小,把那名服務生打的轉了好幾個圈,暈頭轉向的一頭摔倒在地。
“你敢動手打人?”
旁邊幾個年輕人看到這樣的場景也急了,叫罵着就要衝上去動手,卻被巴德約攔住,“都給我退回去,誰也不許動。”
巴德約在這些年輕人眼裡還是很有威望的,他的一句話,大家都退了回去。
“賽木罕,你如果再在這裡鬧事,我就要帶你去見島主了?”
賽木罕藉着酒勁早已目空一切,大笑道,“老傢伙,就知道找島主,你怎麼不找你老孃去訴苦。”
“你。。。”賽木罕的話越說越離譜,氣的巴德約已經無言以對。
論年齡,巴德約是賽木罕的長輩,可賽木罕竟然說出如此無禮的話來,就連酒吧裡的其他人聽了,也覺得實在太過分。
突然,“嗖”的一聲,一顆花生米不知道從哪裡飛了出來,不偏不倚的打在賽木罕嘴角的疤痕上。
別看只是一顆花生米,由於速度驚人,威力還是不小的,賽木罕“啊”的一聲用手捂住嘴角,鮮血當時就從指縫裡流了出來。
“他媽的,哪個不要命的敢暗算老子。”賽木罕大罵,同時向四周觀望,可找了半天,也沒找到這顆花生米是從哪裡飛出來的。
“到底是誰?有膽量暗算老子,沒膽量承認嗎?好,我讓你不承認,老子罵你祖宗十八代,你個王八。。。。。。啊!”話還沒等“蛋”字說出口,又一顆花生米飛了出來,竟然再次打在了同一個地方。傷上加傷,自然也加劇了疼痛。
連疼再氣,賽木罕已經暴跳如雷,一邊捂着嘴一邊惡狠狠的看着周圍,依舊沒找到是誰下的黑手。突然把目光定格在巴德約身上,用手一指罵道,“老小子,一定是你,一定是你找人暗算老子。”說着,掄起胳膊朝巴德約打來。
“啊!”又是一顆花生米,打在賽木罕的手背上。
這一下賽木罕可不能再忍了,捂着手臂對同伴大喊道,“你們幾個還愣着,給老子打,把這酒吧都給我砸了。”
同伴這才反應過來,既然老大發話,乾脆藉着酒勁大幹一場,隨手拿起身後的椅子,就開始一頓亂砸。
見對方肆無忌憚,巴德約身後的這幾個年輕人也顧不得許多,紛紛抄起身邊合手的傢伙,跟這幾個人打在了一起。
別看酒吧服務生人數佔優,但畢竟是隸屬雜字頭的後勤部門,平日裡很少參加戰鬥,而賽木罕帶着的四五個手下,卻是隸屬於海神九島最精銳的殺字頭。沒一會兒的功夫,就把這些服務生打的鬼哭神嚎,全都趴在了地上。唯一還站着的,就只剩下薩鷗和巴德約。
薩鷗護着巴德約呆在角落,有心上前幫忙,又怕一出手泄露了身份,只能跟巴德約兩人嘴裡大喊着,“別打了別打了,都給我住手。”
巴德約是真喊,而薩鷗手上始終握着一把花生米,有事沒事手腕一抖,就能聽到一聲慘叫。
本來早該結束的毆鬥,因爲總有人暗下黑手,又找不到人,賽木罕只能把氣出在這些服務生頭上,任憑他們如何哀嚎,依舊拳打腳踢不肯罷手。
旁邊幾個搶字頭的人實在看不下去,想上來勸架,沒想到賽木罕的這幾個手下打得興起,竟然連上來勸架的人一起打。
搶字頭的人可不像酒吧裡的服務生,他們同樣隸屬於戰鬥部隊,不僅人數衆多,身上還都有些本事,怎能吃這種虧,二話不說就跟賽木罕的人動起手來。
不得不說,這個賽木罕和他的手下不愧是殺字頭的精英,以少打多也不甘示弱。